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锋，张 革

（1．暨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处，广东广州 510632；2．民生银行广州分行营业部，广东广州 510623）

1 研究背景

数字经济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已深刻地改变了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以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为分水岭，传统经济低迷，数字经济突起。中国拥有13亿人口，网民规模达7.1亿人（户），是名副其实的数字经济大国。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历来高度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2016年7月，中央发布的《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明确提出要培育信息化经济，围绕供给侧体制改革，充分发挥先行者的主导作用，促进中国经济向更加合理、优化的结构与形式转变。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了“数字经济”和“数字中国”。在日新月异的大数据时代，新模式、新业态不断涌现，数字经济方兴未艾，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帷幕已经拉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新常态需要新动力，网络信息技术代表着新的生产力和新的发展方向［1］。在信息技术时代，加快信息基础平台建设，加强信息资源的深度融合，加大开辟信息经济社会发展“动脉”的力度，是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

从目前学界关于数字经济的研究来看，大多数的学术成果都还集中在两个相对割裂的领域之内：一是对海外数字经济历史与现状的研究；二是对中国一般性数字经济的政策研究。何枭吟［2］指出发展数字经济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逄健等［3］指出美、欧、日等西方发达国家（地区）都认为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是解决本国（地区）及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关键。西桂权［4］探析了中国数字鸿沟、经济鸿沟的影响因素，建立了综合评估中国数字鸿沟和经济鸿沟的方法及测度模型。

总之，目前学术界对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内涵特征、独特优势及路径依赖一直缺乏全面的认识和深入的研究，已有相关研究在主体上既关注政府作用也强调包括网民的角色，方法上注重实证，目的上注重指导性，在理论及经验上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多数倚重政府角色和应对措施。本文旨在探析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内涵特征，评鉴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独特优势，提出新时代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发展路径，试图建构新时代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世界话语体系。

2 数字经济的内涵与时代特征

2．1 数字经济的内涵

早在1995年，安宇宏［5］指出美国商人唐·塔普斯科特被誉为最早提出“数字经济”概念的人之一，其专著《数字经济》详尽地探讨了互联网对经济的影响。从字面上看，数字经济是以数字技术经济为基础，且由于数字经济的发展与互联网紧密相关，数字经济也被称为网络经济或互联网经济。随后，数字经济通常被理解为由于数据和信息通过网络流动而产生的经济活动。李斌［6］提出梅特卡夫法则认为数字经济还包含数字技术与各项实际产业的结合，特别是德国推动的“工业4.0”。

从技术和经济的角度看，科技革命关键在于技术创新，这将深刻影响宏观经济结构、微观组织结构和运行方式，进而形成新的经济社会形态。当前的经济社会正在从传统的经济技术范式转向由数字经济的创新应用推动的数字经济。数字经济是以数据为生产要素、网络通信技术为核心的驱动力，是现代信息网络的重要载体，是通过农业、工业、服务业所形成的数字化新型经济形态。数字经济已经超出了工业部门的范围。20世纪60年代以来，信息产业作为经济快速增长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而出现，信息技术作为一种通用的技术，在经济社会的各个领域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为经济增长开辟新的空间，其基础性、广泛性、溢出性和互补性将带来新一轮的经济社会发展变化。信息技术的深度整合应用于经济转型，塑造全新的经济形态，数字经济不应被视为一个新兴产业。

2．2 数字经济的特征

根据本文对以往的文献及相关资料的研究，可将数字经济的特征具体分为以下几类：

（1）大数据是数字经济的关键资源。经济形式的每一次重大变化必然导致新的生产要素，例如，在农业经济时代，劳动和土地是生产要素，而在工业经济时代，资本和技术是数字经济时代的新生产要素。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成为数字经济生产的关键因素。数字经济和经济社会的融合引发了数据的爆炸式增长，数据的快速增长已成为社会的一项基本战略资源，蕴藏着巨大的潜力和能量，数字技术产业的主导作用突出。在每一次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中，都有一些产业作为基础主导产业，它导致了产业的兴起、积极的创新、快速的发展和溢出效应，导致了其他产业的创新和发展。数字技术产业是数字经济时代的基础主导产业，它与现代交通运输业和电工产业一样，是推动前两次工业革命中的基本主导产业。

从数字经济相关行业所占地区生产总值（GDP）及增长率、相关从业人员人数变化、金融服务业、商业服务业以及通信业等行业数字化程度，数字经济总量及占比……这些都能够反映数字经济的高渗透性、可持续性等突出特征。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9年）》显示，中国数字经济持续高速发展，2018年全国（未含港澳台地区，下同）数字经济总体规模达31.3万亿元，增幅达20.9%，占GDP的34.8%，各地数字经济发展方兴未艾。其中，从数字经济规模而言，广东省数字经济所占规模最大，达4万亿元以上；从数字经济增速而言，贵州省增速最快，超过20%；从数字经济占比而言，北京市占比最高，达50%以上。另外，从产业化结构而言，2018年全国数字产业化规模达到6.4万亿元，占GDP比重为7.1%。其中，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互联网行业增长较快，收入同比分别增长14.2%和20.3%。此外，中国数字经济吸纳就业能力明显增强，2018年全国数字经济领域就业岗位为1.91亿个，占当年总就业人数的24.6%，同比增长11.5%，明显高于同期全国总就业规模增速［7］。

（2）产业融合是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一方面，数字经济正在加速向传统产业发展，从消费到生产，加快O2O、共享经济等新模式，可以提高消费经验和资源利用效率；另一方面，传统产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也在加速，新技术效率提高、传统动能加速，新老动能传递，传统产业利用数字经济的产出增长构成了数字经济的主要组成部分，成为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引擎。

（3）多元共治已成为数字经济的核心治理模式。在数字经济时代，平台已经成为协调和配置资源的基本单位，对平台中的各种经济问题平台具有管理的责任和义务，也具有治理的优势，将平台纳入治理体系，赋予其一定的治理责任、明确其责任边界，已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可以激发用户和消费者参与治理的主动权，形成全社会的市场化、内生治理模式，可以有效地解决数字经济中的权力下放问题。

2．3 数字经济的挑战

数字经济在强劲崛起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挑战，最为突出的是网络安全的威胁日益增加。2016年4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互联网安全和信息工作论坛上指出：没有人愿意生活在充满虚假、欺诈、攻击、虐待、恐怖、色情和暴力的空间里；在2017届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年会上，他深刻剖析了网络空间存在的主要问题，又明确地下达了维护网络空间风清气正的艰巨任务［8］。在网络安全的威胁当中，作为经济社会运行的中枢神经，金融、能源、电力、交通等领域的关键信息基础设施首当其冲，这也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同时也是遭受网络攻击的重点目标［9］。实践表明，发展数字经济必须加大对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保护力度。随着诸如物联网、云计算和大数据等新技术的普及，我们已经进入了“大安全”时代，例如，网络攻击目标的扩展、攻击模式的多样化、攻击的标准化以及攻击的影响更为深远。为了创造数字经济发展的良好环境，构建基于信息共享、事前预防、事件控制、事后惩罚的治理和保障系统至关重要。

3 中国发展数字经济的独特优势

中国发展数字经济有自身的特殊优势，数字经济已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研究报告显示，早在2016年，中国数字经济总量已达22.6万亿元，同比增长18.9%以上，明显高于GDP增长率。2016年中国数字经济对GDP的贡献率为69.9%［10］，接近或超过一些发达国家。一方面，中国数字经济的基本组成部分在GDP中的比重始终保持在7%左右，增长趋势与宏观经济发展大致相似；另一方面，中国数字经济的基础部分内部结构继续软化，自2008以来，电子信息制造业的比重一直在下降，软件和互联网产业的比重在迅速增长。归纳起来，中国发展数字经济具有三大优势：网民优势、后发优势、制度优势。

3．1 网民优势酿造了中国数字经济的巨大潜能

一是网民大国红利日渐显现。中国互联网的用户规模和互联网普及率逐年递增，已经成功实现了从人口红利到互联网股利的转变。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调查，截至2017年12月，在中国互联网用户数达7.72亿人（户），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5.8%，超过全球平均水平4.1个百分点。从电商平台到在线支付，中国已经成为全球互联网应用业态的领先国家。

二是信息技术的授权效应给数字经济带来无限的创新空间。首先，基于互联网的数字经济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信息不对称的难题；其次，基于互联网的共享经济能够有效地整合和配置大量零散的闲置资源。

三是从技术驱动到应用驱动，使互联网用户的优势得到有效发挥。当前，互联网用户和移动电话用户的数量庞大，使得中国数字经济在许多领域领先于全球排名，诞生世界级数字经济企业。近年来，腾讯、阿里巴巴、百度、蚂蚁金服、小米、京东、滴水旅游等7家企业跻身全球互联网前20强，按需运输服务超过40亿项，占全球市场的70%。

3．2 后发优势为数字经济提供跨越式发展的特殊机遇

中国发展数字经济具备良好的信息基础设施条件，已经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正向生产生活各个领域全面渗透，有望引导供给结构从低端递增扩张、向高端供给优化，能够有效助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发展动力从集约要素投入转向可持续创新，为最终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支撑。

第一，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正在迅速推进。中国迎来了光纤通信时代和移动互联网5G时代［11］。当前，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正越来越多地应用在研发设计、制造、物流等实体经济领域，与实体经济融合健康发展，成为引领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力量。

第二，农村现代化跨越式发展趋势明显。农业文明已经进入了信息文明，“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门内门外，用上宽带”；农村电子商务的迅速发展和“淘宝村”的兴起，吸引家庭创新创业；数字红利为本地发展提供内在驱动力［12］。

3．3 制度优势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了实施网络强国的战略，中国正成为全球数字共享经济的领导者。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2016年中国共享经济发展报告》，约有5 000万人(包括平台型企业约500万名员工)参与经济领域的服务提供，约占全国劳动力总数的5.5%，有5亿多人参与分享经济活动［13］。

一是组织领导体制健全，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政治保障。2014年中央网络安全信息化领导小组的成立，标志着中国信息化建设领导体制的基本完善。

二是较为完整的政策体系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了大国合力。《纲要》定义了56个关键任务，包括增强能力、提高标准和改善环境等，在此基础上，中国持续加强顶层设计，制定出台的《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国家网络空间安全战略》等90多个战略性、框架性、制度性文件的编制基本完成，进一步夯实了网络强国建设的基础［14］。

总之，数字经济已融入城乡居民的生活，网络环境的逐步改善和移动互联网的快速普及刺激了广大民众对移动互联网应用的需求。在2016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总量已达22.58万亿元，跃居全球第二。数字经济正在变革传统治理体系，产业和技术革命如何适应经济发展需要已成为新时期的必修课。

4 中国实现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路径依赖

从长远来看，信息革命将面临从1到N的全面转型，中国的数字经济有望迎来一个巨大的机遇之窗。加快数字经济的发展将促进中国工业化进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构建新的国际竞争优势，为世界经济的转型与发展作出更大贡献。未来，中国可以从5个方面重点着力，实现数字经济发展的“弯道超车”：

（1）构筑国家信息基础设施体系。先进的基础设施体系是国家数字经济长期发展的基础，全面覆盖的信息技术网络能够将数字经济的影响扩展到生产生活的每个方面，中国要在数字经济发展上取得主动，必须大力布局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根据国家规划，到2020年，固定宽带家庭普及率将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覆盖城乡3G/4G网络，5G技术研发和标准也将有所突破，国际互联网出口带宽达到20 Mb［15］。到2025年，互联网国际出口带宽达到48 TB/s，建立4个主要的国际信息渠道来连接国家和地区，如太平洋、中欧和东欧、西非、北非、南洋、中亚、印度、巴基斯坦、缅甸和俄罗斯。到21世纪中叶，全国陆、海、空三维信息基础设施体系将基本完善，从而有力支撑数字经济深度渗透与快速发展。在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的过程当中，应当高度重视推动经济数字化转型，通过信息技术创新与应用，形成与推广先进的生产技术与方式，提升资源配置与利用效率，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2）助推发展共享经济。中国的共享经济已经经历了萌芽、启动、快速发展阶段，不断推动互联网在更广泛的人群和区域当中应用。随着老龄化人口社会的到来，应在推动互联网应用在中青年群体中广泛覆盖的基础上，向老年人群体扩展与普及，尤其向老年人的餐饮、家政、家庭护理和紧急救助等方面提供丰富多样的服务，让广大老年人成为共享经济的重要参与者与受益者。进一步推动共享经济渗透到工业的各个领域，推动共享经济实现更加活跃的创新。

（3）助力数字经济成果共享。在更加积极地发展数字经济的基础上，将数字经济的影响和作用更广、更深地扩散到整个经济社会的各个方面，实现经济发展成果的全民和全面共享。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军民网络一体化是军民一体化的关键领域和前沿。从互联网乃至整个信息技术在全球的发展来看，军民融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推进作用，也是决定各国网信事业成败的关键领域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通过北斗等标志性项目，网信军民融合示范工程得到统筹推进，网信军民融合相关体制、机制以及政策不断取得创新突破，网信军民融合取得阶段性显著进展，这为有效助推数字经济成果共享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4）共享数字经济发展经验。目前中国在全球网络空间治理方面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进一步提升。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是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网络空间的发展和延伸，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提出“四项原则”和“五点主张”，为推进全球网络空间治理体系的良性变革提供了中国方案，贡献了中国智慧［14］。通过搭建全球互联网会议等家庭平台，开展“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网信合作等方式，中国的治网方案与治网理念赢得国际社会广泛认同，中国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在全球范围内显著提升。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将贯彻“以开放取胜、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的主动方针，全面提高开放经济在更大范围、更大范围和更深层次的水平［11］。

（5）构建新网络安全体系。随着数字经济的兴起，网络安全已成为一种基本的发展需求。网络安全是影响国家安全和其他领域发展与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一个强大、安全、可信的互联网环境可以使数字经济蓬勃发展，对未来世界经济至关重要。第三届中国互联网安全领导力峰会把多维度探讨全球网络安全最新发展趋势、护航数字经济健康发展作为重要主题。中国互联网用户规模在世界上是最大的，所以建立一个安全可靠的网络环境是当务之急。首先，开发与应用更加先进的网络安全技术，保障网络安全，推动数字经济有序发展。基于PKI技术的SSL证书产品，通过SSL/TLS协议的加密认证机制保证数据的隐私性和完整性，以及数据交互者的真实性，有效地解决虚假网站和交通安全、劫持、数据泄露和数据篡改等问题，已成为全球网站安全建设的基本配置，是保障互联网数据传输安全及可信的最佳方案。当前，政府网站、跨境电商、金融银行及其他互联网在线业务应及时普及使用SSL加密认证技术保障网络安全。其次，通过网络信息安全立法与管理制度完善，构建立体无缝的网络安全保障体系，正确运用互联网等传播手段建立网络安全保障体系。再次，加强网络内容建设与管理，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建立同心圆的在线网络，让互联网发挥凝聚人心的作用，为网民创建一个清朗的网络空间是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关注的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通过推出“深改组1 000天”等一系列重大主题宣传，实施网上理论传播工程、“中国梦”网络传播工程以及深入开展“清朗”“护苗”等专项行动，网络空间日益风清气正，网络舆论向上向好发展态势正在形成［15］。

综上所述，在世界网络信息技术快速发展与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的背景之下，中国发展数字经济具有历史必然性与必要性。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转型增长的蓝海，我们必须抓住这个历史性的机遇，用信息技术培育新的动能，以新动能推动数字经济、共享经济快速发展。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将进入快车道［16］，在发展数字经济的过程中，中国将深化改革创新，正确处理开放和自主的关系，以更加开放的心态迎接世界互联网发展的机遇和挑战，共同推动全球互联网治理体系，构建网络空间的命运共同体，不断贡献在全球互联网治理的中国智慧［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