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留 根

(河南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焦作 454150)

数据是对客观事物的符号表达，目前大数据资源成为国家战略发展的重要禀赋内容。中共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要建立健全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手段进行政务管理的制度规则，不断推进数字政府建设，全方位优化政府职责体系。信息技术与政府治理转型的同期叠加，不但推进了政府治理绩效的数字化转型，也为国家治理的探索提供了无限可能。而大数据的核心就在于挖掘和分析海量数据，以获取数据所负载的信息。因此，在“研究驱动个体行为和体制绩效变化的因素时，很多人将技术具体化并强调技术导向的观点”(1)达雷尔·韦斯特：《数字政府：技术与公共领域绩效》：郑钟扬译，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15页。。在政府绩效评估过程中，评估手段的技术理性和评估结果的价值理性是理解地方政府绩效管理的重要维度和视角(2)张书涛：《政府绩效评估的多层治理与偏差控制:一个政策协同的分析框架》，《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6期。。在推动绩效管理实践中，大数据信息发挥着技术治理的有效性与合法性功能。从政策执行的角度，政府绩效评估事实上是“规定性的管理理念经由政策输入与系统化组织过程，通过组织操作最终生成可分享的结果活动”(3)迈克·希尔：《执行公共政策》，黄健荣等译，商务印书馆，2011年，第258页。。政府绩效评估经过政策转化的合法性过程，具体依据实际产生的结果进行综合衡量。制度化的评估政策最终是由特定组织实施并达到相应的目标。“为了判断组织与环境长期的相互依赖中是否既有建立有效的结构并保持这种结构的能力，必须评估各个组织要素以及作为一个整体的组织有效性。”(4)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125页。可见，政府绩效评估的制度结构与政策执行的多层性与复杂性加剧了它们在技术上的难度和不确定性，政策执行目的不仅在于符合政策预期目标与系统要求，而且还在于具体的操作规范与政策结果。因此，为了避免评估的结果偏差，必须运用组织理论通过“信息处理、信息反馈、信息回应”等三重具体机制的构建，实现政府绩效评估“用数据说话、用数据管理、用数据决策”的组织管理，从操作程序透视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行动机制及技术治理过程。

一、信息数据的处理机制：用数据说话

政府绩效评估的重要任务是在组织管理框架内为公共决策提供有效信息数据，“评估不仅代表一种以获得信息和评价数据的专门活动，而且也只通过这一过程获得的结果”(5)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63页。。信息数据的准确性与充分信息数据的获取直接影响着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效能与结果的有效性。“如果据以制定政策的信息失真，就会出现公共政策失常或项目的失灵”(6)简·埃里克·莱恩：《公共部门：概念、模型与途径》，谭功荣译，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10页。。因此，获取准确的信息数据并对这些信息数据进行正确的加工与传递是影响政府绩效评估有效性的关键治理要素。政府绩效评估的信息处理机制实质是要解决“如何确保评估数据信息的真实性与有效性”的问题，“就信息的功用而言，其任务是查明信息需求、获得信息、随时准备好提供信息并将信息及时传递给合适的信息接收者”(7)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76页。。所以，政府绩效评估的信息数据处理不但提供了准确的数据信息，而且为公共政策的执行提供了决策的基础。

信息数据的真实有效是政府绩效评估的生命线，“政府绩效评估的政策执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信息数据的收集、加工和处理的过程”(8)朱俊峰：《中国地方政府绩效评估研究：基于广义模糊综合评价模型的分析》，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46页。。政府绩效评估组织管理架构应该是在兼具政策平台作用的同时，还有评估信息治理系统的功能，并且将政府绩效评估的系统开发、指标设计、方法选择、程序运用等都融合在一起，成为动态的、制度化的组织模式与管理机制。它一方面通过构造信息管理系统为政府绩效评估有效展开提供强有力的技术工具，另一方面通过满足多方面的信息需求为政府绩效评估持续发展提供治理支撑(9)朱衍强：《中国地方政府绩效管理研究：以深圳的实践为例》，经济管理出版社，2013年，第95页。。就信息数据的有效性治理而言，要从需求分析、系统设计和信息运用三个功能模块对政府绩效评估信息数据管理系统和处理系统进行具体分析。

(一)绩效评估的需求分析

政府绩效评估组织管理系统“只有在能为管理者和决策者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时才会被使用……绩效评估需要依赖组织管理信息系统提供并处理相关的信息”(10)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59页。。从信息需求角度，政府绩效评估需要从政策目标出发，对与评估体系有关的各类数据进行有效的收集、存储、分析、挖掘，从而为评估政策的合理制定与有效执行提供信息基础。一般来说，政府绩效评估组织管理信息系统可以提供以下信息数据。

首先，依据政府绩效评估的战略布局和绩效结构框架获取基于功能、职能与职责的政策信息。政府绩效评估的前提应该对治理战略、使命、目的、目标和项目结构的各类信息要素有明确的认知，通过运用相关信息加强责任感和支持决策。通常，最有意义的绩效指标与评估体系是从组织的使命、目的或者项目的特定政策标准中产生的，因为，这些内容反映了一个组织或项目的预期结果，并且在目标和评估效果之间存在着直接的联系。

其次，重视政府绩效评估特定项目相关的信息数据和这些信息数据的来源。政府绩效评估的相关信息数据常常分散在各类政策单元与组织部门中，因此需要通过信息管理系统将各类原始数字加工成有意义的数据信息进行输出。

最后，挖掘信息数据的真实性与有效性需求。政府绩效评估的各类信息数据应该具有可对比性高、替代性低和适当的全面性等特征，避免受相关主体偏好、分析工具等无关因素影响而导致的系统偏差和数据虚假等问题。

(二)绩效评估的系统设计

政府绩效评估的有效性取决于所获取的数据信息的充分性与可靠性。因此，评估信息管理系统设计的目的在于为政策主体提供各方面的可靠信息数据和绩效证据。政府绩效评估信息管理的系统设计通过开发相关的项目逻辑模型对政策行为的产出与结果进行识别，并以此鉴别出什么是真正重要的绩效数据信息(11)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59页。。不仅如此，信息管理系统还应该体现出政府绩效评估信息治理的即时评估、及时纠偏和提取预警的功能(12)朱衍强：《中国地方政府绩效管理研究：以深圳的实践为例》，经济管理出版社，2013年，第97页。。因此，无论是倾向于运用量化的方式来获取相关的绩效信息，还是通过依靠经验与知识而形成的政策判断，一方面，要展现出各类数据信息的动态性和时间累积特征，发挥绩效信息数据对政府治理的持续改进作用，另一方面，要能够通过数据信息比较及时发现各类绩效偏离和政策偏差现象，并采取及时有效的应对手段和纠正措施对相关问题进行调整和改进。另外，以政策发展趋势和评估预期影响为基础，对各类信息数据进行系统的分类并加以整体呈现，以期进行政策选择和政策互动，消除因条件变化而带来的绩效信息数据不充分性和各种扭曲现象。

(三)绩效评估结果的信息共享

信息管理系统的合理运用能够实现各类政策数据的集中管理和共享，通过优化评估流程提升决策与执行效能。政府绩效评估的数据系统的信息共享不仅对政府绩效评估的政策质量具有较大的正向促进作用，而且可以还发挥治理价值增值的整体功能。这是因为，“数据管理系统的质量和使用的容易程度与有效地运用和传递绩效信息的能力具有很深的关联”(13)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40页。。绩效信息数据管理系统的治理融入和系统延伸能够突破传统封闭管理模式，使得各类政策组织与系统单元之间建立起各种联系和互动。因此，通过建立和完善绩效信息数据管理系统，建立各政策单元之间的有效联系，不但能够确保政府绩效评估数据信息的质量、完整性和可获得性，而且有助于提高决策和行动的协调性和一致性。

二、信息数据的绩效反馈机制：用数据管理

政府绩效评估的反馈机制既是政策执行的关键环节，也是进行政策反馈与评估价值实现的根本保障。以此而言，政府绩效评估的目标之一，就是为了监测组织绩效并把评估结果有效传递给政府部门和其他政策相关主体(14)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23页。。如果没有评估结果的运用，政府绩效评估就不可能实现政策目标。政府绩效评估结果运用是要解决“如何利用评估结果”的问题，其目的是使政府部门和其他政策相关主体全方位获得政府的治理功能、政策职能与部门职责的履行情况，进行合理的政策反馈，为持续改进绩效提供结果信息支持。评估结果的合理运用一方面要为政府公共治理决策提供信息依据，另一方面促使各类行动主体重新审视各自的角色、职责与政策目标达成情况。同时，通过绩效反馈和信息沟通为相关政策主体进行行为监测，反思政府绩效评估有效运行的条件等问题。为了确保评估结果的有效传递和进行沟通反馈，不仅需要综合考量绩效结果的数据特性，而且要全面分析各类政策活动主体和利益相关者的信息需求。因此，政府绩效评估的结果需要运用共享的形式进行信息的有效传递和沟通。

(一)绩效结果的数据特性

政府绩效评估的数据结果具有不同的信息特征，从不同侧面对绩效结果的数据特性进行界定，为政府绩效评估结果信息合理运用和有效反馈提供了重要条件和保障。

首先，从政府绩效评估结果的绩效呈现形式来看，政府绩效评估通常是对政府机构、组织单元和政策项目的产出、效率、效果、质量、生产力、成本—效益和客户满意度等方面的单项评价或综合考评，评估结果往往以平均数、百分比、比例、比率、指数与序数等显示。不同的绩效结果信息数据需要采用不同的传递方式与反馈途径，以便于各类政策主体和被评估者准确和快速地理解。

其次，从绩效结果数据的时间特征来看，代表政府绩效结果的数据通常需要选择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时间段进行比较，凸显出在不同时间期限内数据的相对意义，从而更有利于绩效改进与绩效反馈。因此，政府绩效评估的结果数据应包含时间可比性的属性特征，以使其能够作为准确反映绩效变化的信息依据。

再次，从绩效结果数据的空间特征来看，政府绩效评估结果的有效运用和合理反馈往往还需要在评估结果、绩效目标与实际绩效之间进行综合比较。政府绩效评估涉及多个政府机构、组织部门与政策单元，通常需要在不同的评估项目、不同的目标群体、不同的地理区域和不同的外部标杆中进行纵向、横向与水平方面的比较，以增强各类政策主体对绩效状况的理解，满足利益相关者的绩效结果需求(15)朱衍强：《中国地方政府绩效管理研究：以深圳的实践为例》，经济管理出版社，2013年，第303页。。

最后，对绩效结果信息数据的额外解释与附加说明。一部分绩效结果信息数据可能会存在需要着重突出和强调的因素和变量，单纯依赖数字等形式难以进行有效的说明和评价，因此，需要对相关结果信息数据进行进一步的详细说明。

(二)绩效反馈的应用机制

政府绩效评估的重要功能是要详细了解和掌握预期相关政策目标的实现程度，评估结果的信息数据直接用于检验政府组织的政策执行与任务完成状况，并在此基础上分析绩效差距、绩效差异产生的原因并采取相应的反馈应用策略，为下一轮的政府绩效评估循环提供参照框架与规范标准(16)朱俊峰：《中国地方政府绩效评估研究：基于广义模糊综合评价模型的分析》，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50页。。诚然，政府绩效评估的客体对象是一个复杂的、多层面的政策系统，不同治理系统自身的组织背景与情境条件存着着较大的差异，有着各自不同的绩效需求和评价要求。“政策调控也应按照绩效的预期目标来进行。在这种理念中要考虑到管理行为的目的不仅在于实际操作，而且也在于实现符合政策预期目标的效果”(17)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9页。。因此，需要基于特定项目逻辑模型来确定政府绩效评估结果运用与绩效反馈的实施重点与方法。

首先，建构标导向型的评估系统。目标导向型的评估系统需要通过结果反馈来检视政府相关政策目标达成程度，具体要厘清政府机构与组织单元的实际绩效实现状况之间的各种逻辑，从而使政府绩效评估的结果运用和绩效反馈更加全面有效。

其次，通过绩效结果综合评估政府管理与政策执行绩效之间的关联。结果导向型的评估系统需要直接通过绩效数据综合评价政府绩效管理的绩效水平。基于绩效反馈澄清政府各种产出的真实情况，厘清政府绩效政策、指标与结果之间的逻辑关系，为加强以结果和产出为导向的绩效监控和跟踪评价提供真实的数据信息。如政府公共服务绩效评估等政策类型的结果运用不仅要传递各类公共服务的绩效数据，而且还要提供各类数据的各种内在逻辑结构与关联因素。

最后，对于管理导向型的评估系统的重点则集中在绩效评估结果的应用。应基于政府管理系统的完整性与协调性程度，分析政府具体公共服务的提供机制、运作过程以及各种资源的投入、调配与运用状况。既要分析政府管理的规范机制与运作程序，又要注重绩效结果与管理过程的一致性。如政府部门绩效评估的多种类型在于通过评估工具的运用来改善组织机构的效能与运行效率。总之，政府绩效评估的结果运用与绩效反馈需要依据评估对象的性质与项目类型来选用相应的政策机制与流程，从而避免各种政策执行中的“扭曲”现象(18)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57页。。

三、信息数据的回应机制：用数据决策

政府绩效评估是以管理技术融入政策过程的一种治理方法，它是“由政府和各类参与主体对政策结果进行监控的过程，评估结果是将政策问题与解决方案的再概念化”(19)陈锦棠：《香港社会服务评估与审核》，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80页。。从管理过程来看，政府绩效评估一方面通过公共治理目标在各级政策主体之间进行网络沟通、达成共识、层层分解、传递，引导各类行动主体为整体目标的实现作出贡献，另一方面通过实施评估使各类政策主体能够自觉有效地承担起各自的责任并完成相应的任务，同时，还通过绩效反馈、绩效激励为绩效改进提供行动参照。从政策过程来看，政府绩效评估的运行机制包括信息处理、政策制定、结果运用与绩效反馈等具体环节，共同构成了一个连续“政策循环”，而且这种循环并不是简单的和线性的，而是多层次的和非线性的过程。政府绩效评估不仅是对结果的评估，从操作过程来看，政府绩效评估所要解决的问题及其构成要素，都隐含政策执行互动的元素。就此而言，政府绩效评估的政策循环既要注重政策执行与政策互动，又要注重政策方案与政策目标的分析，事实上是一种综合分析过程。所以，在进行政府绩效评估结果运用和绩效反馈过程之后，还需要通过政策循环来持续不断地改进和提升政府绩效的政策执行效能。

(一)绩效评估目标-任务的匹配

政府绩效评估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信息数据有效地传递给各类政策行动主体并获得及时的绩效反馈。就此而言，政府绩效评估是一个政策循环过程，政府绩效评估一切政策活动的核心目标是为了提升和改进政府绩效，它“要将组织形式上的结构按照各种不同的元素进行整理并将它们相互联系起来形成相互间的依存关系”(20)赖因哈德·施托克曼：《评估学》，唐以志译，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24页。。因此，政府绩效评估还需要从决策导向和行动导向的角度对政策执行进行整合提炼，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一个适宜的绩效循环系统，以便能及时地为调控决策使用。作为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过程的一个重要补充机制，绩效循环“控制首先要保证协调好信息的获得、提供与信息需求之间的关系，还要协调好规划、监督系统与信息采集系统之间的关系”(21)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76页。。如果说政府绩效评估组织管理系统与操作流程的有效性检验主要看它是否带来政策执行过程的实际效果的话，那么，政府绩效评估政策循环控制则要通过关注绩效目标和提供绩效结果方面的重要反馈，从而为“更好地制定决策、改进绩效以及增强责任感”服务(22)西奥多·H.波伊斯特《公共与非营利组织绩效考评：方法与应用》，肖鸣政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8页。。

(二)绩效评估过程的政策执行循环

将政府绩效评估的政策过程分解为一系列分立的然而又相互联系的子过程，这些子过程共同构成了一个联系的循环，政策发展与改变就在这个政策执行循环之中。在这个意义上，政策变革是进化的，而且是“路径依赖”的(23)陈锦棠：《香港社会服务评估与审核》，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82页。。因此，与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相关的一系列任务不仅是“决策和操作功能的连续，而其必须被整合并融入整个政策过程之中”(24)迈克尔·豪利特：《公共政策过程：制定、实施与管理》，叶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19页。。因为，政府绩效评估并不是完全按照行政机关与政府部门的需求来设计的，政府绩效评估事实上是“将社会公众与这些行政机构及政府部门联系在一起的政策激励”(25)乔尔·S.米格代尔：《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李杨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68页。。从政策互动角度看，政府绩效评估的“政策循环”提供了一个关注评估政策有效执行的操作框架。在政府绩效评估执行互动中，不同层次的政策主体参与其中，并且有各自的利益与目标，扮演者直接的或间接的角色。诚然，政府机构的行政官员才是评估过程中的关键角色，他们在政策执行中的核心作用以及所面对的全部社会与政治压力使他们承担了领导者的地位(26)乔尔·S.米格代尔：《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李杨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87页。。但即使如此，也并一定能够保证评估政策的有效落实，政府绩效评估的成功实施需要政治、行政与社会之间的联系不断的商议和讨论。

(三) 政府绩效评估利益相关者的有序参与

政府绩效评估需要一个被所有层次的政策相关者所明确理解并积极参与的组织框架，有效的内部及外部沟通是评估成功的关键。因此，政府绩效评估一方面需要各个层次政策主体和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参与型监督与评估是一个吸纳不同层次的利益相关者参与的过程”(27)迈克尔·豪利特：《公共政策过程：制定、实施与管理》，叶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58页。，从而避免利益相关者支持的缺位，以提供相关的建议和信息。另一方面政府机构与行政部门通过积极回应各方面的政策需求并对相关的问题进行广泛的商讨和学习，“不管评估中出现何种具体建议，利益相关者的主要受益都在于从中引发的社会学习、经验学习、政策学习与政府学习”(28)迈克尔·豪利特：《公共政策过程：制定、实施与管理》，叶林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年，第161页。，进而全面激发各层次政策主体对政府绩效评估的支持，减少政策执行的阻滞因素，防止目标转化和系统滥用。

四、解构地方政府绩效评估的技术限制：一个“技术有效”的分析视角

对政府绩效评估有效性的界定，应遵循适当的操作程序与项目流程，这是政策有效执行的保障。所有的评估政策类型都会涉及项目实施的技术控制，所谓的操作流程“可以被理解为是由一个或多个相互关联的环节构成，这些环节需要利用技术标准并通过组织管理以达到预定的输出。一个过程的输出可以直接形成下一个阶段的输入，而最终的结果通常是多个环节的结果”(29)赖因哈德·施托克曼：《非营利机构的评估与质量改进：效果导向质量管理之基础》，唐以志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22页。。因此，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有效性不仅要符合政策系统的预期目标，而且关键在于操作过程必须依据内部组织管理的标准流程来获得技术保证。为此，政府绩效评估的程序操作需要通过信息机制、结果运用机制、参与回应机制等客观性的技术标准对项目过程进行调节与控制，以实现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有效性和可靠性。诚然，政府绩效评估组织管理与操作流程的合理运用可以显著地塑造和提高政策执行与互动的能力，然而，政府绩效评估政策环境的复杂性与不确定性加剧了技术控制的局限性，组织管理中标准操作流程的实用性同时也造成了政府绩效评估有效性和创新性障碍。因此，政府绩效评估的组织管理需要综合考量政治与技术方面的制约因素，为政府绩效评估制度创新提供新的出口。

首先，从技术层面分析，政府绩效评估的有效控制主要针对组织系统的内部，依赖和利用组织管理系统的规范化操作来影响政策运作结果，这实际上是将政府绩效评估政策作为特定的政策单元来分析和界定的。政府绩效评估的组织管理与程序操作过度依赖单纯的技术治理，在某种程度上也导致了对社会后果、有效性与持续性的忽略。事实上，政府绩效评估的内部组织管理与其所处的外在环境之间的关系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是因为，“政策不能被视为一个持续不变的衡量，政策会被执行者调适，因为他们对政策环境的理解有可能存在着较大差异”(30)迈克·希尔：《执行公共政策》，黄健荣译，商务印书馆，2011年，第78页。。影响评估政策执行的组织条件与治理条件不同，在一个复杂的多层治理与制度结构的框架中，往往存在不同的政策解释空间，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互动的实际效果通常是由无法控制的因素决定的。因此，仍需要对那些政府绩效评估的内部组织管理所不能控制的外在因素进行详尽的考虑。就此而论，政府绩效评估的组织管理与程序操作被视为一个独立的政策“层面”，也可作为政策执行互动过程一个重要变量。

其次，从政治层面分析，政府绩效评估的组织管理与程序操作需要被系统地纳入政策执行中进行整体梳理。与技术治理的政策要求相比，政治层面上的困难才是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与组织程序治理的最大难题。需要考察政府绩效评估内差问题的来龙去脉与各种实质性限制，并以此为依据寻求问题的解决方案。政府绩效评估的治理结构与政策执行具有多层面特征的制度背景，而程序操作实际上是对“街区行动”和微观环境的关注。诚然，政策执行“必须具有能够考虑并确认一个特殊环境的基本逻辑能力……外部环境可能潜在地改变中心变化的价值，认识具体环境的特性与接受某种行动方式的结果同样重要”(31)迈克·希尔：《执行公共政策》，黄健荣译，商务印书馆，2011年，第248页。。因此，为了更全面地了解政策执行中的行动选择，以及能够预测和充分说明具体操作的逻辑结果，需要充分考虑各种具体操作行为选择的利益、动机与策略因素。可见，信息是影响政府绩效评估结果的重要因素，信息的取舍往往取决于与政策问题本身类型或政策方案潜在结果影响直接相关，这也是导致信息不充分和信息扭曲的主要原因。同时，由于政府绩效具有多元化和综合性的特征，因而在政策执行与组织管理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平衡协调难度较大的内生性问题，这导致政府绩效评估的结果运用往往效果不佳的状况。因此，政府绩效评估需要克服片面的政策执行所带来的碎片化陷阱，强调整体性治理的重要性，系统地考虑政治背景与政策结构，以克服阻碍政府绩效评估有效实施的各种因素。

最后，从制度创新层面分析，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过程的所有阶段都要关注各种影响治理的因素，并将其进行系统化分析和比较。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组织管理与程序操作需要同时强调对“政策目标”和“执行行为”的双重维度分析，它们一起构成了政策执行有效性维度的结构变量。从某种意义上讲，政府绩效评估的程序操作形成了对整体政策的动态调试和执行解构，亦是政府绩效评估政策再规划与政策循环的关键治理节点，它既涉及纵向的层级沟通，又涉及横向的多主体参与与部门合作，因此，需要考虑政策执行过程之外的多重变量，需要对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的制度环境进行综合考量。良好的政策环境与治理结构是政府绩效评估有效推进的制度保障，所以，通过控制整体结构变量并处理好之间的逻辑关系是政府绩效评估有效治理的根本前提。

结语

数字化是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时期政府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有赖于政府数字化转型。在政府绩效管理的科学决策方面，数字化办公系统可以协助整合海量数据，广泛地收集民意，扩大公共决策的参与范围。在政府绩效评估政策执行方面，数字化的智慧平台可以促进各政府机构间的信息资源共享，以落实政府与非政府机构及公众之间的有效合作。在政府绩效反馈的监督方面，数字技术有助于实现公开、透明和及时的信息反馈，积极利用服务对象乃至人民群众的力量监督，促进政府绩效管理监督的立体化，推动数字化政府公共服务更加精准和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