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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辣味“巴适”,亦有清欢

2019-12-31豆豆是个小团子

课堂内外(初中版) 2019年10期
关键词:岑参杜甫李白

豆豆是个小团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暑期档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借哪吒发出这样的呐喊。不过,在灼眼的火色哪吒背后,憨态可掬的太乙真人正抿着小酒,捧着《神仙的自我修养》,操着一口纯正的川普,告诉我们什么是四川的生活特征。

传说中,太乙真人正是在乾元山金光洞修炼的。这位被重新定义的神仙,浑圆可爱,向大家颇有喜感地道出生活的真谛,那便是两个字——“巴适”。

成都,便是这“巴适”最合适的代言人。文人墨客们纷纷来此,哒哒马蹄响了又响,雪白宣纸铺了又铺。在文坛大家的字里行间,我们依稀得见成都在那些蒙尘岁月中的清朗模样。

李白:

在成都C位出道,我最有话语权

为什么四川会有这样的魅力?在乾元山修炼的太乙真人怕是也找不到答案,但有一个人却深谙此中奥妙。他被贺知章评价为“谪仙人”,以狂傲闻名世间。他也是大唐知名驴友,用双脚丈量通往天府之国的距离。

在丈量之后,怕是“谪仙人”也气喘吁吁,抽出汗巾子不顾气度地擦净汗水,再检查检查自己的鞋袜有没有磨穿。毕竟,“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没错,正是因为李白解锁了四川,如今的高中生才解锁了这篇需要背诵的《蜀道难》。千百年来,蜀道都险峻无比,陆路如鸟道,狭窄难行,还能听见深谷之中冲击相撞的水流声。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是这艰险难行的蜀道,让四川能够远离战火,在历史中始终保有自己的一份太平。当这太平之所,又格外靠近政治中心长安时,四川当然会成为李白出道的首选。

成都之行,在李白心间铭记一生。

那一年,正是开元八年,大唐蒸蒸日上,盛世之景尽显,李白也遇上了好时节。他向时年50岁的苏颐献上一首干谒诗,并从绵州匆匆赶来。

苏颐以“至公无私”著称于朝,重视人才的奖掖与发掘,此时的他正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按察节度剑南各州。这意味着他是益州大都督府实际主事的长官,亦是皇帝默认的朝廷重臣。这样的苏题,手中握着一首题为《春感诗》的五言律诗,诗内一扫伤春悲秋之气,反而英气勃发,自信澎湃,让他赞叹不已。

一位求贤若渴的长官,一位蜀地出产的人才,在这样的春8里碰了面。

苏顿见到李白,定然是眼前一亮的,但亮的是气质与文采,而非身高。毕竟李白自己在另一篇文章中坦白写道,“白虽身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这着实是比《三国演义》中的英雄好汉们矮了不少,但那又如何?才气卓然的李白自是仙气飘逸,毫不逊色。

那一日,李白在大都督府内明如月色,璀璨生辉,虽未因此获得功名,却得到了来自重臣的无上认可。之后,李白将这段经历写入《上安州裴长史书》:

“前礼部尚书苏公出为益州长史,白于路中投刺,待以布衣之礼,因谓群僚曰:‘此子天才英丽,下笔不休,虽风力未成,且见专车之骨,若广之以学,可以相如比肩也。四海明知,具知此谈。

李白在最好的年岁遇见了成都,他雄姿英发,傲然于众人,而它太平无忧,风光明丽。时年20岁的李白,在四川汲取了一生的精神养料,用来支撑那坎坷多舛的后半生。

杜甫:

在成都定居草堂,我最颠沛流离

此时的成都不会知道,那位离开自己的李白,此后会被大家交口称赞,成为“诗仙”。更不会知道,会有一位比李白小了12岁的少年,正在勤读诗文,苦练书法,在39年之后,不期而至。

李白离开成都前往长安时,杜甫还是个“一日上树能千回”的顽皮少年,谁能想到,如今给我们留下的印象竟是语文书中眉头紧锁、忧国忧民的老者。他本比李白年轻了12岁呀,真是“一定格成千古恨”。

杜甫为官时,盛世已从内里开始衰竭,蠹虫啃噬朝廷的根基,终究让这座殿堂在安史之乱中轰然倒塌。这场战乱,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放眼望去,尽是饿殍。纵是出身名门的杜甫,在天灾人祸面前也如同蚍蜉,只能与众人一并颠沛流离。最终,还是成都提供了栖居之所。

唐肃宗乾元二年,杜甫结束了为时四年的寓居秦州、同谷的漂泊生活,到了成都。在朋友的资助下,杜甫定居在浣花溪畔,建一草堂。

次年春,他探访了诸葛武侯祠,写下《蜀相》。这首感人肺腑的千古绝唱,道尽了杜甫心中对国事的忧虑与无奈。

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又过一年,杜甫已经四十九岁了。成都的麻辣还未尽显,成都的“巴适”倒是尽在诗中了。这段时期的杜甫成为高产诗人,在成都的滋养中,让现今的考生们在应对默写时叫苦不迭一要背的诗实在太多!

浣花草堂的南北,均沾染春色,前后通透,能看见如同隐士的白鸥自在飞翔。因为有客人来访,杜甫拿起简朴的卫生工具,认认真真地清洁庭院。可惜可惜,家里没有好酒好菜,可还是想招呼邻家老翁来喝上几杯。

这便是杜甫在《客至》中描绘的惬意景象。也许住惯了精装修高标准配置房屋的我们已然无法理解杜甫的喜悦从何而来,但试着沉浸其中,也许你也会抿口陈年老酒,用不那么标准的四川话,说一句——“巴适!”

然而,草屋实在不坚实,一场大风就能将“巴适”吹得原形毕露,露出穷年愁人的本来境遇。可是,安静氛围中的一场春夜喜雨,却又能让他喜上眉梢。

成都安静地给予杜甫精神慰藉,却无法与天命相抗。在老友严武去世的那一年,杜甫乘舟離蜀。浣花草堂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成都正等待着下一位诗人的到来。

岑参:

在成都画下句号,我最豪气干云

战火消弭的年代,成都眉目淡然,人们生活闲适。狼烟燃起之日,成都便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桃花源”,那个在陶渊明笔下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的理想之境,竟在尘世间有了真身。身为杜甫的好友,岑参与其性情投合,家境相似,没想到生命历程也如此契合。

若你了解边塞诗,便绝不会错过岑参。热海蒸腾,黄沙如天,北风卷地,尽数融入他那风格奇峭、气势磅礴的边塞诗歌。陆游曾称赞岑参的诗:“以为太白、子美之后一人而已。”他把岑参放在与李白、杜甫比肩的位置。曾经被我们认为与大漠风沙结下不解之缘的岑参,却也曾流连于“锦城丝管日纷纷”。

唐代诗人,大抵有远游壮行的经历,岑参也不例外,而在此过程中养成的远行客之心,自然不会消歇。来到成都,岑参观景,写诗,将所见之景付诸纸笔。

他笔下有成都历史上著名的古桥一万里桥。三国时,诸葛亮曾在此设宴送费祎出使东吴,当时是,“万里之行,始于此桥”。在岑参笔下,却有了新的感叹,他开始想念故里,用的却依然是壮丽笔墨,胸中块垒不灭。

“成都与维扬,相去万里地。沧江东流疾,帆去如鸟翅。楚客过此桥,东看尽垂泪。”

疾行的江流与白帆带不走他的苦楚,他的记录还在继续,于是我们见到了成都四大名楼之——张仪楼。

张仪楼得名自战国时秦相张仪,世世代代的人们均对此楼做过修缮,不知不觉,已经高达百尺。古人向来有登楼远眺,怀古悼今的传统。岑参笔下的巍巍高楼,也有了一番历史感。

“传是秦时楼,巍巍至今在。楼面两江水,千古长不改。曾闻昔时人,岁月不相待。”

回溯历史,似乎总是飞沙走石,刀枪剑戟,做大事业者不惧交付性命,行大事者亦不拘小节,然而那又如何?前世之楼仍在,自然之景固存,那些曾闪着光辉的人们却不复得见了。

人生如行川,千回百转方显平静可贵。人生亦如料理,辣出眼泪的苦痛经历,才让“巴适”显得分外可爱。成都的文化苍穹,正因他的出现而高朗清爽,熠熠生辉。浣花溪边有他的身影,但此时杜甫已经离开,岑参终是与挚友擦肩而过。锦江边有他的驻足,虽然凝眸远眺,看不清故乡炊烟。有时,他还会去青龙场晒晒太阳,去大慈寺礼礼佛,让那些羁旅愁思在成都得以荡涤。

最后,岑参永远地留在了成都。他无声地在这里画下了生命的句号,带着他的大漠壮志,也带着成都的辛辣与清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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