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江

摘要：白蛇故事作为我国四大民间神话故事之一，发展已历千余年。清代文人方成培根据梨园本《雷峰塔》改编的《雷峰塔传奇》是白蛇故事发展过程中得以定型的重要作品，但学界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相对匮乏，故本文整理1978年至2018年近四十年来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论文并对其进行分类总结及概述。

关键词：方成培;雷峰塔传奇;文献综述

20世纪80-90年代，学界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成果寥寥，主题多聚焦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悲剧性，发轫于1982年陈大海《白蛇和她的悲剧——读方成培<雷峰塔>札记》。陈先生在该文中以《雷峰塔》的具体情节为纲，结合当时的政治文化背景对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悲剧性进行了深刻剖析。1983年李悔吾与朱光荣合力创作《<雷峰塔>传奇试论》，该文立足于文学创作中白蛇故事的发展衍变，将其发展历程划分为三大阶段：宋元话本阶段、《雷峰塔》传奇阶段、《白蛇传》阶段，通过“从志怪到话本”、“从《警世通言》到看山阁本”、“从看山阁本到旧抄本”、“从旧抄本到水竹居本”四个章节对白蛇故事的嬗变进行阐释，并着力论述方本《雷峰塔》传奇在创作上的优劣。1987年夏雄彪《<雷峰塔>传奇的悲剧美》一文首次从美学角度出发，将对白娘子与许仙的形象分析与文本情节的分析结合，从新角度论述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悲剧性。1996年金登才《<雷峰塔>：市民英雄悲剧》一文则从戏剧创作角度出发解析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悲剧内涵。综上四篇代表性论文可见，此时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虽聚焦作品的悲剧性，但学者们的研究方法及研究思路已拓宽。

进入21世纪，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日渐增多，主题亦呈现多样化。1999年虞卓娅《<雷峰塔>传奇与<雷峰宝卷>》一文首次跳出方本《雷峰塔》传奇的孤本研究，将之与晚清出现的说唱文学《雷锋宝卷》进行比较，详细阐述了二者在“不同的思想文化因素下如何造就着不同的审美价值。”2002年朱万曙《<雷峰塔>的梨园本与方成培改本》，将方本《雷峰塔》传奇与阿英（“旧抄本”）和陈嘉言父女（“陈抄本”）两版梨园本《雷峰塔》传奇做了详细比较，这也是方本《雷峰塔》传奇与梨园本《雷峰塔》传奇对比论述的肇始。2003年鲁安娜《方成培及其<雷峰塔>传奇考》一文对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版本进行了考述。2006年袁益梅、王昭的《方成培<雷峰塔>传奇中白娘子形象成因》开拓了学术界对方本《雷峰塔》传奇中白娘子形象的分析研究。2015年山西大学的任悦、张小敏二人合作《清方成培<雷峰塔>下场集唐诗研究》对方本《雷峰塔》中的集唐诗及诗性剧本语言进行阐析。此外，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四篇专题论述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文章，其中三篇为硕士学位论文：2003年郑州大学袁益梅《方成培<雷峰塔>传奇研究》、2004年内蒙古大学田贞《论方成培的<雷峰塔>传奇》、2009年扬州大学张弘《方成培的<雷峰塔>传奇研究》，另一篇为南京大学顾圣琴的《论方成培<雷峰塔产期>》，論述较为全备，涉及创作背景、版本考述、戏剧结构、文学内涵、人物形象等方面。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西方文学理论、社会人类学理论的传入，学术界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广泛受到西方学术理论的影响，研究角度逐渐多样化。2007年尚丹发表的《方本传奇<雷峰塔>中人与异类关系解读》“通过运用海德格尔的‘人的真本存在观点分析白蛇故事。”可见21世纪的学者们不再守成于《雷峰塔》传奇的悲剧性研究，开拓了对文本故事、人物形象、写作手法等多种论述领域，研究方法也不再囿于传统价值观的解读，出现了以西方理论为基础的新的研究途径。

方本《雷峰塔》传奇版本诸多，目前尚存有乾隆三十六年本、乾隆三十七年本、乾隆五十五年多文堂版本、乾隆五十五年芸生堂版本、咸丰六年聚盛堂版本等。张弘《方成培的<雷峰塔>传奇研究》整理了各版本所在地。张弘认为目前诸多版本中比较重要的三个版本是乾隆三十六年水竹居刻本、乾隆三十七年水竹居刻本以及王季思校点本（具体参照版本不详）。现今市面流传的方本《雷峰塔》传奇版本除王季思校点本与李玫注本外，中国台湾三民书局2013年出版了俞为民校注的方本《雷峰塔传奇》，该书与乾隆三十六年本、乾隆三十七年本皆有出入，应是根据多个版本综合校注而成，无方成培《雷峰塔》传奇自序，有目录，不分卷，共三十四出。

方本的改编特点研究有三个方面：其一，方本与黄本和梨园本的关系。朱万曙《<雷峰塔>的梨园本与方成培改本》详细梳理了三者的出现时间，表明三者存在“黄本—梨园本—方本”的过程。其二，结构和语言。方成培自叙“较原本，曲改其十之九，宾白改十之七。《求草》、《炼塔》、《祭塔》等折，皆点窜终篇，仅存其目。中间芟去八出。《夜话》及首尾两折，于集唐下场诗，悉余所增入者”，方本较梨园本在情节结构及宾白语言上都有所改动。朱万曙《<雷峰塔>的梨园本与方成培改本》比较二者出目，总结出两种情况：一是改动一些不合理的情节，使之在艺术上更有真实性;二是改动情节和细节为作品的主题服务，并指出《夜月》一出的增加方成培改动中最为精彩的一笔。付洪伟《论方成培<雷峰塔>对白蛇传故事流传的影响》将方本与黄本作比较并总结出四点：一是删除白娘子盗银与惩罚渔民的情节;二是增加《端阳》、《求草》、《断桥》等情节，;三是对《药赋》、《增符》、《棒喝》三出进行改写;四是将黄本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结局延至十六年后许士麟登塔祭母。顾圣琴《论方成培<雷峰塔>传奇》认为方成培对旧本情节改编是为使其戏剧结构回归标准化“大结构”，“嗟乎！戏场非状元不团圆，世之常情，偶一效而为之，我亦未能免俗，独于此剧断不可者维何？白娘，蛇妖也，而入衣冠之列，将置己身于何地耶？”此外，汪超《论乾嘉曲坛的戏曲改编现象——基于对方成培<雷峰塔>传奇的考证与分析》提出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改进是传奇的语言“归于雅正”，其中集唐诗的采用是传奇更有诗味语言。其三，人物形象与思想内涵。方本人物形象的研究主围绕以生旦两个主角展开，一是白娘子形象的嬗变：妖—半人半妖—人妇;二是许仙从绝情收妖到犹豫不定的转变。袁益梅、王昭《方成培<雷峰塔>传奇中白娘子形象的成因》将方本《雷峰塔》传奇中白娘子形象的成因归为三点：地方风物传说的滋养、吴越文化的孕育以及清中叶个性解放的激扬。关于方本的思想，朱万曙中指出方成培的创作视角是文人的创作视角，介于统治阶级与普通民众之间，故而具有一定的反封建思想倾向。其后论文也多对此观点持同。袁韵则从宗教角度出发认为其爱情思想套于宗教思想之中。

近四十年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尚待进一步开发，虽有诸多亮点，但仍存在许多问题：首先，研究多局限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文本研究或与黄本、梨园本的比较，研究角度囿于语言结构、人物形象等方面的分析。其次，部分研究者关于同一论题所作出的论述存在雷同，缺乏创新。最后，学科界限较为明显，如前文所述关于方本《雷峰塔》传奇的研究多集中在古代文学与戏剧创作两大学科，学科界限划分明显，较少学科间的融会。

参考文献：

[1]虞卓娅.《雷峰塔》传奇与《雷锋宝卷》[J].浙江海洋学院学报，1999（4）.

[2]孙竞.近十几年白蛇传研究文献综述[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6（2）.

[3]张弘.方成培的《雷峰塔》传奇研究[D].扬州大学，2009（6）.

[4]黄图珌.《雷峰塔》传奇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