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吉

(浙江大学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00)

绿道是一种线性开放空间，通常沿着河岸、峡谷、山脊等自然廊道建设；或者沿着铁道、运河、景观道或其他线性道路建设[1]。周年兴等[2]在研究国外绿道的背景下指出，绿道具有生态、休闲游憩、经济发展以及社会文化和美学等功能。郊野型绿道是指位于城市郊野地带的绿道，其以自然野趣、区位较佳、修复城市边缘区生态环境等优势成为近些年来绿道建设的主力类型。城市郊区是城市功能和乡村功能互为渗透、社会经济发展特殊且活跃的地区，其生态格局良好，自然资源丰富，且较多处于未完全开发和利用的状态[3]。郊野型绿道的构建能够很好地保护城郊现有的生态格局，修复受损的城郊面貌，同时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休闲、健身、科教等需求。植物作为绿道的重要构成要素，直接或间接影响着绿道功能的发挥，郊野型绿道的造景植物选择与搭配更有其特殊要求。

依照绿道所处区位及环境景观风貌，杭州市绿道分为城镇型绿道与郊野型绿道。青山湖环湖绿道属于郊野型绿道范畴，是杭州市临安区首个环湖绿道。而其中的样板段又是青山湖绿道中最先建设完成且最具城郊代表性，有着城乡过渡的特点。本文对其植物种类、植物造景层次、配置方式进行调查研究，发现其植物景观优势与不足，总结郊野绿道建设中植物运用的特色和规律，对郊野绿道的建设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1 研究地概况

青山湖位于杭州市临安区，东部与余杭区接壤，东南部与富阳区相连，青山湖为大型人工湖，东西跨度16.1 km，南北跨度11.5 km，水域面积为20 km2，水域开阔，湖山一体，自然资源丰富，环湖森林覆盖率为79%[4]。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30°23′N、119°74′E)位于青山湖国家森林公园内，起于望湖单车文化公园，止于大草坪景点，全长4.3 km；绿道贴山穿林且临湖而建，绿道采取LID理念进行开发建设，顺应现场实际，保护城郊生态格局，是人们郊游踏青、骑行漫步、露营烧烤的好去处。

2 研究方法

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由宽4 m的慢行道和路侧植物景观组成，根据郊野绿道的现场资源情况、平面分布、道路断面以及植物配置情况，将其分为4大部分进行研究(图1)。

于2018年2月、5月、8月、11月4个时间段，采用总体植物调查的方法对绿道范围内的观赏植物种类、观赏特性、植物造景形式以及植物景观感受进行实地调查和记录。

3 结果与分析

3.1 造景植物的种类与数量

样板段绿道共有植物101种，分属55个科。物种数在3种以上的科有百合科(Liliaceae)5种、豆科(Leguminosae)4种、禾本科(Gramineae)4种、木犀科(Oleaceae)6种、蔷薇科(Rosaceae)10种；物种数为3种的有5个科，分别是唇形科(Labiatae)、菊科(Compositae)、杜鹃花科(Ericaceae)、杉科(Taxodiaceae)、鸢尾科(Iridaceae)；物种数为2种的有11个科，分别有大戟科(Euphorbiaceae)、冬青科(Aquifoliaceae)、锦葵科(Malvaceae)、马鞭草科(Verbenaceae)、槭树科(Aceraceae)、千屈菜科(Lythraceae)、卫矛科(Celastraceae)、五加科(Araliaceae)、小檗科(Berberidaceae)、榆科(Ulmaceae)、雨久花科(Pontederiaceae)；其余34个科的物种数仅为1种，植物物种占总种数的61.8%。说明样板段绿道造景植物物种多样性较为明显，但种类主要集中在10个科，所拥有的植物物种总数占总种数的43.5%，尤其是蔷薇科、木犀科和百合科3个科的物种数占到总种数的20.7%(表1)。

表1 样板段绿道观赏植物种类

表1(续)

表1(续)

3.2 造景植物的观赏期

植物个体的观赏特性主要从植物形体、枝干、叶片以及花果所体现，每种植物的优势各有不同，通过个体内部的比较能够区分其在园林中更加侧重于何种美。本文所论述的观赏期主要针对各植物的“内部优势观赏性”而言，前文所提的各方面在样板段绿道植物景观中皆有体现。样板段植物造景以四季有景为设计目标，全年皆可观景的植物有29种，占到总植物数的28.7%，尽量保证绿道各季节都能欣赏植物美景，但也需要根据使用人群季节性的分布，有主次的进行季节植物造景。8月份和10月份可观赏的植物物种最多，为56种，其次为4月、5月、6月、7月和11月份，为53种，其后依次排序为9月、3月、12月；1月和2月最少，分别为34种与36种。由此可见，全年绿道植物景观观赏主要集中在4—11月，初春与冬季可观赏的植物较为欠缺。冬季至早春间可观赏的植物除了常绿乔灌木以外，则以观树形、树干的落叶乔木为主，如乌桕、榉树、落羽杉、朴树、构树、枫杨等；观花的落叶灌木极少，仅有蜡梅(表1、图2)。

图2 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各月可观赏植物数

3.3 植物物种丰富程度及来源

统计分析样板段绿道内各生活型植物的物种丰富程度，结果表明：草本植物物种最丰富，占总物种数的23.76%；落叶乔木与常绿灌木其次，占比为20.79%；其后为落叶灌木，占比17.82%；其余生活型植物物种丰富度较为接近。表明绿道观赏植物以乡野草本植物为主，其他生活型物种层次搭配的丰富度较为均衡；乔木26种，占总数的25.7%，灌木39种，占总数的38.6%，乔灌比为1∶1.5，说明绿道在低影响开发理念导向下，保留了场地较多的乔木，在利用场地原有乔木的同时充分发挥灌木种类资源丰富的优势；常绿植物26种，落叶植物42种，常绿落叶比为1∶1.6(表2)，说明样板段绿道更加注重落叶植物的丰富程度，注重春秋两季的植物景观打造。

本文所提的乡土植物是指在当地自然环境中，观赏性较好并可被植物造景所利用的高等植物，是否充分挖掘利用乡土植物是评价园林植物造景的一个重要指标。样板段绿道乡土植物共69种，分属40个科，占总数的68.3%；木本乡土植物共48种。统计各生活型乡土植物的百分比，结果显示，藤本植物的乡土率为100%，远高于其他生活型；常绿乔木、常绿灌木、落叶灌木、落叶乔木与沼生植物的乡土植物百分比较为相近；草本植物的乡土植物数量最低。表明样板段绿道中，由于其地形特性，乡土藤本植物的应用最高，常绿乔灌木的乡土植物开发也较为充分，但乡土观赏草本类植物的挖掘应用较为欠缺。乡土乔木有18种，占乡土植物总数的26.08%；乡土灌木数量为30种，占乡土植物总数的43.47%。说明在绿道中以乡土灌木为主，乔木为辅。

表2 各生活型植物、乡土植物数量统计

3.4 绿道植物景观特色分析

植物景观规划设计讲究师法自然，以植物多样性为基础，同时具备科学性、艺术性、文化性与实用性[5]。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植物景观具有以下几个特色。

3.4.1 植物物种选择注重科学性 绿道中的植物作为生命有机体，其生长周期与周边环境密不可分，因此在植物物种选择上要体现科学性[6]。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中多选用适合杭州地区生长的造景树种，有效地保证新增植物的苗木成活率，减少后期养护的费用，体现植物选择的科学性与经济性；在各层次的植物选择上也注重均衡协调，因原场地较多乔木保留，故在植物选择上多以低矮层次的小乔木、灌木为主，体现植物造景在层次上的丰富程度；此外，在景墙、小品等主要视觉敏感处，选择特型植物与其搭配组合造景，如映山红、鸡爪槭等，体现植物造景的艺术性与文化性。

3.4.2 注重植物季相的艺术性表达 植物的色彩和季相特征是植物景观特有的观赏要素，而色彩恰是人类视觉最为敏感之处[7]。植物景观最大的特征就在于其随着时间变化所呈现出不同的景观特色，从而形成丰富多样的季相景观[8]。样板段绿道秋色叶乔木树种数量为12种，叶色主要有金黄色、红色、铁锈色、红褐色等。绿道植物景观设计中，将秋色叶乔木与常绿乔木、春夏季开花植物多层次组合配植，形成多季景观。此外在植物色彩的组合搭配上，强调图底关系：以常绿乔木为底，秋色叶植物为图，打造更为艺术性的绿道植物季相景观。

3.4.3 原有植物的保护与利用 青山湖绿道植物景观建设以低碳生态、低影响开发为宗旨，在不影响整体景观效果的情况下，对绿道周边的原有植被采用最大程度的保护利用。样板段绿道新建路段中，为了保留场地原有水杉林、香樟等原有乔木，绿道采用绕行或者纳入慢行道中的方法；在绿道景观节点部分，大部分绿道节点围绕胸径为30 cm以上的枫杨、枫香、乌桕等原有树木建设，充分利用现有大树的景观即时效果，并保留场地记忆，有助于生态文化的传播。

3.4.4 植物景观的实用性突出 青山湖绿道植物景观的实用性主要表现在生态复绿、安全防护等功能。样板段临断崖部分，由于崖壁光滑，几乎无任何土壤基质，而且坡度超过80°，使得崖壁的生态复绿困难。使用葛藤、凌霄、常春藤等乡土木质、吸附型藤本，其凭借茎卷须末端膨大形成的吸盘或气生根吸附于它物表面或穿入其内部而附着向上，是石壁表面绿化的理想材料[9]。藤本包裹裸露岩石，减缓山体岩石风化。此外，样板段绿道与湖面高差较大，为打造安全的绿道空间，绿道植物配置以疏朗通透的“乔木—灌木”两层结构为主，既能观景又能起到警示安全的作用。

3.5 植物配植方式

3.5.1 出入口 样板段绿道有望湖公园主入口与钱王索秀广场次入口2处出入口，主入口的植物配置以简洁、大方的形式承担入口标志的功能。望湖公园主入口以对植大樟树形成入口的感官效果；次入口处，以5株大朴树打造气势较为宏大的朴树广场，配合树池周边的景石辅以简洁的丛生麦冬与佛甲草。

3.5.2 绿道中部 绿道中部景观节点处植物配置：绿道各节点多围绕原有大乔木开展景观营造，为强调LID理念并且避免喧宾夺主，观赏植物的选择上多为观花灌木与色叶植物，与上层大乔配合造景。除了花漾节点处孤植鸡爪槭外，其他景点多为观花乔木与观花灌木间植的方式。如仰望星空节点，以毛鹃和金丝桃为基础，其上种植东京樱花、木槿。此类种植方式能够增添背阴处景观节点的热闹氛围，并且满足花季的交错，满足景观节点的观赏需要。

绿道中部非景观节点处植物配置：①绿道滨水侧：样板段绿道与湖面的高差较大，除个别节点能近距离接触水面外，亲水性较差。慢行道沿山蜿蜒曲折，与水忽近忽远，滨水一侧的植物可种植空间也大小不一。郊野自然段的滨水一侧整体在保留原有大乔的基础上，根据现场情况巧妙地设计透景线：原有乔木较多，则在此基础上增加中层灌木，形成“乔木—灌木—草本”的3层结构；原有可利用植物较少，则以“分枝点高的乔木(或低矮灌木)—草本”的2层结构为主，打开视线以观赏湖景，达到开合有致、忽明忽暗的植物景观韵律。乔木选择上主要以枝干舒朗的原生落叶乔木乌桕、朴树、无患子为主，低矮的灌木主要有毛鹃、茶梅、八仙花和金丝桃；草花以耐荫的大吴风草、日本鸢尾、玉簪为主，种植方式多以自然式种植为主。②绿道非滨水侧：样板段绿道贴山面湖，非滨水侧多与崖壁相邻，该类型以攀援木质藤本为主要造景植物。

4 优化青山湖郊野绿道植物景观的建议

4.1 增加木本乡土植物

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落叶植物物种丰富，利于打造季相分明的植物景观，但常绿木本植物过少，冬季植物景观或过于萧条，影响绿道景观的观赏价值。绿道乡土植物中，木本植物只占到树种总数的47.5%，与《城市园林绿化评价标准》[10]的Ⅲ级标准中的本地木本植物指数0.7的要求仍有较大的差距。

木本植物相对草本植物而言是植物景观的构建骨架，尤其是常绿落叶乔木，乡土木本植物较非乡土植物而言适应性强、成活率高且养护成本低，这与郊野绿道的属性相吻合。就杭州地区而言，苦槠(Castanopsisbiloba)、浙江樟(Cinnamomumchekiangense)、小蜡(Ligusturmsinense)、厚皮香(Ternstroemiagymnanthera)等乡土植物在自然植被中较为重要且具有较好的绿化效果[11]，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中，需增加本地原生的乡土木本植物，构建丰富的植物群落结构，以形成城市近郊生物多样性的生态保护屏障。

4.2 均衡选取植物种类

均衡选取植物种类，营造更佳植物景观。郊野绿道样板段中，蔷薇科和木犀科的物种数相对较高，但仍有34个科仅有1种植物被应用，应注意其他优势科属植物的选取。绿道的草本植物数量最多，应适当提高其他生活型植物的比重，尤其是富有野趣的植物种类。绿道常绿落叶比为1∶1.6，应加大常绿植物的应用，打造多彩冬季景观，弥补当前冬季景观较为缺乏的缺陷。另外，1—2月可观赏植物物种最少，应增加龙爪槐(SophorajaponicaLinn.var.japonicaf.pendulaHort.)、结香(Edgeworthiachrysantha)、山茶(Camelliajaponica)、水仙(Narcissustazettavar.chinensis)等冬季观花与观树形的植物。

4.3 增加乡野观赏草，营造自然郊野特色

植物配置应突出自然郊野特色，满足功能需求，突出郊野绿道的主题[12]。观赏草以其形式美取胜，顺应了人们对自然山野景观的欣赏与向往[13]，与郊野绿道的气质更加吻合。在绿道中适当地增加观赏草，以自然式种植方式点缀于绿道沿线，可增加郊野绿道的野趣，打造与城市不同之野境。观赏草色彩丰富、形态各异，在物种选择上需要从色彩、质感、体量、光影和株型5个方面综合考虑。易于养护成活的观赏草主要有紫叶狼尾草(Pennisetumsetaceum′Rubrum′)、金叶苔草(Carexoshimensis′Evergold′)、矮蒲苇(Cortaderiaselloana′Pumila′)等。

5 小结

通过对杭州市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植物景观的调查分析，发现青山湖郊野绿道观赏植物种类为101种，隶属55科。绿道观赏植物中蔷薇科与木犀科植物较多，有34科仅有1种植物。青山湖郊野绿道样板段植物景观存在问题主要表现在树种选择均衡性欠佳，木本乡土树种应用不足，郊野自然气息不够浓厚等几个方面；并针对这些问题提出了相应的提升建议。今后青山湖郊野绿道植物景观的建设中应吸取样板段的经验，进一步提高绿道的植物景观水平，为营造野境野趣的城郊环境，打造市民休闲好去处做一定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