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德国特约记者　李勇　青木　●柳玉鹏　魏辉　王伟

1比163，美国又一次把自己经常标榜的“规则”和“秩序”扔到一边，在国际组织内尽情展示自己的霸道。尽管其他163个成员做了很多努力，但由于美国一家强硬阻挠新法官的遴选和任命，世界贸易组织（WTO）上诉机构将在10日两名法官结束任期后，陷入“后继无人”、被迫停摆的状态。争端解决机制是WTO的三大支柱之一，被称为“WTO皇冠上的明珠”，它为各成员在贸易纠纷中摆脱丛林法则威胁、公平上诉提供了机会。但美国却以上诉机构“滥用权力”为由，不断对其进行阻挠、破坏。如今，7名法官只剩一位，上诉机制瘫痪，美国终于不用担心再当被告了。要么劫持国际机构，要么直接退群，为什么受到“不公对待”的总是美国？它可是现行国际秩序的主要创建者之一。在分析人士看来，当戴上保护主义、“美国优先”的眼镜，华盛顿看待所有问题的角度都可能与众不同。德国新闻电视台称，这些组织的宗旨并没有大的改变，改变的是美国。美国希望用“美国优先”代替WTO机制。

“163个成员与美国之间的争端”

“WTO正面临自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纽约时报》9日援引欧盟贸易专员菲尔·霍根的话，这样描述WTO上诉机制停摆所造成的影响。菲尔警告，如果管理国际贸易的规则不能再被执行，“我们将会有弱肉强食的法则”。报道称，美国已花了两年时间削弱WTO。失去世界主要的贸易仲裁员，可能会把通常经过深思熟虑的解决国际争端的过程变成一场混战，为针锋相对的关税战的爆发铺平道路。

WTO上诉机构常设7名法官。但两年来，由于美国一直蓄意阻挠，拒绝遴选新的法官或延长现有法官任期，上诉机构自2018年1月以来仅剩3名法官。本月10日，又有两名法官任期结束，只剩下一名法官。而根据WTO相关规则，审理上诉最少需要3名法官。这意味着上诉机构无法正常运转。

法新社称，WTO成立25年来有一项核心职能，即解决国际争端，但在美国的一再阻挠下，这一职能正处于崩溃边缘。WTO上诉机构有全球贸易“最高法庭”之称，但从奥巴马政府时期就以裁决有悖美国利益为由，开始采取阻止任命法官的政策。特朗普的贸易团队不仅继承这一政策，而且进一步扩大化，导致冲突升级。除非未来几天出现令人震惊的突破，否则全球贸易“最高法庭”将停摆。

根据WTO规则，上诉机构法官遴选程序必须得到所有成员的一致同意才可启动。英国广播公司（BBC）8日称，事实上，现在甚至没有启动补充法官的进程，因为美国拒绝招纳新的法官。其他WTO成员已多次提议启动遴选程序，11月底，有100多个成员提出这一要求，但美国表示反对，也是唯一一个在任何阶段都表示反对的国家。前欧盟贸易专员马姆斯特罗姆上月在欧洲议会表示，“这是WTO163个成员与美国之间的争端”。

前几天，WTO刚躲过一次危机。据法新社报道，美国一度威胁要阻止WTO的2020年预算，这引发对该机构明年可能“关门”的担忧。上周，美国最终支持了一项临时预算，但大幅削减上诉机构的费用。《纽约时报》称，全球贸易规则预期弱化令小国、穷国忧心忡忡，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落在美国的掌控之下。这令欧盟感到气愤，欧盟是多边体系的坚定信仰者，经济严重依赖贸易。马姆斯特罗姆此前谈到WTO规则时说，“如果它不完美，让我们努力改进，不要一废了之”。

自私行径越过“红线”

上诉机构的瘫痪不意味着整个WTO争端解决机制的终结。从程序上看，争端解决机制的前两个阶段分别是磋商和专家组，案件不一定会进入上诉程序。然而无论如何，上诉机制停摆都将严重损害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BBC称，对WTO及其争端解决机制而言， 上诉机构失效无疑是一个问题。如果其中一方上诉，第一阶段的裁决就没有约束力。因此，如果有上诉，争端实际上将无限期搁置。

削弱WTO上诉机制正是美国所希望的。特朗普曾多次以让美国“吃亏”为由威胁退出WTO。英国《金融时报》8日称，美国历届民主党和共和党行政当局对他们所认为的WTO上诉机构“司法越权”感到不满。尤其是上诉机构的裁决一再认定，美国的反倾销规则违反WTO法律。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曾是钢铁行业一名律师，在那段职业生涯中经常与WTO发生冲突。

事实上，长期以来，美国没少利用上诉机制。据美媒统计，美国向WTO提起的大多数诉讼以胜诉告终。比如去年10月，在认定欧洲非法补贴空客后，WTO允许美国每年对最高75亿美元的欧洲产品加征关税。不过由于现在美国大肆采取单边贸易行动，多起等待仲裁的争端都对美国不利。路透社称，美国既是WTO最大的原告，也是最大的被告。它得到一些重要胜利，但它更把目光盯在失败案件上。前上诉机构法官范登博斯克说：“如果上诉机构按照美国的意愿裁决，我们还会有现在的危机吗？我认为不会。”

面对美国的自私行径，WTO其他成员正寻求各种办法。欧盟据报正试图创建一个临时替代机构。《俄罗斯报》称，白宫针对WTO的行为，即使对美国最忠诚的盟友来说也越过了“红线”。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9日在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将与志同道合的绝大多数成员一道，继续推动解决上诉机构面临的挑战。同时，我们也正在研究维护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运转的应对方案，捍卫世贸组织的权威性和有效性。

一切都是“美国优先”

“美国不喜欢WTO的争端解决机制，就是不希望看到世界各国去起诉它。”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陈凤英9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美国这些年的一系列操作，包括退出气候变化《巴黎协定》、退出《中导条约》以及拖欠联合国会费等，都是想重置全球化的规则，都采用了一种只想捞好处、不想承担责任的态度。

《纽约时报》9日称，白宫已经接受这种情况，利用美国的经济实力来推动制定更好的贸易条款。特朗普和他的高级顾问长期以来一直认为，WTO是“美国优先”的一个障碍。这个坚持所有成员都应得到平等待遇的组织妨碍了美国保护其工人并发挥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经济体的影响力。

这种自私做法也引起越来越多国家的警惕。“美国希望‘美国优先代替WTO机制”，德国新闻电视台称，美国阻挠WTO上诉机制的目的就是寻求“美国第一”。实际上，美国不仅在WTO追求“美国优先”战略，在许多国际组织和协定中也是如此，美国如果不能享受“特权”，就退出这些组织和协定，或令其瘫痪。

韩联社9日刊发社评称，作为出口导向型国家，如果没有上诉机构，那么未来韩国将在弱肉强食的国际贸易丛林法则中孤军奋战。面对追求极端自私的新国际秩序的美国，韩国必须格外加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