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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长生殿》中杨贵妃艺术形象塑造

2020-01-18张卫红

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长生殿唐明皇杨玉环

张卫红

(驻马店职业技术学院 教师教育系,河南 驻马店 463000)

随着明代中后期个性解放思潮的兴起,肯定人的情感和欲望,弘扬人间真情的文学思潮此起彼伏。李贽的“童心说”和汤显祖的“至情论”,正是这一潮流的理论旗帜。在这一潮流的推动下,肯定人的情欲的作品大量涌现。不仅如此,在现实生活中,追求精神平等、心有灵犀的纯粹爱情,已成为当时主流婚姻诉求。深受这一潮流影响的洪升,把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改编为“专写钗盒情缘”[1]的爱情悲喜剧。通过精心裁剪,他将杨贵妃由传统的宠妃、红颜祸水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纯洁、温婉、美丽、聪慧,有才情的绝代美妃形象。不仅如此,她还是忠情、痴情、为爱情而不惜牺牲自己以保全爱人,保全家国的深明大义的女子[2],这突破了“古已有之的女色误国、红颜祸水偏见”[3]。而且,作者在《埋玉》一出之后,又挥洒笔墨着力描写她灵魂深处的忏悔意识和强烈的赎罪精神,可以说,《长生殿》中的杨贵妃是一个为爱而死又为爱得以重生的人物,是一个至情至爱的形象[4]。

一、追求真情、而又忠情、痴情的明清新女性形象

在洪升的《长生殿》中,赞扬其是“(李杨爱情——引者注)爱情的集大成之作”[5]。在这里,杨玉环已不再是宠妃、妒妃,红颜祸水的传统形象,而是一个为情所困,痴情,忠情而又毫不矫情的性情中女子。作为贵妃,她的外表之美是必然的,所以洪昇在《长生殿》[6]中,也不惜笔墨地铺陈了杨贵妃的美。特别是在《定情》《春睡》《窥浴》等出,用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手法极力渲染了她的美貌。她 “鬓发腻理,纤秾中度,举止闲冶”, “既出水,体弱力微,若不任罗绮。光彩焕发,转动照人”, “亭亭玉体,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娇辉”等等。杨玉环貌美如花,常常让君王看不足,此时,洪升把杨贵妃塑造得和传统杨妃形象并无二致。但随着剧情的发展,她的不谙世事的纯洁,她的温婉,她的善解人意,逐渐凸显出来,而这些都为她在唐明皇心中的地位加分,但真正让唐明皇引以为知己而愿与她“生生世世结为夫妻”的还在于她艺术上高超的造诣。众所周知,李隆基不仅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君主,同时还是一个成就卓著的艺术家。他的《平胡》诗是有唐一代边塞诗中的佳品,其书法作品《鹡鸰颂》更是书法史上的绝品,引领了有唐一代书法的风格。这样一位多才多艺的君王,他的伴侣必然具有非凡的艺术才华,只有这样才可与他形成心灵的沟通,才能得到他的心心相印。而集美貌,歌舞,才华于一身的杨玉环,无疑会让李隆基另眼相看。在《制谱》一出中,洪升极写《霓裳羽衣曲》为杨贵妃受月宫仙子启发谱写而成,此曲本自天成,无须再作修改,但她却反复思量,琢磨,说“这声调虽出于月宫,其间转移过度,细微曲折之处尚欠调匀,拍子怎下?”由此可见,杨贵妃的音乐才华非同一般。《偷曲》一出更是用侧面烘托的方法写出了杨玉环在音乐方面的独特成就。“妙哉曲也,真个如敲秋竹,似戛春风,分明一派仙乐,信非人世所有”,“音节明,宫商正,风内高低应”。《舞盘》一出,正面描写了杨玉环的舞蹈才能,她姿态优美,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唐明皇不禁叹为观止:“逸态横生,浓姿百出。宛如鸾凤回雪,恍如飞燕游龙,真独擅千秋”。这两出集中篇幅大力渲染杨贵妃超乎常人的艺术造诣,只有这样,杨玉环才能与同样高超艺术修养的唐明皇获得精神上的平等与共鸣。唐明皇的一句“反胜天上”,接下来又说“不要说你娉婷绝世,只这一点灵心,有谁及得你来”,再如“恁聪明,也堪压倒上阳花”,这足以凸显杨贵妃的才情,也显示出唐明皇对其深深赞赏之情。经过洪升这一番加工,杨玉环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以色侍人、红颜祸水的宠妃形象,而是一个以艺动人、才色艺兼擅的女人了[7],她和唐明皇也不再是取悦与人身依附的关系,而是心有灵犀和知己的关系。

接下来,我们再来分析杨贵妃的爱情观。杨贵妃因偶然机缘“昨见宫女杨玉环,德性温和,丰姿秀丽。卜兹吉日,册为贵妃”进入唐明皇的视野,成为他的一名妃子,但她内心却是向往和追求一夫一妻的生活方式的。剧中的杨贵妃俨然是一个为“情”而生,因情而死的忠情,痴情而又深情的女子。她的“与子偕老”,“若得一个久长时,死也应;若得一个到头时,死也瞑”正是这一理想的真实写照。但在当时一夫多妻的时代,普通的男人尚且可以娶多个妻子,何况天子唐明皇?所以在篇首杨贵妃的这种爱情理想更多地表现为一厢情愿,她虽然凭才貌双全,受到唐明皇的青睐,但不可否认,李杨故事开始之初,是带有明显的性爱成分的,所以才有后来李隆基的宠幸梅妃和虢国夫人。杨贵妃追求与君王的长久爱情,但他并没有得到君王的一心一意的相待,她在感情上的排他性以及不对等的地位,必遭致君王的抗拒。他的被遣送回家,正是唐明皇对其一夫一妻爱情观的抗拒。截发感君一出却是一大转折,这使她再次受到唐明皇的宠幸和瞩目,从此以后,李杨感情才一步步地由男女之性爱发展到情爱,再到精神上的相知相惜,心心相印。

在《长生殿》中,杨贵妃痴情的形象深入人心。她那无与伦比的美貌,以及她那被迫自缢而死的悲惨命运,给许多的文人墨客留下了咏叹的机会。但让人感触最深的是她对唐明皇的痴情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她的出场定位“与子偕老”的爱情观,正写出了一个普通女子对“情”的苦苦寻觅。她追求海枯死烂的爱情,所以在《定情》一出中,她四次反复咏叹“惟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正是对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理想的咏叹。再如她的 “若得一个久长时,死也应;若得一个到头时,死也瞑”,同样是这一理想的真实表达。从这种意义上说,杨贵妃正是明清新女性的杰出代表,她们渴望天长地久的爱情,追求一心一意的爱情,为情而生,为情而死,希望得到白首不相离的一心人。他们一灵咬住,绝不放松。正是如此,她的撒娇使性,她的争宠与固宠,她的小女人情怀,也便有了出发点和落脚点。她的爱和恨全都着眼于一个“情”字。杨贵妃所处的时代以及她的处境,被抛弃是司空见惯之事,这与她的爱情理想相抵触,因而她有时又表现得非常焦躁不安,她害怕自己像文君那样,遭遇“白头之叹”。第二十二出《密誓》中把杨玉环为“情”所困、因情而懊恼的真实心理写得细腻而逼真。因此,恩情美满,地久天长的爱情,成为杨贵妃一生一世追求。她的形象体现了“统一性与矛盾性相结合、虚构性与真实性相依存、单纯性与复杂性相统一”[8]。爱情的排他性,使得她对唐明皇宠幸妹妹和梅妃心生嫉妒和不满,继而招致唐明皇的排斥和伤害。她的被遗回家正是在这样的背影下发生的:

【榴花泣】……我含娇带嗔,往常间他百样相依顺,不提防为着横枝,陡然把连理轻分。……未白头先使君恩尽。

这种爱情心理中的排他行为,正是明清之际爱情理想的一个缩影。杨贵妃追求的是一夫一妻的爱情,她以李隆基妻子自居,并对天发出愿“生生世世共为夫妻,永不相离”的誓言,并且 “生死相守”,即使是马嵬驿缢死后,仍无法忘记与李隆基的爱情。在这里,洪昇升华了杨玉环的形象,使她更为明艳动人。马嵬之乱中的杨玉环,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为了所爱之人的江山社稷,自愿主动请死,其为情而死的深情和痴情在以往的文学作品中是不存在的。洪升精心地设计了这些情节,把前人作品中的杨贵妃改造为一个纯洁,痴情,忠情,为爱而生的真实女人,她为保全爱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情”的化身,并肯定了她对真情的执着追求。如果将《长生殿》放在更宏大的历史背景下,这正是明清之际新的女性形象,她追求一心一意的爱情,正是明清时期进步思潮的反映。在高力士眼中,排他争宠的目的是为了结党营私,他在(《絮阁》)一出中如此劝杨贵妃:“莫说是梅亭旧日恩情好,就是六宫新窈窕,娘娘呵,也只合佯装不晓,直恁破功夫多计较!不是奴婢擅敢多口,如今满朝的舆论俗情……”,杨玉环对当时女为男附庸的爱情却偏偏不认同,她要的是专心如一的爱情。她真切地埋怨李隆基“虚情假意”,并含泪唱出 “把从前密意,旧日恩眷,都付于泪花弹向天”,这正是杨玉环自我意识的觉醒的表现,也正是洪昇进步爱情观的表现[9]。

二、灵魂深处的忏悔、救赎意识

较之以往的作品,洪升在《长生殿》中,使得杨贵妃的形象更为丰满和真实。纵观以李杨生活为题材的前人戏曲作品,最为有名的要数《梧桐雨》了,但白朴的《梧桐雨》却是末本戏,由于剧本的限制,杨贵妃只靠简单的靠三句宾白吐露心声:“妾死不足惜,但主上之恩,不曾报得,数年恩爱,教妾怎生割舍”,“陛下,怎生救妾身一救?”,“陛下好下的也!”虽然只短短三句,却把杨贵妃强烈的求生意念表现了出来。第一句是杨贵妃想通过感情来促使唐明皇搭救她。但随着事态的发展,杨贵妃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的以退为进的求生方式已经不能奏效,于是就有了第二句悲悲切切的求救。哀求仍然不能活命,才有了第三句,对唐明皇的不能救他活命的怨言。白朴笔下的杨贵妃仍是传统宠妃、怨妃的形象,尽管她与皇帝的爱情有着炽热坚贞的一面,但在关乎生死的大难面前仍然会冰释,她的抱怨真切地流露出对这种帝妃爱情的遗憾[7]。但《长生殿》中杨贵妃的形象却更为丰满,她面对惊变表现得虽然多情但却又十分镇定、有主见。她大哭着唱出:“痛生生怎的舍官家!”但是为了让心爱之人平安到达蜀地,她主动请死“望赐自尽,以定军心”,“残生愿甘罢”。对这样的命运终结,杨贵妃不禁发生这样的悲叹:“是前生,事已定薄命应折罪。”同时,承认自己 “罪孽深重”,表达出对将士们“兵威不向逆寇加,逼奴自杀。”的无奈。在马嵬缢死之后,杨贵妃的游魂四处飘荡,触目的是一派荒凉景象,她认识到自己和唐明皇的爱情使君王“占了情场,弛了朝纲”,给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在《情悔》一出中,洪昇集中地刻画了杨贵妃的忏悔意识。这较之前人作品,杨贵妃的形象更为真实,同时,正是其灵魂深处的深深的忏悔意识才完成了杨贵妃崭新形象的塑造。

【前腔】看了这金钗儿双头比并,更钿盒同心相映。只指望两情坚如金细似钿,又怎知翻做断绠。若早知为断绠,枉自去将他留下这伤心把柄。记得盒底夜香清,钗边晓镜明,有多少欢承爱领。(悲介)但提起那恩情,怎教我重泉目瞑!(哭介)苦只为钗和盒,那夕绸缪,翻成做杨玉环这些时的悲哽。

(副净背听,作点头介)(旦)咳,我杨玉环,生遭惨毒,死抱沉冤。或者能悔前愆,得有超拔之日,也未可知。且住,(悲介)只想我在生所为,那一桩不是罪案。况且兄弟姊妹,挟势弄权,罪恶滔天,总皆由我,如何忏悔得尽!不免趁此星月之下,对天哀祷一番。(对天拜介)

【前腔】对星月发心至诚,拜天地低头细省。皇天,皇天!念杨玉环呵,重重罪孽,折罚来遭祸横。今夜呵,忏愆尤,陈最眚,望天天高鉴,宥我垂证明。只有一点那痴情,爱河沉未醒。说到此悔不来,惟天表证。纵冷骨不重生,拼向九泉待等。那土地说,我原是蓬莱仙子,谴谪人间。天呵,只是奴家恁般业重,敢仍望做蓬莱座的仙班,只愿还杨玉环旧日的匹聘。

【越调过曲·忆多娇】我趁月明,独夜行。见你拜祷深深,仔细听,这一悔能改教万孽清。管感动天庭,有日重圆旧盟[6]。

由此看出这是一个彻底悔悟的灵魂,她已不再是以往作品中至死不悟“兵威不向逆寇加,逼奴自杀”的怨妃形象了,而是深情道白“只想我在世所为,哪一桩不是罪案,况且弟兄姐妹,挟势弄权,罪恶滔天,总皆由我,如何忏悔得尽!”经由此,杨贵妃的灵魂得以升华,净化,读者也能从唱词和宾白中体会出她深深的自责和强烈的忏悔意识,以及充盈其内心深处的强烈的救赎意识,只有经过这样的处理,罪孽深重的杨贵妃才能获得读者的同情和怜悯,才有可能成为崭新的艺术形象。

如果说前半部分的杨贵妃形象仍旧是承接前代作品中的形象发展而来,那么《埋玉》后的杨贵妃就新生了。这不仅改变了以往窠旧,这杨贵妃崭新艺术形象的塑造提供了可能。洪升在马嵬事变后着力刻画了杨贵妃作为一个宠妃形象的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使得这一形象真实可感。《魂游》一出中,脱离了现实躯体的杨贵妃的游魂,摆脱了其作为帝王妃子整日生活于深宫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广泛地接触到了下层平民的生活,并了解了他们生活的艰辛,在此前《献饭》一出中,对于老百姓的痛苦生活,以及他们心中的杨贵妃形象,已经有所提及,在这里使得杨的忏悔更加可信,杨贵妃一灵咬住,绝不放松,陷于深深的自责之中。她的这种忏悔意识,也是明清之际个性解放过程中,人们激情过后的一种反思,是对自身的一种再认识,同时也是一种理性的复归,是狂飙之后的深深思索,这种潮流引导人们反观自我,认识自我,从自我内心出发,看待外界事物,是要明心见性。剧中的杨贵妃那灵魂深处深深的忏悔,即来自这种对自身的反观[10]。洪升对于这种忏悔意识是充分肯定的。只有经过深深忏悔,经过生与死的洗礼和灵魂的蜕变,才能完成人物的心灵净化,才能获得人们的同情和理解,继而得到天庭、月宫仙子、玉帝的成全。假使杨贵妃不经过这一心灵蜕变,那么,剧本后半部分杨贵妃的形象就显得苍白,仅仅靠杨贵妃追求爱情的热烈,如果天庭只因其情可悯而准其重续前缘,那么就显得天庭混淆视听,黑白颠倒了,因为她毕竟在人间犯有大错,这里,洪升通过杨贵妃的忏悔给这一问题一个强有力的答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同时也给天庭一个台阶,使得月宫相会成为可能。至此,洪升完成了杨贵妃这艺术形象的完美造型。

洪升深受明清进步思潮的影响,他不满李渔所宣扬的“风流道学”,又回归到汤显祖“至情”的轨道上来,并对其发扬光大,抒写了感天地,泣鬼神的李杨爱情,表现了新的时代要求摆脱礼教束缚,追求至纯至真的爱情的民主精神。洪升有着进步的妇女观,在创作《长生殿》之时,他对史料进行了巧妙地加工剪裁,删汰了杨妃不专的史实,并进行提炼加工、重组,保留了有利于塑造她正面形象的部分,在《长生殿·自序》中他说“南曲惊鸿一记,未免太秽”,又说“凡史家秽语,概削不书”。在《长生殿·例言》中也说,“史载杨妃多乱事,予撰此剧,止按白居易《长恨歌》、陈鸿《长恨歌传》为之,中间点染处,多采用天宝遗事、杨妃全传。若一涉秽迹,绝不阑人[11]”。他把杨贵妃写成是由宫女被册为贵妃的清白而单纯的至情人物。同时他认为妇女为了追求专一的爱情是可以嫉妒的,这种对爱情的嫉妒是不应该受到非议的。对于杨贵妃的嫉妒之情,洪升非但未加贬斥,反而在第九出的《复召》中借李隆基之口,称赞这是“情深忌亦真”,只有爱得真,才能妒得深。明代思想家李贽,主张一夫一妻,对“妒妇”极为称赞,誉其为“贤主”。清代的俞正燮,在《妒非妇人恶德论》中为妒妇辩解张目,认为:既要男子多妻,怎怪妇人妒?“妒者妇人常情”,视妒妇为一种祸害,百般诋毁,是没道理的[7]。在剧作中,洪升只是刻画了杨贵妃的娇惯与放肆,却不涉于恶毒,他没有把妒火中烧的杨贵妃写成心狠手辣的恶妇,他还特别嘱咐饰演杨贵妃的演员,表现争宠是绝不能“作三家村妇丑态”,从而消除了人们对杨妃这一艺术形象在塑造问题上的分歧,达到艺术真实和历史真实的完美统一。在他笔下,杨贵妃焕然一新,大放光彩,具有高度的真实性,成为一个美好的理想化形象[12]。

洪升用自己心中的激情点燃了杨贵妃这一崭新的艺术形象,使得杨贵妃这个艺术形象达到其在文学发展史上的高峰,她身上所特有的以人欲、人情以及反对封建理学的民主思想,使得她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个亮点,耀熠千古。

杨贵妃一灵咬住,绝不放松,陷于深深的自责之中,这实际上也是明清之际个性解放过程中,人们激情过后的一种反思,是对自身的一种再认识,同时也是一种理性的复归,是狂飙之后的深深思索,这种潮流引导人们反观自我,认识自我,从自我内心出发,看待外界事物,是要明心见性。剧中的杨贵妃那灵魂深处深深的忏悔,即来自这种对自身的反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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