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光/文

2020 年，面对国际安全深刻变化、新冠疫情严峻形势，世界国防工业加快调整重组，保持稳定发展，重点项目继续推进。聚焦关键新兴技术突破、颠覆性能力开发，加速军工一体化进程、作战方式根本性变革；推动先进武器智能化升级、多域战赋能，集成联合全域一体化、分布式、非对称系统；应对新冠疫情冲击，加大政策引导、经费支持力度，克服震荡下滑，强化关键企业、核心能力保护；打造科技桥、智能工厂、实验基地、社区学院工厂、创新集群、军工走廊，重塑体系能力，创新军工生态；促进军民一体、内外协同，推高先进武器营销，拓展国际合作空间。

加强顶层谋划前沿技术探索

美国防部采办与保障副部长埃伦·洛德提出加速作战能力生成、建立灵活反应国防工业基础、推动合作、培育多样化人才队伍等目标。2 月，美国国防部2021 财年预算申请提出1066 亿美元研究发展试验鉴定预算，突出高超声速、人工智能、5G/微电子和自主系统4 项先进技术研发，斥资70 亿美元。8 月，国防研究与工程代理副部长米切尔·克拉特休斯提出国防科技“北极星路线图”，明确新兴技术优先发展项目。10-11 月，美政府发布《关键与新兴技术国家战略》，突出先进计算、工程材料、先进制造、航空发动机、通信与网络、量子信息、航天等20 个优先技术领域；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新局长维多利亚·科尔曼称：“将致力于系统变革、创新突破”，聚焦微电子学、人工智能、人力资源等重点，明确投资优先项目及年度目标。美海军明确到2045 年534 艘有人/无人舰船目标，签署94.7 亿美元“哥伦比亚”级战略导弹核潜艇采购合同，首次完成“具有里程碑意义”反导试验，用“标准-3”Block IIA 导弹拦截并摧毁洲际弹道导弹；陆军加速网络战、信息战、电子战与太空战优势融合，大力发展“颠覆性能力”；空军开始试飞“下一代空中主宰”演示验证机。

普京总统要求加速新一代武器装备研发，为未来10年国家安全提供保障，推进“先锋”“萨马特”“匕首”、S-500“普罗米修斯”导弹、高能激光武器、核动力无人潜航器与巡航导弹等项目。年初，俄罗斯先期研究基金会启动80 多个研发项目，重点开发高超声速武器、耐热材料、超短距起降飞机、推进系统等。11 月，俄国防部发布《2021-2025 年国防计划》，明确2020年交付部队武器装备比上一年增加11%及装备重点目标。年内，启动首架PAK-DA 远程轰炸机样机研制，改型图-95MSM 轰炸机样机、苏-30SM2 战机首飞，年底接收首架系列化生产苏57 战机；完成“锆石”高超声速巡航导弹、“铠甲”-S 及新型反导系统拦截试验；年内接收40 艘舰船，“戈洛夫科海军上将”号与“勤奋”号护卫舰分别于3 月和5 月下水，首艘“北风之神-A”级弹道导弹核潜艇于6 月服役。

欧洲国家国防科技研发取得进展。5-6 月，北约发布《2020-2040 年科技趋势》报告，明确国防科技战略及新兴、颠覆性技术重点，包括大数据、人工智能、机器人、空间和生物技术及高超声速武器；法、德、西就“未来空中作战系统”关键问题达成一致，以有人战机为核心，配备小型侦察和攻击无人机编队，构成“空中航母编队”，预计2026 年启动样机测试，2040 年列装。欧盟呼吁对欧洲防务进行自上而下的根本性变革，设立欧盟作战和防务规划常设司令部，统一政策、规划和作战运用。英国国防部颁布《国防科学技术战略》，提出“一体化作战概念”，聚焦五大新兴技术领域，并于11 月宣布未来4 年增加218 亿美元国防预算，创近30 年新高。

印太国家强调建设“有活力、稳健的自主国防工业”。印度明确到2025 年本土军工产值250 亿美元目标，发布《2020 国防生产和出口促进政策》，鼓励小企业创新、优化资源配置；加快中型多用途双发隐身战机研发，启动“维克兰特”号国产航母系泊试验和攻击型核潜艇建造计划，完成“无畏”“布拉莫斯”“大地”导弹及增强型“帕纳卡”火箭炮飞行试验。7 月，日本通过2020 年《防卫白皮书》，重点加强太空、网络安全、电磁频谱及跨域作战、防区外防卫、机动部署能力；新任首相菅义伟提出5.4 万亿日元(约合516.72 亿美元)2021 财年防卫预算申请，连续八年保持增长，创历史新高。选定三菱重工为下一代战机F-X 主承包商，升级“出云”级直升机航母，新造两艘“宙斯盾”驱逐舰；完成第二艘“摩耶”级驱逐舰“羽黑”号首次海试，新一代“大鲸”号潜艇及新型护卫舰30FFM 二号舰“熊野”号下水，RC-2 电子侦察机正式服役。韩国通过《国防工业发展法案》，明确“出口导向”转型目标，提出448 亿美元2021 年国防预算，同比增长5.5%；发布《2021-2025 年国防中期计划》，未来5 年启动300 亿韩元进口替代项目，重点推进轻型航母、4000 吨级潜艇、轻型武装直升机、情报监视与侦察等项目；首艘改型KDX-I 级驱逐舰交付，第二艘KSS-III 型“岛山安昌浩”级常规潜艇“安穆”号11 月下水，明年4 月推出首架KF-X 多用途战机原型机。澳大利亚发布《2030 年国防科技战略》，出台10 亿澳元国防工业发展计划，聚焦信息战、指挥控制、关键制造、远程海底监视等作战平台建设。

聚焦智能化升级多域战赋能

加速联合全域战场态势感知、传感器融合、增强现实、5G 开发、预测性维护、分布式体系建设及作战应用。美国防部发布5G 战略、《国防部数据战略》《电磁频谱优势战略》，启动全球最大规模5G 试验基地建设，军事基地5G 两用试验平台增至12 个，建设智能港口、智能仓储，完善供应链；美陆军宣布信息战十年规划及转型路线图，保持“全域优势”。国防部联合人工智能中心（JAIC）启动“JAIC 2.0”战略转型,由技术主导向问题导向、满足作战需求转变,加速AI“多域战赋能”。美国会呼吁国防部启动AI“曼哈顿计划”，开发“改变游戏规则”武器。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国防信息系统局、各军种、作战司令部推动“防务系统升级”“分布式作战管理”“海上列车”“无人值守舰船”“班组X”“进攻蜂群使能”“马赛克战”“有人无人分布式杀伤”“天空博格”“先进作战管理”“陆军云”“项目融合”“联合特遣部队战区”“赛博9 号线”等计划倡议，打造数字工程、情报信息、网络安全和商业云平台。11 月，美国总务管理局、国防部和国防信息系统局联合授出44 亿美元防务体系云合同，提供无缝链接、一体化防务体系云解决方案；美中情局斥资数百亿美元授出“商业云体系”供应商合同，开发情报云体系；美空军宣布新建第355 电磁频谱战联队，由空军作战中心管辖。

俄罗斯加速先进武器AI赋能，为米格-35、苏-57配备Rita 语音提示系统，开发无人“诱饵潜艇”，提高战机灵活应变、反潜对抗能力，组织S-70“猎人B”无人机与苏-57 有人/无人协同、长机/“僚机”配合，推动空战样式变革。6 月，俄“军队-2020”论坛围绕人工智能技术民转军及作战应用深入研讨，编制相关清单。欧防局推出“通用开放士兵”“AI 强化对抗性电子战环境通信和雷达”项目，开发软件、语音和数据通信、人机接口自主系统，北约组织“2020 网络联盟”演习，聚焦全新现代化网络战场景、保护军民用关键基础设施，首次以全虚拟方式组织。德、法加速推进“欧洲中高空长航时无人机”计划，启动“盖亚—X”云服务网络项目，英国国防部计划成立专业人工智能研发中心，英陆军成立第一支网络战部队“第13信号团”，计划组建“皇家机器人军团”。BAE 系统公司与40 多家中小企业和学术机构联合建设工业4.0数字互联“智能工厂”，建立新型战机研制全数字化虚拟环境。日本防卫省2020 年向网络投资2.37 亿美元，开发AI 自动检测恶意电子邮件，计划组建自卫队电子战部队，重点应对中国。韩国投资210 亿美元开发清洁能源、工业材料、量子、航空航天技术，计划2021 年发射第一枚太空火箭。澳大利亚推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网络强化态势感知与响应”计划，未来十年斥资13.5 亿澳元。

加速推进太空实战化，注重小微卫星、空间光通信、量子密钥、太空机器人研发。6月，美国防部发布《太空防御战略》，提出四大核心战略。美参联会发布新修订的《太空作战条令》，明确联合作战指挥要求；美太空军发布首部《太空力量条令》，明确太空战斗力投送、轨道战、太空电磁战等重点，成立轨道战专职部队“第九太空三角洲部队”，组建太空网络战部队。国防部提出《卫星通信愿景》，明确军民一体化“作战卫星通信”路线图，启动“奥林匹克作战卫士”卫星防御作战计划。海军陆战队成立太空司令部，为舰队提供太空作战支持。以SpaceX 为代表的民用科创企业成为太空探索生力军，开发“星链”低轨互联网卫星，“龙”飞船11月完成首次商业载人航天飞行试验；俄罗斯私营企业MTKS 公司研制出“南船座”可重复使用宇宙飞船样机，负责向空间站运送物资。9-10月，俄罗斯建立太空军事监控与导弹防御系统，加强近地轨道目标监测；北约新设诺福克联合部队司令部，增设网络空间和太空作战中心，加强卫星导弹监测；法国空军改名“法国空天军”，设立LISA 军事太空创新实验室，推进太空军事能力建设，组织欧洲首次AstérX 军事太空演习。欧盟推出“欧洲卫星通信路线图”项目，旨在开发安全卫星通信系统。英国公布国防太空战略，启动太空司令部建设，统筹太空联合作战及太空装备计划。澳大利亚2 月成立国家航天局，提出2030 年前航天产业规模扩大两倍、产值80 亿美元目标。5-6 月，日本防卫省组建第一支“太空作战中队”，发布《宇宙基本计划纲要》，推动外空联合作战。韩国计划2022 年启用“韩国增强卫星系统”，通过地球同步轨道通信卫星搭载的有效载荷向东亚地区播发信号。

应对新冠疫情冲击保核心强能力

新冠疫情重创国防工业，项目延期、企业裁员、产能萎缩，面临严峻形势。主要国家出台各种应对措施，调整计划，加强重点项目、核心企业、关键能力保护，减少负面影响，保持军工稳定。据美国防部9月透露，过去六个月，与国防部合作的2.2 万家主要公司中有数百家企业倒闭，约30 家维持正常运营。据《日本经济新闻》11 月报道，日本国防工业遭遇空前危机，4000 多家防务企业四成出现亏损；德国百年老店克虏伯公司裁员10%，共11000 人，净亏损近20亿欧元。3 月，特朗普签署2 万亿美元救市计划，其中105 亿美元拨给国防部；国防部发布指令，明确关键岗位人员保护、大宗业务分阶段付款等要求。6-7月，美国防部向深受疫情影响的造船和潜艇发射装置、飞机发动机、航天发射系统、高超声速武器及微电子制造商提供6.88 亿美元资助；向伊梅金、麦捷特-洛克马特和城市采矿三家公司提供7700 万美元资助，以保护航空、稀土材料和电子关键设备核心军工能力、关键供应链。国防创新单元、国防威胁降低局和飞利浦医疗保健公司联合开发出新冠病毒检测系统，广泛应用于国防部、军种、作战司令部和军事院校病毒检测。9 月，美国国防部启动“萨卢斯计划”，开发AI国防后勤疫情检测设备，为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系统提供解决方案。雷神技术公司所属普惠公司宣布到2027年前斥资6.5 亿美元，在北卡罗来纳州阿什维尔建设涡轮发动机叶片生产厂，推动发动机关键组件现代化改造。11 月，美国防部启动促进工业劳动力的九个样机项目，作为“国家工业必备技能”组成部分，保护军工核心能力和专业技能，并宣布在珍珠港海军造船厂新建大型潜艇维修基地。

俄副总理尤里·鲍里索夫宣布，将提供针对性“额外国家支持”，包括一次预付80%资金、制定信贷计划采购航空设备等措施，确保国防工业3%～5%增长率和全年国防订货计划落实。4 月，制定俄军工复产计划，确保“先锋”“匕首”导弹、“佩列斯韦特”激光武器等重点项目按计划进行，俄工贸部公布246 家核心企业名单，覆盖航空、电子、舰船等15 个行业，包括卡拉什尼科夫联合企业、乌拉尔车辆厂、“星星”“重型机械”公司、“自动化”联合企业、联合飞机制造集团等。2—3 月，欧洲战斗机公司制订四个生产基地“稳健发展计划”，确保生产线运转和EF-2000“台风”战机项目如期完成；德国明确国防网络技术为“关键国家资产”，出台军事网络企业保护政策。为应对疫情危机，欧防局6 月提出加强跨国合作，实施欧盟能力优先发展项目，利用欧洲防务基金强化激励措施，英国宣布增加1.28 亿美元国防研发资金，资助航空航天推进器等尖端技术研发。11 月，英国政府出台《国家安全与投资法案》，英议会成立“外国参与国防供应链小组委员会”，加强“国防关键供应商”及中小企业立法监管，明确敏感资产、知识产权及公司并购规定，阻止威胁国家安全的企业并购交易。

印度扩大“本土优先”军品清单范围，5 月新增26 项，总共127 项，包括火炮、装甲车、驱逐舰、潜艇和轻型战机等，推出数十亿美元应对疫情国家计划，提供无抵押贷款，确保国防中小微企业核心能力，维持就业。韩国通过《国防工业发展法案》，要求地方政府通过提供捐款等多种形式支持国防技术发展，促进进口零部件、系统和技术本土化，加大中小企业保护，确保“军事现代化”不受疫情干扰、重点采购按计划实施。7—8 月，日本防卫省出台一系列应对疫情措施，创造竞争性环境，加强国防工业基础和重点装备项目审查，改进合同管理、加强风险管控，三菱重工长崎造船所新建航空发动机零件制造工厂，生产中短程商用飞机发动机零件；澳大利亚公布外商投资法修订草案，引入“国家安全评估”机制，加强对“敏感国家安全领域”本土企业并购和投资审查，保护受疫情影响的“国防和国家安全中小企业、关键基础设施及供应链”稳定，澳国防部启动军工产业支持计划，按优先级为小企业提供研发经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