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娟

万里挑一“马背女孩”走上辽宁舰

今年23岁的加德热拉·哈布力，出生在新疆阿勒泰一个哈萨克牧民家庭，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因为爷爷曾是军人，在家里老人对孩子们都是军事化管理，平时要求非常严格，从而使加德热拉姐弟自幼就很能吃苦，从不娇气，学习也很优秀。

也许受爷爷的影响太深，加德热拉年幼时就羡慕军人，在上中学时，女孩被一档叫“出彩中国人”的电视节目深深吸引，节目中辽宁舰女舰员飒爽英姿的身影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加德热拉非常崇拜那些女兵，甚至很认真地说：“如果我能像骑马那样开着航母满世界跑，该多牛！”爸爸调侃：“你就别做梦了，一个连游泳都不会的旱鸭子，连水兵也当不上的，还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找份好工作靠谱！”小姑娘噘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加德热拉没辜负父母的期望，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新疆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2015年9月，刚进入大二的她，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辽宁舰要在新疆高校中招收女舰员。因为早就有参军的想法，况且还是在中国首艘航母上当女兵，加德热拉几乎未加思索就报了名。不料老师却对她说：“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听说航母上的女兵都是万里挑一的！”

听了这话，刚才还激情万丈的加德热拉一下就泄了气。令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通过体检及各种考核与选拔，最终她竟从成千上万的应征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入选。

当父亲在电话里得知此事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爷爷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能在航母上当兵，这是多么令人自豪和光荣的事啊，你一定要刻苦训练，好好报效国家！”消息传出，整个阿勒泰的亲朋好友都沉浸在深深的喜悦中。

不料刚入伍不久，她就笑不出来了。女孩在电话里向爷爷诉苦说：“新兵生活真是苦啊，每天训练8个小时，一天下来脚脖子都肿了。”

短暂的调整后，加德热拉和战友们又开始了超常的忍耐和付出。练体力，她们每天晨跑5公里；练臂力，每天托举杠铃数百次；练单杠，女兵们一吊就是一分钟左右；练游泳，她们每天在百米泳道来回游几十次；练耐力，用背包绳将自己绑在滚轮上……短短几个月，黝黑的脸庞、结实的双臂、粗糙的双手见证了她们的训练成果。

如果说，体能训练再苦再累只要咬牙坚持就能过去，而专业课的学习训练却是另外一番考验。加德热拉第一次在拿到自己的课程安排表时吓了一跳：航海专业的课程仅理论方面就有电工基础、航海基础、航海仪器、平台罗经4门课程21项内容，实操训练课目更多，还有本专业的装备操作。

2015年底，加德热拉第一次上辽宁舰时特别震憾：“太大了，像海上巨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望着舰桥上升起的五星红旗，她和战友们激动异常。从此，这位“马背女孩”开始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航母生活”。

超级拉风同龄人开豪车她在开航母

走进航母的内部，加德热拉才能真正感受到，它为什么被称作“巨无霸”。它肚子里简直像个巨大的迷宫，在航母甲板以下大概有3600多个舱室，有1000多人生活在舱室里面。整个航母内部的通道加起来，总长度有20公里！

“有趣的是，就像我们在公路上开车一样，在航母内部行走也有很多规则。比如往舰首位置走，要走左舷，就是靠左侧的通道；要往舰尾的位置走，要走右舷，就是靠右侧的通道；在上下扶梯的时候，要遵守一个先上后下的规则，跟我们坐公共汽车是完全相反的。”加德热拉解释说，这是因为在海上水面以下相对是危险的，所以一般在上下舰的时候，都要先上后下。

女舰员有独立的生活区。在宿舍，按规定，她们衣柜顶部摆放安全头盔，衣物按照从浅色到深色排列摆放。虽然姑娘们也是上下式床铺，但与陆军不同，在舰艇上被子是不叠“豆腐块”的，这是海军特殊的生活工作环境造成的。“每个女舰员都有独立的储物柜和衣柜，军帽和枕头不能摆放在床上，而是放在柜里。还有贴心的床灯，在熄灯后，可以用这盏灯的柔光看书和写日记。”

加德热拉介绍说，辽宁舰上有五个餐厅，是航母生活区上最大的区域。其室内装饰和设备，完全可以与美军航母相媲美。加德热拉说，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其他舰艇要好得多。在航母上可以用电脑和家里人联系，甚至手机也可以。24小时供餐，提供热水。

由于专业成绩非常优异，2016年，加德热拉光荣地成为辽宁舰的女舵手。这可绝对不简单，通俗点说，就是直接驾驶航母！其实她是通过层层选拔与考核，最终才获得这个职位的。

当时连父母都有些怀疑：二十来岁的女儿，怎么能胜任如此重要的岗位呢？毕竟掌舵这种活，是需要力气巨大的男人才能完成的！

加德热拉逗趣说，在《加勒比海盗》和《碧海争锋》这类电影中，风帆战列舰转舵时，“大汉”舵手用吃奶的力气转动舵盘的镜头，让无数观众印象深刻。由于当时的舵机还相当“原始”，圆形舵盘与舵之间仅靠绳索、滑轮和连接杆组成的传动机构链接。虽然当时的舰船设计者已经开始利用杠杆原理减轻舵手的負担，但是大型风帆战列舰仍需要多名“壮汉”，同时转动舵盘才能完成紧急转向，这大概也是“大舰巨炮只是男人的浪漫”的由来吧。

她进一步解释说：“随着电子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现代军舰的舵机早已不再是人力与机械力的磨合，更融合了全新的计算机导航和校正能力。在转舵时，舵手只需要用舵盘输入需要转舵的度数，电脑就会自动解算相关数据并指挥传动系统。与此同时，融合了定位和导航系统的航海计算机，还会在复杂海况时为舵手提供转向建议，避免碰撞，极大减轻了舵手的精神负担。实际上，现代舰船的舵手操作已经越来越接近于《战舰世界》这类的海战游戏操作，相比近代舵手所需要的力气和勇猛，现代舵手更需要的是细致与耐心，这恰恰是女兵的长处。”

加德热拉是一个拥有着完整计算机知识的大学生，她日常的工作就是在驾驶舱判断航向，然后输入转舵度数。2016年，第一次驾驶航母执行任务穿行在烟波浩渺的大洋上，最初她有些紧张，因为舵手一组小小的数据输入失误，就会导致辽宁舰偏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开航母有多费劲，相反，女孩甚至用“灵敏而轻盈的”这种诗意的语言来描绘它。

看着这个排水量6万吨的“巨兽”，在自己控制下在大海中劈波斩浪，进退自如，加德热拉仿佛找到了小时候打游戏的感觉。尽管在操作时她一丝不苟，非常认真，表情也有些严肃，但在内心里，她却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完成任务返航后，这位95后女孩曾骄傲地说：“我的很多同龄人在开豪车，而我在大海上开航母，很拉风！”

海上阅兵接受习主席检阅

2017年8月，庆祝香港回归祖国20周年，辽宁舰访港。一双会笑的大眼睛，五官轮廓分明，身着海洋迷彩服的加德热拉站在甲板上，瞬间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大批前来参观航母的香港市民，人们纷纷赞叹“好靓啊！”尤其得知她就是这首航母的“掌舵人”时，参观市民颇为惊奇和敬佩，纷纷与她合影。期间，有人称赞这位哈萨克族女舰员是“中国最牛女司机”；也有“军事迷”不断向她请教问题；还有一些大学生非常羡慕地说，自己也想到航母上当兵……就这样，加德热拉美美过了一把“明星瘾”！

其实在工作之余航母上举办文艺活动时，加德热拉还真有一副明星范，姣好的容颜，甜美的歌喉，翩跹的舞姿，她的表演总能激起大家的喝彩与掌声。

加德热拉说，在辽宁舰上还有上百名像自己一样的女舰员，她们几乎涉及了航母大部分工作。她们敢于战斗、从不退缩。比如机电兵，每次爬进管道维护线路，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她们身上因此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每次从管道中钻出来，女兵们白净的脸上满是油污，但她们乐此不疲，爬遍舰上的数千个舱室，人均磨破两套作训服。有位女兵骄傲地说：“现在，我们长了‘透视眼，隔着厚厚的铁板，就知道下面是什么管道，在哪拐了个弯，向哪个方向延伸……”

辽宁舰上负责测量气象数据的女兵，其工作对航母航行、舰载机起降，更是关系重大。加德热拉还介绍说，“这里的所有作战岗位向女舰员敞开，全部战位都可以竞争上岗”。也许将来还可以磨练出一批像她这样能娴熟驾驭航母的“花木兰”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4.5英亩”甲板上，加德热拉等女舰员们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她们的口号也铿锵有力：“我们首先是军人，其次才是女人！”

令加德热拉最难忘的是，2018年4月12日，辽宁舰参加中央军委在南海海域举行的海上阅兵，接受了习主席的检阅。接着，航母马上从阅兵场奔赴训练场。在南海海域，航母编队持续展开侦察预警体系构建、电子对抗、对空作战、对海作战、对陆打击和反潜作战等科目训练。以高强度和高难度的实兵对抗训练，检验和提升航母编队体系作战能力。

4月20日上午，数架歼-15舰载战斗机先后升空，与辽宁舰航母编队属舰密切协同，进行实战训练。期间，面对恶劣海况和艰巨的任务，加德热拉沉着冷静，不时利用陀螺仪观察海空情况，一边准确接收舰长口令，一边聚精会神、精准娴熟操舵，驾驶辽宁舰于大海之上。

加德热拉的父母和親朋好友，在网上看到她驾驶航母的图片，以及接受习主席检阅的视频后都激动万分。爷爷诙谐地说：“谁说小马不能拉大车呢！”

加德热拉说，航母不仅仅是一艘军舰这么简单，它更是国家海军力量与综合实力的展现。作为掌舵手，每次驾驶辽宁舰外出执行任务时，她都会由衷地感到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