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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记

2019-12-10柏叶

民族文学 2019年11期
关键词:山泉水核桃树寨子

柏叶(彝族)

我的老家在一个名叫“本扎岭”的彝族山寨。“本扎岭”是彝语,汉语意为“群山拥挤的地方”。“本扎岭”山寨坐落在一个群山怀抱、绿树成荫的山头上,寨子四周的山野里,一年四季盛开着各种鲜艳的山花,还有成群尽情啼唱和飞翔的鸟儿。自古以来,山寨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与周围的几个哈尼族和汉族寨子团结友爱、和谐相处。也正因为如此,解放初期划分阶级成分时全寨子都是清一色的贫农。在我的记忆里,那棵生长在寨子东头的巨大的核桃树,就是寨子的象征,也是全寨子男女老幼都倍加珍惜和爱护的“宝贝”。

让全寨子的人在别人面前引以为骄傲的是,这棵核桃树下还有一眼一年四季长流不息,清冽甘甜而又神奇的山泉水。老辈人常说:经常喝上几口这眼山泉水,疾病都不敢找上身来,即使是已经生病的人,只要坚持每天喝上几次这眼山泉水,病自然就会不治而愈。事实也确实如此。久而久之,这眼山泉水的神奇名声,很多年前就传遍了家乡一带的村村寨寨。人们还说,寨子里之所以每代都出现个把百岁老人,而且大多数都能活到八九十岁,就是这眼山泉水赐给山寨的福气。寨子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人都不得用这眼山泉水洗衣服或者浇菜地,也不允许外寨子的人随意把山泉水挑回去日常使用,要喝可以,就在核桃树下喝个够。当然也有破例的时候,外寨子如果出现生病的人,不管是哈尼人或是汉人,都允许把山泉水用木桶挑回去让其喝个够,特别是外寨子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辈人,还可以安排在房屋相对宽敞的人家住下来,方便他们早晚都能喝上这眼山泉水。

在我童年的时候,山外世界动荡不安,生产队长每次从县城开会回来,都要严肃地告诫寨民们说:别老想着“本扎岭”寨子不安生,这几年山外世界乱得很,到处都在进行武斗,听说还死人呢。然后又说:我们要保护好核桃树下的山泉水,有些人在打它的主意,想把它用钢管引渡到公社里去,我们坚决不答应的。后来,因为全寨子人的一致反对,还发出狠话说:谁要想引渡核桃树下的山泉水,首先得问问十几杆猎枪答不答应。公社里的头头们最终还是放弃了把核桃树下的山泉水引渡到公社里去的计划。

有一天,阿妈对我说:距离我们寨子两公里外的“黑找祝”哈尼寨子里,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生病了,唯一的儿子又到很远的地方修建铁路去了,多可怜呀,要是每天都能喝上几口我们寨子核桃树下的山泉水,病就会好得快了。我听懂了阿妈的意思。那几天我也听说过这件事,说是这个老人生病初期,还能自己走路到我们寨子里的核桃树下喝上几口山泉水,然后提着一小桶回去,后来病情加重,走不动路了,他们寨子里起初还有人走上来回四公里山路提山泉水给他喝,但因路途较远,又忙于活计,后来就没有人送水给他了。我毫不犹豫地说:阿妈,我每天提一桶山泉水送给生病的老人喝吧。阿妈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这样,我每天提一桶山泉水,来回走上四公里,给“黑找祝”寨子里生病的哈尼老人喝,一直坚持了一个多月,直到老人的身体完全康复。记得最后一次送山泉水那一天,老人紧紧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纳苏(彝族支系)哈尼是一家,孩子,你是个懂事的好心人,长大后你一定会得到老天的保佑。几十年过去,那个已经八十多岁的哈尼老人还对我们寨子里的人说:听说“若福波”(我的彝语小名)如今是有名声的作家了,我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他会出名的,他心好,老天会保佑。我知道努力才是根本,但我还是愿意听见这样的评价。

可是,也不知什么原因,20世纪70年代初期,这棵核桃树却发生了变化,那些一到春天就萌芽出小孩手掌般大小绿叶的树枝,慢慢枯死了,再也长不出每到春天就给全寨子人带来绿荫和快乐的绿叶了。那几年,寨民们每当经过显得苍老颓废的核桃树下时,总会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看上一阵光秃秃的树枝,然后小心地发上几句牢骚。有人说:“是老天看不过去颠倒是非的世道,才用这种方法惩罚世人的。” 有人又说:“谁叫生产队长盲目听从大队长的话,把全寨子的祖坟地开挖出来改造成耕地了呢?那些丟弃在地垅上白森森的骨头,全都是我们寨子的老祖先呀,可能是祖灵回来报复了。”也有胆大的说得更直接:“等着瞧吧,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惩罚那几个一肚子坏水,整天只會动歪脑筋糊弄别人的人。” 然而,无论人们发多少牢骚和诅咒,核桃树依然生长不出当年那一树令人陶醉的绿荫了。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核桃树下那眼神奇的山泉水,也变得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就像挤不出泪水的干瘪的眼睛,一滴山泉水都流不出来了,出水口枯竭成了鸡窝似的石坑。

时间一晃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期,山外突然吹来了一阵阵暖融融的春风。首先是一年苦到头也吃不饱半年肚子的生产队体制,宣布结束了,田地实行了包产到户;接着,生产队的大小牲畜分到了户,集体山林也分别实行自留山和责任山,由家庭户为单位来负责管理。仅仅过去年把时间,寨子里多年来一直无法解决的严重缺粮现象改变了,每家每户的土掌房里,装满了金黄的稻谷和玉米,不准家庭种植而被放荒的自留地里,也长出了各种各样的蔬菜,一直干精瘦骨的牛羊,放养得膘肥体壮。人们脸上的笑容再也不用硬生生挤出来,爽朗的笑声随处飘荡着,人们说话的嗓门大而洪亮,充满了自信。更让全寨子人兴奋不已的是,那棵枝条枯竭多年的核桃树,仿佛一夜之间又发出了绿绿的嫩枝与叶子,更让人惊喜的是,核桃树下那眼神奇的山泉水,也慢慢挤出了清冽冽的泉水,而且越来越大,稳定下来后,涌出来的泉水居然比当年还要大一倍。小小的寨子又热闹起来了,沉寂多年的山歌,白天回荡在田间地头,夜晚飘扬在山寨上空。古老的彝族传统跳大娱乐活动也时兴起来了,每当夜幕降临,或是两个相邻彝族、哈尼族和汉族寨子的男女青年们,按照预约好的时间和地点,跑到山头上或深箐里,一夜歌舞到天亮;或是本寨子的姑娘小伙们,自觉自愿相聚在核桃树下的那块草地上,跳起大娱乐,让整个寨子沉浸在欢乐的夜色中。

前年,在纪念峨山彝族自治县成立60周年而举办的大型庆祝活动期间,二弟一家带着年过七旬的父母双亲来到了城里。峨山,是中国第一个彝族自治县,这也是我时常在别人面前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缘故,也因为如此,在纪念60周年县庆节日来临之前,我就向二弟发出了邀请。吃晚饭的时候,我和二弟自然而然谈起了老家的变化。我离开老家来到城里工作许多年了,回去时间很少,寨子里发生的变化,了解不多,和二弟谈谈,心里较舒坦。二弟连干几杯玉林泉酒后,脸上出现了桃花色,说话声音也亮堂了许多。二弟告诉我,老家近几年变化更大,山村公路建成了水泥路面,寨子里那些坑坑洼洼的巷道,已经修建成笔直的水泥路面,还实行了人畜分居。二妹是村里的计生委主任,在说完作为民族地区的老家,现在家家户户都能自觉遵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后,转了话题说:大哥,现在山区农村也热闹啦,每每有了闲暇时间,周围几个彝族、哈尼族和汉族寨子就会跳起大娱乐,跳起花鼓舞,仅我们寨子就有两支花鼓舞表演队。我知道我们峨山是彝族花鼓舞之乡,也知道峨山彝族花鼓舞曾经多年销声匿迹,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才逐渐恢复起来,但我还不知道老家这样一个由彝族、哈尼族和汉族组合起来的地方,如今已成为歌舞之乡。

这时,一直笑眯眯听着我们谈话的老父亲,突然插话道:过去呀,彝族、哈尼族和汉族都不团结,经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斗殴,现在好了,党的政策合人心,各民族的生活都变好了,心在一起了,真是人心齐,解万难。接着又说:有了美好的小家,就会有美好的大家,农村富裕起来,国家就会安定,就会变得强大,国家繁荣强大了,别人就不敢随便来欺负。接着,老父亲还高兴地说:也多亏了核桃树下那眼山泉水,全寨子的老人现在很少生病,身体好得七八十岁了还挑得动百多斤的担子。

哦,老父亲虽然只读过两年书,居然也能说出这般道理,我心里的激动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了。老父亲说得对,有了美好幸福的小家,有了团结和谐的村寨,我们就会拥有繁荣富强的国家,我们就会尽情享受到新时代美好的生活。

从峨山县城前往西北方向的富良棚乡政府,路程53公里,途经岔河乡和塔甸镇。我要去采访的塔冲村,就坐落在富良棚乡政府往东三公里处一个四周长满茂密松柏的小平坝里。作为中国第一个彝族自治县的峨山,境内彝族居住最集中的就是富良棚、塔甸、岔河、甸中这四个乡镇,塔冲村是这四个乡镇当中居民清一色彝族,新时期以来社会经济发展变化最大的一个彝族村。

“塔冲”是彝语,汉语意为松柏苍翠的地方。在前往塔冲村的路上,公路两边的田地里,油菜花已经开谢,饱满的油菜籽在微风中纷纷向我点头致意,那些散布在山野里的桃树、梨树和桑树,盛开着红的、白的和淡紫的花朵,它们有的是种植的,有的是野生的,但在开花时节,人的眼睛很难辨别开来,只感觉到繁花似锦,分外妖娆。走进村口,眼前陡然出现一片整齐划一、白墙绿瓦、十分醒目的民居,还有一条条笔直宽敞的街道。村口有一个碧波荡漾的人工湖,几十只鸭子悠然自得地在湖面上游玩着,十几棵种植在湖边的香椿树已经吐出了粉红的嫩芽。看着眼前耳目一新的景象,回想起37年前我在校址富良棚的县民中读高中时对塔冲村的印象,变化之大使我一时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正当我满怀激情地观赏着这令人感慨不已的村容村貌时,一位年纪70多岁,身板硬朗的老人,健步向我走来,显现在脸上的笑容明确地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今天前来塔冲村的目的是什么。一走近我,老人就爽快地伸出手来,一边热情握手,一边声音洪亮地说:“欢迎,欢迎,村主任李成涛一个多小时前就告诉我今天中午你要来我们塔冲村采访。”然后,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塔冲村关工委副主任,名叫李良仕,今年已经73岁了。我们边走边谈,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个四方形的大约1000多平方米的广场,广场左上方直立着一个巨大的青石,上面镂刻着五个红色的大字:“合家欢广场”。老人告诉我,每当夜幕降临,“合家欢广场”就成了欢乐的海洋,男女老幼齐聚在广场上,围起一个大圆圈,跳起彝族传统舞蹈大娱乐,实在热闹非凡。

来到关工委办公室,老人首先给我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塔冲村的变化。老人说,如今的塔冲村,有252户,943人,是峨山县境内彝族居住比较集中的村寨。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彝族大村,20世纪50年代初期,全村只有瓦房20所,其他全是土掌房,而且无论瓦房或土掌房,都破旧不堪,用现在的标准来说,都是危房。后来,在“大跃进”时期和“文化大革命”时期,一些祖先遗留下来的文物古迹又遭受到了严重破坏,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塔冲村简直不成样子了,别说民房七零八落,破旧不堪,就连一处茶余饭后休闲娱乐的场所都没有。更突出的是,人心不齐,思想观念落后,经济一无所有。因为贫穷落后,连年饥饿,村子里经常出现小偷小摸,邻里纠纷也闹得一塌糊涂,小姑娘纷纷嫁出村子去,小伙子久久娶不到媳妇。那年头啊,每个人做梦都盼着何时能吃上一顿饱饭,哪年种的粮食够吃一年,什么时候能把尘土飞扬的马路修建成宽敞的水泥路面。老人还跟我回忆了一个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故事:有一天,县文化馆搞摄影的柏映泉老师到塔冲村拍摄照片,需要找几个村子里年龄80岁以上的老人拍几张人物肖像,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一个80岁以上的老人,直到这时候,人们才突然发现整个塔冲村里,年龄最大的老年男人只有71岁,女人只有69岁。而如今,全村80岁以上老年人已经有四五十人,最高年龄已到91岁,而且都充分享受到了政府的关爱、家庭的温暖、社会的和谐和生活的幸福。现在,村子里早已建立卫生所,小病不出村,大病有人管,长寿老人越来越多。

这时,有个一直坐在我旁边的老人,满面红光地说:“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好政策,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日子。”接着又说:“过去,我们村的小伙子总是因为娶不到媳妇而整天愁眉苦脸,有些甚至好吃懒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是倒回来了,到处都有人在说‘嫁女要嫁塔冲人,上门要上塔冲村。这是了不起的变化呀,我们当年做梦都做不到的这一天,现在终于看见了。”说完,老人喝了口水,又向我谈起了他们家的生产生活情况:现在,他们家有五口人,儿子儿媳在家生产劳动,孙子高中毕业后出外打工,两位老人已经70多岁,不再做什么体力劳动,只是力所能及的帮忙做点轻松的家务,即使如此,每年的烤烟收入也有四五万元,前几年种植的核桃现在也挂果了,这几年每年又增种了一亩多菜豌豆,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一年忙碌下来,至少也有六七万元的收入,除去生产生活方面的开支,结余下来的也有三四万元。

当我问到新农村建设方面的情况时,办完事刚来到关工委办公室的村委会主任李成涛说:现在全村已有53户在2017年春节前搬进了宽敞明亮的钢混结构新民居;第二批120户新民居建设工程目前已经开始动工,预计年底可以搬迁新居;第三批新民居建设项目也已规划好。根据现在的进度情况来看,塔冲村在不超过两年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全村新民居建设任务。

李主任刚说完,县委工作组派驻富良棚乡协助配合乡党委和乡政府开展扶贫开发与基层党建双推进工作的邱永洪告诉我,在新农村建设方面,目前,除了完成第一批53户新民居的建设任务外,同时还完成了党员活动室、科技文化活动室、居家养老中心、卫生室,合家欢广场、两座公厕、三个停车场、两处水景观等公共设施项目的建设任务,总计项目投资达2500多万元。当我询问到塔冲村群众的经济收入情况时,邱永洪说:塔冲自然村分为四个村民小组,2016年全村经济收入1300多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7500元,这次新民居建設,平均占地面积120㎡,建盖二层,建筑面积228㎡,每套房子工程造价约22.5万元左右,其中,国家及省、市、县补助3万元,需要贷款的农户,政府出面给予贴息贷款15万元,三年期限内的利息5.7当中,政府负责贴息3.7,农户负责2,三年期满后,如果还没有还清贷款,利息由农户负担,但这种情况应该很少。

这时,村委会李主任补充道:多年来,烤烟一直是塔冲村的经济收入支柱,全村每年种植烤烟在1800亩左右,总收入650多万元;其他还种植核桃3500多亩,2016年收入20多万元;种植樱桃50亩,冬桃500亩,一两年内即可收益;还有养殖大户6户,其中黄牛40头,生猪400头,本地山鸡1.5万只,本地山羊120只,全年养殖方面的收入也在100多万元。现在,养殖大户虽然只有6户,种植业方面也有更大的拓展空间,养殖业和种植业两个方面的发展基础和势头都比较好,因为现在的塔冲村,群众对保护自然生态的意识已经有了很大提高,近十年来,经过宣传教育,群众本身也总结吸取经验教训,到处乱砍滥伐,随意乱挖乱采的现象已经不再出现。

听到这里,我缓缓走出办公室,来到楼顶,举目望去,发现这个群山环绕的小平坝,四周森林密布,松涛滚滚,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群鸟纷飞,山花烂漫,生存环境确实有了根本上的保证。

对此,塔冲村三组组长龙家荣有着更深层的体会:在保护生态环境方面,光靠政府出面宣传教育是不够的,一定要让群众自己切身体会到破坏自然环境带来的后果是如何严重,群众本身才会自觉自愿行动起来,也才能最终达到切实保护好自然生态和生存环境的真正目的。他还深有感触地说:我们这一带地处高寒山区,地下水资源少之又少,生產生活用水主要还得靠雨水来积蓄,而森林就是天然的蓄水池,森林遭到了破坏,雨水又靠什么积蓄得起来呢?所以,首先要让群众从思想上认识到这个根本性的问题,自觉自愿去履行好作为村民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只有这样,我们基层领导的各项工作才能得到顺利开展,我们塔冲村的塔冲梦,才能变得人心聚齐,清晰明了。

在文化教育方面,村主任李成涛深有感触地说:20世纪70年代,全村只有群众推荐出去的一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很多年轻人仅仅是附设初中毕业。现在,塔冲村在外读大学的年轻人已有30多个,每年都有好几个大学毕业生,甚至有了博士生。有些年轻人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外出打工,一方面自谋生路,一方面见世面、学技术,他们是现在和将来我们塔冲村各方面建设事业的中坚力量,同时也是塔冲村走向更加美好明天的致富带头人。

说到这里,李主任笑了笑说:这也是我们塔冲村一个不可或缺的塔冲梦,这个梦就是我们塔冲村所有梦想的基础之梦。一切建设都离不开科学文化,掌握好了科学文化这个基础,各项建设才搞得好,精神文明建设才能搞上去,搞好了精神文明建设,全村团结和睦的优良传统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展和传承下去。邱永洪接着说:“说到文化教育,我也认为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一定要抓紧抓实,决不能放松。有文化的人和没有文化的人,质的区别就在于人的素质的高低,素质低下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理想的。要实现我们塔冲村的塔冲梦,教育是基础之中的基础。有个老人跟我谈起过,说是一辈子吃亏就吃亏在没有文化,无论搞点种植业或者养殖业,都离不开文化知识。这是大实话。”

我说,上午从富良棚乡政府前来塔冲村的路上,我看见几十台农用拖拉机在田地里忙碌着,发现那些农用拖拉机驾驶员都很年轻,宽敞的乡村公路两边,还停放着很多摩托车。说到这个情况,李主任告诉我,现在塔冲村又忙碌起来了,再过个把月,就到了烤烟移栽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整理移栽烤烟的田地,烤烟是塔冲村家庭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这是黄金季节,不忙不行。接着又说:那些年轻人本来还在城里打工,因为是农忙季节,特意赶回家里帮忙的,他们都是有文化、懂科技的人,现在的农业生产,缺少不得科技文化知识,每家每户都很重视这方面,所以,真正意义上的普及农业科技还得依靠他们来实现。

在离开塔冲村返回县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塔冲村的塔冲梦,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梦呢?用他们自己的话说,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年到头苦死累活只要能够吃饱肚子就行,其他没有任何企望;到了八九十年代,他们最大的心愿也就修建一条水泥路面的乡村公路,多出来几个读书人,其他没有什么更多的期盼;而现在的塔冲人,已经非常明显地看得出来,他们的要求不仅仅是吃饱肚子和修建一条乡村公路这样简单了,他们已经从思想上、观念上改变了以前的梦想。如今的塔冲人,不但要一个整齐划一、宽敞明亮的新农村,而且还要一个团结和睦、环境优美的新生活,还要一个文化浓郁、文明富裕和素质高尚的人文新天地。这就是塔冲人的追求,这就是塔冲人的塔冲梦。

责任编辑 陈 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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