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

12月11日，美国《时代》周刊宣布，来自瑞典的16岁气候活动家格蕾塔·桑伯格获评2019年度人物。

从罢课开始，这名少女发起了一场全球运动。2018年8月，她开始在瑞典国会大厦外面独坐抗议，希望引起人们对全球气候危机的关注，之后吸引了全球100多个国家的青少年参与其中，形成了“为了未来的星期五”运动，并因此获得联合国地球卫士奖。

从那以后，她会见了不同国家元首，参加了世界领导人重要会议，还激励了300万人参加9月20日的全球气候大罢工，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甚至将她与圣女贞德作比。

在9月23日的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上，她愤怒发言：“我们正在一场大规模灭绝的开端，你们却只会谈钱和经济永远增长的神话，你们怎敢！”

峰会上一份由世界气象组织发布的报告指出，2015年至2019年，全球平均气温较工业化前时代升高了1.1℃，导致冰盖融化、海平面上升以及极端天气事件频发等，严重程度远超过10年前的预测和评估。

尽管有科学家支持，还有联合国认可，格蕾塔却遭到政要攻击，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社交网络暴力。

气候议题动的是利益相关者的蛋糕。美国即有不少游说团体和智库，以共和党人为主，宣称气候变化是阴谋和骗局，毕竟放弃化石燃料，意味着破坏雇佣数百万人的行业。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碳排放权则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发展权，而这若要深究到底，还是全球集体意识下难以根除的竞争、分裂与恐惧，政治博弈只是水面上的产物。

全球正面临关键的气候临界点，各国领导人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在经济社会领域展开大规模转型，才能避免不可逆转的后果。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推特上讽刺格蕾塔“像个非常快乐的小女孩”，加拿大极右翼党派领袖也发推文称格蕾塔“显然在精神上不稳定”。还有不少普通人怀疑格蕾塔是政客的工具、大人的傀儡、只会空谈的作秀者，抑或只想罢课的孩童。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在峰会发言中表示，要恪守承诺，落实好《巴黎协定》及其实施细则，个别国家的“退群”改变不了国际社会的共同意志，也不可能逆转国际合作的历史潮流。

即使我国政府对气候议题的态度十分明确，对于这名瑞典少女，中文社交网络却呈现一片割裂状态，谩骂者无数，围绕净零碳排放的难度和格蕾塔的长相展开攻击。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反对声音，最初发源于喜欢搬运美国右翼网站新闻的博主，后来才在各大平台不断扩散，评论分析变成同质化的批量复制。

但难以忽视的是，在“格蕾塔效应”下，世界意识还是在变化。各国政要和资本家已经注意到气候变化的严峻性，不管是出于区域危机、形象公关，还是出于真正的远见。

过去一年里，有60多个国家表示将在2050年前消除碳踪迹。德国、丹麦、荷兰、奥地利和瑞典的选民已将气候变化列为首要议题。《时代》周刊引用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在英国，超过一半的选民认为气候问题会影响他们的选票，年轻选民占其中的四分之三;在瑞士，两个环保主义政党在十月份的选举中取得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大部分支持来自第一次投票的年轻人;在美国，气候变化问题将成为2020年总统大选的核心议题，9月时，民主党提名的前10名候选人已经参加了有关议题的首个市政厅会议。

在社会个人层面，格蕾塔效应也在不断扩散。在瑞典，人们开始将坐飞机视为碳排放的浪费，还制造了一个瑞典语新词，“飞行耻辱”（flygskam）。荷航发起了“负责任飞行”行動，鼓励客户考虑放弃不必要的航空旅行。因数十年倡导气候工作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美国前副总统戈尔说：“这一时刻确实不一样。”

负责《时代》年度人物评选执行的编辑说：“致那些对传统权力结构失望的年轻人，格蕾塔的选择已经表明，不是只有成为传统权力结构的一部分才能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