吴浩云

（水利部太湖流域管理局，200434，上海）

习近平总书记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强调“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建设幸福河湖首先要求树立唯物辩证法视野下的人与自然和谐的河湖幸福观，即把人类同化为自然生态系统中的一员，尊重和认可自然生态系统及其组成，从而指引人们在生活生产中践行良好的生态行为。幸福河湖既有自然生态属性， 也有人文生态特征，其基础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其目标是更好地服务人民幸福。生态流量是维系水生态系统结构的基本要求，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的重要基础，没有生态流量的实体支撑， 幸福河湖也就成了空中楼阁。 反之，没有河湖幸福观的指引， 生态流量也就成了无源之水。 因此，要求我们以河湖幸福观为指引进行生态流量保障实践与探索。

一、正确认识生态流量与幸福河湖的关系

生态流量是维系河湖生态功能，控制水资源开发强度的重要指标，是组成幸福河湖的必然要素。 做好河湖生态流量保障工作，要求我们树立河湖幸福观，科学把握生态流量与幸福河湖的关系。

1.生态流量保障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的重要基础

实现河湖自身幸福是建设幸福河湖的基本前提，也是实现幸福河湖的重要保障。 其中，生态流量的保护对象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的重要要素，生态流量的保护对象包括河湖基本形态等基本生态保护对象和水生生物多样性等特殊生态保护对象。 再者，生态流量是维系河湖基本生态功能、保障河湖自身健康的重要指标，也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的必要条件。 除此之外，生态流量保障目标是维持河流不断流，湖泊不萎缩，保护生物多样性，与河湖自身幸福的目标一脉相承。 因此，生态流量保障是实现河湖自身幸福的基础，任何对河流生态流量的破坏都是对幸福河湖的破坏。

2.生态流量确定要以幸福河湖的标准为原则

从确定指标来看，生态流量保障作为河湖自身幸福的重要基础，其确定要以幸福河湖的标准为原则。 总的来说，幸福河湖的指标和建设重点包括防洪保安全、优质水资源、健康水生态、宜居水环境、先进水文化五方面。 对于具体河流，幸福河湖指标和评价标准是在结合自身特点和功能的基础上因地制宜确定的。 生态流量确定同样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泄洪流量、水量、水生态、水质以及水文化等因素都是生态流量确定的依据和原则； 另一方面具体河流的生态流量确定也需要因地制宜、因河施策。 因此，生态流量确定要以幸福河湖的标准为原则，与幸福河湖的标准息息相关。

3.强化生态流量管控是建设幸福河湖的内在本质

生态流量确定之后需要通过规范人类行为，统筹生活、生产和生态用水，保障生态流量目标，这是生态流量管控的本质要求，也是河湖幸福观的基本要求。 河湖幸福观要求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以自然生态系统成员的立场对其他自然存在物给予平等的尊重，从整体上全面认识自然生态系统。 在此基础上，建设幸福河湖的内在本质是指引和规范人们在生活、生产实践中的行为，作为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主动承担保护河湖自身健康、维护生命共同体中其他组成的责任。 因此，强化生态流量管控，及时纠正竭泽而渔等不合理行为，还水于河，是建设幸福河湖的内在本质。

二、太湖流域片生态流量保障实践与探索

太湖流域地处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长江经济带等重大国家战略的交汇点，是习近平总书记“两山”重要思想发源地，在国家现代化建设大局和绿色发展、高质量发展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前，流域正处在追求更高水平、更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阶段，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加热烈，深切期盼河湖幸福以及通过造就河湖自身幸福实现人民幸福。 生态流量保障是实现河湖幸福的重要基础，也是建设幸福河湖的重要抓手之一。 因此在河湖幸福观的指引下，太湖局从河湖角度出发，聚焦生态流量从确定到监管全过程， 为河湖发声、做河湖代言人。 按水利部要求从合理确定保护对象、 科学确定计算方法、明确保障措施和推动建立常态化管控等四个方面，建立了一套具有流域片特色的生态流量保障体系。

1.合理确定生态流量保护对象

生态流量保护对象是幸福河湖的重要组成要素，同时也是实现人民幸福的重要保障。 按照要求，制定生态流量保障实施方案首先要确定保护对象（一般包括基本生态保护对象和特殊生态保护对象）。 在河湖幸福观的指引下生态流量的保护对象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从河湖自身幸福角度出发，确保河道不断流、湖泊不见底等生态流量保障的最基本和最底限要求。 在此基础上，还要从维系河湖生态功能定位和生物多样性要求出发，合理确定生态保护对象。 例如，新安江歙县段为国家级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重点保护尖头鱥、光唇鱼、宽鳍鱲等鱼类；太湖周边现有重要湿地14 处， 需重点维持和构建湿地生境多样性；太湖湖区现有种质资源保护区3 处，重点保护梅鲚、河蚬、银鱼、中华绒螯蟹等水生动物。 另一类从满足人民幸福角度出发，确定生态流量还应考虑人民从河流、 湖泊、湿地等获取社会、经济和文化利益的要求。 例如，新安江干流建德段为维持“白沙奇雾”的独特自然环境景观，需新安江水库长年有17℃的水量持续下泄； 新安江水库在每年的大中潮期，需根据兰江来水情况，加大下泄流量顶潮拒咸； 太湖为维持合理生态水位，需适时开展“引江济太”等。 因此，需要树立河湖幸福观， 结合河流自身特点合理确定生态流量保护对象。

2.科学确定计算方法

科学确定生态流量的计算方法是保障生态流量的重要基础，同时也是幸福河湖的标准之一。 目前全世界研究提出的生态流量计算方法有200多种，大致可分为水文学方法、水力学方法、水文-生物分析法、生境模拟法以及综合评价法等5 大类，各种方法计算结果不一。 且针对不同河湖特征、不同的生态流量保护对象和需求等应用背景，采用不同的计算方法得出的结果差异较大。 因此，因河施策确定科学的计算方法，做好河湖代言人具有一定挑战性。 太湖局在掌握生态保护对象的基础上，结合河湖自身特点， 科学选择街口等把口断面、新安江坝址等主要控制性水工断面以及太湖水位等具有代表性的控制断面。 在河湖幸福观的指引下，太湖局考虑维护河湖自身幸福和人民幸福，采用了Q90 法、Tennant 法、 湿周法、近10 年最枯月平均流量法等多种方法相互论证分析， 并在此基础上综合航运、渔业、水生态等多方面要求，以幸福河湖的标准为原则， 反复论证分析科学制定生态流量计算方法， 为生态流量保障奠定了基础。

3.加强生态流量保障措施

按照河湖幸福观的要求，加强生态流量保障措施是人类作为生命共同体一员应该主动承担的责任。 对于太湖流域片来讲，加强生态流量保障措施主要有以下两方面： 一方面，紧密结合水资源特点，制定生态流量保障实施方案。 针对太湖——平原河网重要调蓄节点、黄浦江——流域把口感潮河流、新安江——开发利用程度较低的源头保护河流、晋江——开发利用程度较高的供水河流等实际情况，太湖局按照合规定、能落地、可预警、易考核的工作要求，科学确定并提出了“一湖三江”生态流量保障实施方案，明确了保障措施。 另一方面，针对流域片水量调度措施不够全面，生态流量保障工程措施普遍偏少，调度方案普遍侧重于防洪供水调度，对于水生生物生长敏感时段的需水总体考虑不足等情况，合理确定工程调度原则和考核标准。 确定沿江口门、环太湖口门、沿杭州湾口门的调度原则，将河湖生态需求纳入水资源统一调度和应急调度预案中。 在保障实施方案中明确若遇极端干旱等气候条件以及突发水污染事件或下游地区发生大洪水、天文大潮等情况不纳入考核范围，避免因来水少达到预警指标但无大型水利工程调控无法操作等情况造成的考核不合格，得到了相关省市的认可。

4.推动建立生态流量常态化管控

生态流量的常态化管控是实现幸福河湖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其目的在于通过约束和规范人的行为保障河湖自身健康，从而实现幸福河湖持续发展。 为推动建立生态流量常态化管控，太湖局首先夯实监测和预警基础，完善生态流量监测设施，进行动态监测。 按要求科学合理地确定预警等级和阈值，制定相应预案，并将监测数据和预警信息在太湖流域水资源管理系统上进行展示分析、动态管理。 其次，太湖局“内外联动、凝聚合力”， 建立了一套生态流量保障协作机制。 局内快速建立了生态流量保障工作机制， 明确了分工及任务，多次开展生态流量保障会商，集中讨论分析生态流量保障情况及小流量、负流量等难点。 局外积极探索跨省区、跨部门生态流量保障协作机制。 以新安江为重点，探索建立由流域机构、省级水行政主管部门、地方人民政府、水库运行调度单位等共同参与的生态流量保障协商协作平台， 统筹地方合理需求，协调解决重点难点问题，凝聚河湖生态流量保障合力。再次，太湖局在生态流量管控过程中强化监管， 积极督促相关省市新建、 改建和扩建水工程落实生态流量泄放条件， 推动不满足生态流量泄放要求的已建水工程改进调度方案或增设必要的泄放设施，确保河流不断流。 督促电力部门落实生态流量保障主体责任， 确保重要节日期间下游河道内用水需求。

三、思考与建议

在河湖幸福观的指引下太湖流域片“一湖三江”生态流量保障实施方案获得了从无到有的量变和从有到优的质变。 但也看到，生态流量保障过程中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例如保护对象不精准、 评价方法不全面、保障措施不够完善等。 因此，以河湖幸福观为指引完善生态流量保障体系，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1.构建生态流量全方位监测体系，全面掌握幸福河湖要素状态

推动构建生态流量全方位监测体系是全面掌握河湖生态流量保护目标和幸福河湖要素状态的基础。 目前监测一般以常见的水文监测为主，不能够代表生态系统特征，需要加以补充。 一方面要继续精准监测水文要素如水位、流量等，同时开展相应水质、水生态要素监测，并将其纳入生态流量监测体系中。 另一方面，尝试开展生态保护对象等幸福河湖要素监测，不断完善评价方法，促进幸福河湖科学评价。 此外，在监测范围方面，以考核、管理断面监测为基础，拓展至全断面、生态敏感区的监测和观测，全面掌握河湖全域实际情况。 在监测时段方面，推动全天候、全时段监测，动态掌握河湖天际、年际变化规律，做好生态流量方法确定和幸福河湖评价体系的有力支撑。

2.加强分类分区生态流量技术方法研究，建立不同类型幸福河湖评价体系

对于太湖流域片而言，平原河网地区、山区源头保护区、沿海开发利用程度高的地区和感潮地区的河流特点各不相同， 在技术方法选择和评价体系标准上不能一概而论， 需开展分类分区生态流量技术方法和幸福河湖评价体系研究。例如，平原河网地区水量不是制约河湖健康的关键因素，反而是水质问题比较突出， 建议根据平原河网地区水情势、水环境、水生态特征研究提出生态流量技术方法， 统筹考虑水量、 水质及水的连通性等多种要素综合制定生态流量保障目标，着力体现平原河网地区生态流量保障特点和特色。 针对开发利用程度比较高的河流， 将河道外生活用水纳入预警及考核指标， 体现开发利用程度高的特点和需求，确保满足生活用水。

3.切实推动生态流量保障协作机制，建立生态流量管控常态化机制

建立完善生态流量保障协作机制，是太湖流域片践行幸福河湖建设的必然选择。 目前，在太湖流域片生态流量管控过程中存在权责划分不明确、管控措施不到位、保障机制不健全等情况，必须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加以解决。 生态流量保障协作机制中，水利行业内部应制定生态流量保障工作规则，明确分工、加强交流、数据共享、定期会商研判，确保生态流量保障稳步推进。 行业外应探索建立跨部门、跨区域部门协作联动，共同建立数字化、精细化、智慧化生态流量保障平台。 最终，通过探索实践建立目标科学、权责明晰、管控有力、机制健全的河湖生态流量保障体系。 比如以新安江为例，加强水利行业内及与生态环境、 电力等行业间的交流、会商及信息共享，形成推进新安江生态流量管控的长效机制。

在幸福太湖建设过程中， 要继续坚持做好生态流量保障工作， 将生态流量深度融合到流域片防洪保安全、优质水资源、健康水生态、宜居水环境、先进水文化五方面。要在河湖幸福观的指引下，合理确定生态保护对象、科学确定计算方法、 加强生态流量保障措施、推动建立生态流量常态化管控，以生态流量为抓手，做好幸福河湖“大文章”，交出美丽中国的太湖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