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艺修

（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任教清华大学时所写的一篇散文，发表于1927年7月第18卷第7期《小说月报》[1]。作者通过在自己散步时看到的现实荷塘月色基础上加以想象，描绘出一个幽静小路深处、远离尘世的“荷月”世界，并借这份难得沉醉的美好时光疏解自己无处宣泄的愁绪，成为月下自由的江南“诗人”。

一、“荷”与“月”的意向交汇

此文语言处处充满着月色下诗人的温柔雅趣，邀请读者走进作者精心构建的心灵家园，一起享受那夜色下片刻自由里的逍遥。在散文中，他的情感变化也都随着一条小路融于夜色之中，读者只有以同样步调节奏随他一起走在这条被模糊了时间概念的小路上，才能走进他心里，体会其欢愉与哀愁到底为何而来。

朱自清的散文有着扬州烟雨小城中的朦胧细纱之美。作者从一开篇就点明来意，说了自己散步的缘由，“荷塘”和“月色”就像是水罐中的颜料，早已在搅动中融合在一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满月中也变得不同，并把夜色变成了易于畅想的摇篮和难寻的美好静谧。

作者用看似轻飘飘的语句紧紧把住读者的目光，随他踱着的脚步揭开这月夜下的薄纱，作者内心深知这样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要好好享用。所以他在文中说自己不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会找到自得其乐的方法。这也使得这份时间有限的宁静格外美好。作者在文章沉稳的节奏感里增加了些许生气，荷塘夜景处的描写把这暗夜处的荷塘变得活泼。荷叶是“亭亭的舞女的裙”，那翩翩摇曳的美好姿态跃然于眼前，“明珠”“星星”与“美人”形容着待开的花蕾和绽放的荷花，让人遐想非非，感叹花蕾的娇媚多变。真正给画面赋予节奏的是朱自清抓住的那缕微风，轻轻地把荷塘上的芬芳送到了你我面前，给安静的水面带来了水纹的波动。

其中第五段作者把两大意向融合得更为清晰。作者用朦胧为整个景色代言，使“荷月”增添了几分温馨而神秘的色彩。同时他的目光从近处落向了远处，虽是停下了脚步，可是驻足凝望的眼神在月夜下与光和影的追逐变得妙趣横生[2]。作者通过“荷月”下的虚实结合，为读者创设了一个素雅宁静而又轻淡祥和的环境和氛围，使文章不但具有绘画美，也仿佛是一个散发着清香的诗的世界。

二、“诗”语般的魅力

《荷塘月色》的结构布局是精巧的，文章不长却使人读来酣畅，这与作者的语言表达有紧密关系。夜色中有月，有清香的荷花，本是单一的具象画面，但加上愁情渲染这“荷月”下的多种景色，反而形态多样，色彩鲜明了。并且通过使用通感的语句，充分调动了读者的感官体验，让你也好似通过那阵微风嗅到了花香，听到了蛙鸣。这里有虚实结合，动静搭配的趣味，但更得益于作者“诗”语般的描述。

不论是叠词的巧妙，还是修辞手法的炉火纯青，他的语言美，是有侧重的美感，是把景情缠的联系美，不仅使画面色彩均匀悦目，富有立体感，而且透出一股神韵，蕴含着浓郁的诗意[3]。

叠音叠词的使用在《荷塘月色》频率很高，“蓊蓊郁郁、曲曲折折、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隐隐约约；阴森森、峭楞楞；田田的、亭亭的、层层的、脉脉的、薄薄的、淡淡的、弯弯的、阴阴的等。”这样的叠字叠词的使用加强了语意，“田田的”回应了为什么是无穷的荷叶，“层层的”给后续文中在这层层荷叶里出现的白花、星星和美人营造出了良好的想象空间。且因全文的表达都逃不出一个“淡”，什么都在眼前，什么却又都看不真切，明明被它所打动却总有一丝淡淡的距离感[4]。所以叠字叠音在不违背“淡”美的同时又很好地点出重的那份情，使文章延续了行文从容、音韵柔美的笔调却不乏鲜明的节奏感。在这样一种踱步的行文节奏下，作者缓慢柔和的抒情语调就像是一场夜月下温柔的吟唱，与朱自清写此文时排遣萦绕心头的诸多情绪的心境相符。

除去叠词，其中的几个动词用得也是相当巧妙，月光是“泻”下来的,突出了月光的不可掌控且加强了那份甩不开的萦绕感，配合这份动态的还有“像是在牛乳中‘洗’过的叶子与花”，让夜色中原本存在感很弱的花花草草增加了灵性，多了份符合月色下的朦胧意境[5]。在这份看不真切的轻淡下还有着“蛙声”“蝉声”的点缀。这些声响的词句让烟梦般的夜终于有了一丝现实的清醒。

虽然作者在这部分景物描写中比喻句的应用密度很大，却不会让人觉得累赘，反而是增减一字都易变味。并且从那接连的荷叶开始我们的脑海中随着他的文字，已经开始勾画出那晚的荷香月美了，看着那婀娜的舞女，听着含情的流水，嗅着微风带来的清香，哪怕并不在当晚看着，我们也获得了月下的自由。

三、“荷月世界”里难得的自由

走在“荷月”下，作者的心情是有起伏的，带着颇不宁静的心开始散步，待走在路上时开始回归平静，并且沉醉其中，到最后归于“家”时又被现实召回去面对不平静。作者在情绪起伏的夜里把对心情的解救寄托给了“总该另有一番样子”的月色下的荷塘，把这个“荷月世界”变成了他自我排解的依靠。

也因为这份早有的期待和构想，所以当他一靠近这月色下的荷塘就被自己感受到的美妙吸引，并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在幸福的状态下分不出是哪一个世界给他带来的美妙，也在这样无思绪负担的世界里成为了自由的人。白天的拘束、生活的动荡、家中的压力现在都可以暂且放下，只全心全意做自己。作者的欣喜和放纵之情让他只想“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无人打扰，无事所困，那最想要的自由选择权在自己的手中。

作者在返回时开始构想荷月下的“江南采莲图”，在这图中作者看到的是最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他们好似变成了作者的心灵载体，荡舟轻许，不舍离开。可是这终究无法长久栖身，所以最后作者在散步的末尾还是在到家时醒了，这难得的纯洁平静的自由时光也随之结束。当他清醒的时候，看到妻子已然熟睡，他的归来和惊醒，没有打扰这份夜的祥和安静，或许他还可以回味一会那自由“诗人”在卸下不平静和疲惫后，沉迷于“荷月”世界里的美好心情。

总之，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给我们绘制了一幅生动的浮于眼前的月夜美景，让人流连忘返。不管是缜密的构思，还是幽美的意境，还是如诗的语言和浪漫，都让我们和他一样有了难得的褪去了疲惫的自由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