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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行》中的乐境表现

2019-12-10刘嘉宇

北方文学 2019年33期
关键词:琵琶行

刘嘉宇

摘要:文学与音乐的关系经历了从诗乐一体到分类别目,再到彼此渗透的过程。《琵琶行》作为唐朝诗乐文化鼎盛时期的典范代表,表现出文学与音乐之间的互渗性及音乐性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琵琶行》;诗乐关系;乐境表现

一、《琵琶行》中的诗与乐

《琵琶行》是唐代诗人“诗魔”白居易的代表作,“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是唐宣宗给予的极高评价。

(一)《琵琶行》中的诗

“并序”作为诗的附属产物,简介诗作创作意图,首句中浔阳江头、枫叶等意象,“秋”字瑟瑟萧尽之感席卷全文,五次“月”意象的出现,是主客观相综合的产物,借助意象来渲染意境。诗人与友人即将分别,欲饮酒却无管弦之乐以合之,在离别凄楚之情难以抒发之时,将视角转向朦胧低语的月色。在“唯见江心秋月白”后便是“曲终手拨当心话,四线一声如裂帛”,奏曲结束,众人依旧沉浸在旋律之中,江月清冷,寂静不语的清月像幽咽的泉水,在将“平生不得意”之事娓娓道来。说不尽多少次念夫盼夫望夫,依旧是月色皎洁铺满江面的凄清场景,琵琶女的心境正如一轮寒月映射江中,无比地忧伤。“秋月春风等闲度”,追忆往昔秋月与春风共渡的喧哗时光。无论是美轮美奂的灯酒霓虹,还是悠哉闲适的春花秋月,都难以排遣琵琶女和白居易心中的苦闷与愁绪。

全文仄声十七处:“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中的“客”、“瑟”,“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侵月”中的“别”、“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中的“发”,“冰泉冷色咸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中的“绝”、“歇”以及后文中的“画”、“帛”、“白”、“息”、“唧”、“识”、“急”、“泣”、“湿”等。赵元任先生在描述“四声音变”时说:“阴声高而平;阳声从中音起,很快地扬起来,尾部高音和阴声一样;上声从低音起,微微再下降些,在最低音停留些时间,到末了高起来片刻就完;仄声的读法往往是从高音起,一顺尽往下降。入声和四声音高一样,就是时间只有它一半或三分之一那么长”。仄声与其三声的区别不在于声高的变化,而在于仄声发音短而不停顿,通过平声长而扬,仄声短而抑的音节特点来传达不得意之情。

叠音词共十二处,根据描写对象的不同分为诗文类和音乐类。诗文类是“枫叶荻花秋瑟瑟”中的“瑟瑟”;“别时茫茫江浸月”中的“茫茫”;“凄凄不似向前声”中的“凄凄”。音乐类是“弦弦掩抑声声思”中的“弦弦”、“声声”;“低眉信手续续弹”中的“续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中的“嘈嘈”、“切切”;“嘈嘈切切错杂弹”中的“嘈嘈”、“切切”;“又闻此语重唧唧”中的“唧唧”;“却坐促弦弦转急”中的“弦弦”。诗文类侧重于凄清冷寂的环境烘托描写,音乐类则从琵琶音节的乐感来写,曲终情未尽。

(二)《琵琶行》中的乐

首先,题目的音乐特征,一为是琵琶,二为行。琵琶作为乐器,最早出现东汉刘熙《释名》的记载,“枇杷本出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枇,引手却曰杷,象其鼓时,因以为名”。行是古代诗歌的三种体裁之一,衍其事而歌之,“行”是具有叙事性质的歌词。

其次,琵琶的创制过程。初期的琵琶制作多是胡人就地取材,鸡肋、牲畜皮、丝线等用来作琴弦,弹奏时用木拨子,这些材料都具有很强的韧劲,使得音乐往往具有雄迈豪放的气氛。随着与中原文化的融合,琵琶弹奏渐渐融入了柔美的气息,致使琴弦的制作改用丝。西域风情与中原文化的混融使得琵琶曲形成文曲、武曲、文武曲三种曲调风格。

再次,《琵琶行》按照曲调风格归为文武曲。“四弦一声如裂帛”琵琶女所弹琵琶为四弦,用拨子演奏。琵琶女用技法传情,“拢”与“捻”,是左手指按弦和揉弦的动作描写,在于变换不同的音调,表现情感的起伏变化;“抹”与“挑”是唐代弹奏四弦琵琶时的常用动作,将右手持拨子向内、向手心方向与向外、向手背方向的拨奏动作,拨奏力度的大小表现情感是否强烈。

最后,琵琶女的演奏效果。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使琵琶声跃然纸上,大小弦相互交织,像是珠玉落在盘子里的声音。一会儿像花朵下婉转明朗的鸟叫声,一会儿又像春秋时节水在冰层下流动受阻时的艰难涌进之声。又像有一股忧愁从心底逐渐萌发,像似一股暗流沉默不语却能表现全部。霎时间银瓶爆破水浆迸溅,铁甲相杀骑兵争斗刀枪碰撞之声合奏。结尾曲奏完毕时从琴弦中心拨过,四弦共鸣之声像是将棉帛撕裂一般,内心情感在此时也倏然释放。押韵对仗显而易见,雨与语、弹与盘、生与声。

《琵琶行》中的诗、乐虽被分成两部分来写,但在表现效果上却是诗文承载了音乐,音乐巧借诗文得以表达。

三、《琵琶行》中的乐境之喻

“乐”字音一曰lè,一曰yuè。“乐(lè)境”出于《论语·述而》“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是安贫乐道;“乐(yuè)境”是在音乐协奏的意境中流露出深切之感,均指向内心世界。《琵琶行》中的“乐境”既富有情又具有乐,具体分类如下:

(一)以意喻乐

无论是诗文开始“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深秋枯寂之景,还是一轮清月皎洁横撒江面的清幽,这些作为演出的前奏缓缓流淌,用诗意渲染乐境,层层推进,静等琵琶女的精彩上演。

(二)以声喻乐

以声喻乐指用某种修辞方式来复现诗人在音乐欣赏或鉴赏中所获得的音乐效果,创造音乐的发生情境,乐声如急雨声、珠玉相碰声等声音均为现实生活中熟知的声音,具有客观属性。比喻的妙处在于将“嘈嘈”、“切切”等音乐效果转为“大珠”、“小珠”等视觉效果,利用通感的方式增强音乐的气势和写实效果,起伏的旋律惹动内心的情愫,在不知不觉赋予主观色彩。

(三)以乐喻乐

初为《霓裳》后《六幺》,《霓裳羽衣曲》是唐代有名的大曲,经唐玄宗参杂道教润色而成。作者曾作《霓裳羽衣歌和微之》、《杨柳枝》,可见谙熟《霓裳》、《六幺》;《霓裳》、《六幺》中的女性形象能够引起琵琶女对往昔春花秋月生活的追忆,与“梦啼妆泪红阑干”生活现状作比,这使得白居易与琵琶女具有相近的心理;《霓裳》、《六幺》作于盛唐时期,在安史之乱后散佚。二曲的流亡折射出作者和琵琶女命运,因此乐曲、诗人、琵琶女在本质上具有一致性。

(四)以情喻乐

琵琶女低头弹拨琴弦,用琴弦之声诉说生平之事的表演触动了白居易心底的思绪,去年辞京,谪居卧病浔阳,终无丝竹管弦之乐,尽是杜鹃啼血猿哀鸣。《霓裳》、《六幺》只是哀而不伤,现在的“凄凄不似向前声”却是又哀又伤,思想感情更深一步地发展,所以才有“满座重闻皆叹息”的凄婉场面。

由“诗乐一体”所引发的文学作品《琵琶行》中的诗乐关系及其乐境表现,充分证明文学作品中的音乐性和音乐作品中的文学性相互渗透、互相升华,文学作品中富有音乐性的表现,我们可以称之为“以文述乐”,以文述乐是文学发展的结果,也是文学产生的背景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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