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徽，曾勇，李庆风

（1.中视卫星电视节目有限责任公司 北京 100038；2.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 北京 100193）

纪录片《动物主权》（Dominion）由克里斯·德尔福斯导演，多数素材取材于澳大利亚，通过无人机、隐蔽及手持摄像机，记录了西方流水线式的工厂养殖业，展现了西方动物养殖模式，探讨了人与动物的关系，揭露了当前西方国家动物福利养殖领域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1 动物福利

1.1 动物福利的概念

动物福利（Animal Welfare）最早由西方学者巴里·休斯（Barry Hughes）于1976 年首次明确提出[1]，定义为“保证动物与其所生活的环境协调一致，确保其精神和生理完全处于健康状态”。这一概念的理论基础主要源于西方古典哲学中的动物保护主义思想，即人类应保障动物的基本权利、人道地利用动物、人与动物和谐相处。

1.2 动物福利的基本要素

动物福利主要指满足动物基本生理需求，善待活着的动物，使其能舒适地生存，减少动物死亡的痛苦，使其无痛苦地死去。

当前，国际公认的动物福利包括五项：①生理福利，即免受饥渴；②环境福利，即免受不适；③卫生福利，即免受痛苦、伤害和疾病；④心理福利，即免受恐惧；⑤行为福利，即自由地表达天性[2]。

1.3 西方国家动物福利保障机制

尽管“动物福利”概念直到1976 年才被明确提出，但关于动物福利的立法实践可以追溯至19 世纪初。英国是世界上最早进行动物福利立法实践的国家之一，1800 年便提出禁止肆意虐待动物的《牛饵法案》[3]。在随后的两个多世纪里，西方国家就动物福利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立法探索和尝试。例如，在屠宰方面，美国于1958 年出台《联邦人道屠宰法案》，明确在屠宰时必须使动物处于无意识状态以减轻其痛苦；澳大利亚动物保护组织在20 世纪70 年代出台相关规定，将“暗访”作为确保人道屠杀、保障动物福利的手段[4]；欧盟的前身欧洲共同体于1979 年签署《保护屠宰用动物的欧洲公约》，呼吁人道地屠宰动物，并于1993 年公布《关于屠宰或宰杀时保护动物的理事会指令》，对屠宰过程中增加动物痛苦的行为予以追责。

目前，美国、澳大利亚、欧盟等100 多个国家和地区先后出台了保障动物福利的法律法规，世界贸易组织也将动物福利相关条款写入贸易规则。如《反倾销措施协议》规定，出口国企业如果没有采取措施保障动物福利，致使动物及其制品价格明显低于国际水平，进口国可以对相关产品征收一定的反倾销税。

2 西方国家动物福利问题

西方国家尽管在动物福利保障方面采取了诸多措施，但依旧存在不少问题。《动物主权》集中反映了以澳大利亚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在动物福利养殖方面存在的问题，包括生理、环境、卫生、心理、行为等五方面。

2.1 生理福利问题

适量的饲料和清洁的饮水是动物福利养殖的最基本保障。西方工厂化养殖业主要采取集约化生产，给动物喂养大量饲料，导致部分动物营养过剩，其身体无法承受体重过度增长带来的极端压力，出现一系列代谢紊乱。而在运输过程中，饲料和水的供应又会被限制。上述养殖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严重降低了动物的生理福利。以澳大利亚养猪业为例，随着养猪业的不断扩张，猪幼崽的规模已远远超出母猪的哺育能力，猪幼崽往往要忍受饥饿与脱水，其中约10%～18%无法活过哺乳期。此外，猪在进入市场前，通常需要经过长途运输，而在被屠宰前，通常又无法得到足够的饲料、水或其他保障。

2.2 环境福利问题

在动物养殖过程中，良好的福利环境为动物提供合适的生存环境。然而，西方国家很多养殖场为追求利润最大化，往往在有限的空间里过度养殖，规模远远超出养殖场地的承受力。以养鸡业为例，澳大利亚三分之二的蛋鸡被密集养殖于笼舍中，每只鸡的平均生存空间比A4 纸还小，它们无法伸展翅膀，缺乏运动，羽毛逐渐脱落。此外，养殖场内存在体量庞大的粪便，部分死鸡得不到及时处理，部分养鸡场甚至在鸡的生命周期内从未进行清理，鸡长期处于高浓度氨的环境，肌肤被灼烧，呼吸系统遭破坏，加之拥挤的环境增加了其骨骼、心脏及代谢等方面的患病概率，严重威胁养鸡业的良性健康发展。

2.3 卫生福利问题

痛苦、伤害和疾病是引起动物“不愉快”的主要因素，对动物卫生福利以及人类食品安全构成严重隐患。以澳大利亚养牛业为例，牛从幼崽期便被迫遭受各种痛苦的“外科手术”，如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去角、打耳标；用刀或套环阉割，其中，套环阉割即用橡皮圈紧紧夹住睾丸根部，限制血液循环，直到腐烂脱落；用滚烫的烙铁打烙印等。此外，生病的牛通常不会得到有效治疗，即便病情严重也会被送去宰杀，最终流向市场、摆上餐桌。

2.4 心理福利问题

人道屠宰是心理福利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旨在改进动物的宰前处置和屠宰方式，建立人道屠宰规范，改善人道屠宰技术，通过“安乐死”等方式[5]，尽量减少动物的紧张和恐惧。以猪的屠宰为例，澳大利亚最常见的屠宰方法包括：机械击晕法，即用特殊屠斧、铁锤等猛击；电击法，即通过电流麻痹中枢神经；枪击法，即使用螺栓枪射击，使动物昏迷或死亡；二氧化碳窒息法，即把猪赶至屠宰笼，使其置身高浓度二氧化碳环境，在其窒息后屠宰。

然而，无论上述哪种方式往往都只能使猪临时瘫痪、无法动弹，但其仍能感受到疼痛。此外，它们可能会亲眼看到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屠宰，感受到死亡带来的恐惧。

2.5 行为福利问题

行为福利是动物福利中的最高层次，包括交配自由、天性表达自由等。澳大利亚养殖场大多通过人工授精而非自然交配进行繁殖，养殖工人首先采集雄性猪、马、火鸡等动物精液，然后用导管注入雌性动物体内。这样，一个雄性动物可以让数个乃至数百个雌性动物受孕。期间，雄性动物在授精前会本能地与雌性动物亲热，但往往会被工人强制分开以避免交配。此外，在澳大利亚养殖场，鸡的刨土习性、鸭的戏水习性等均因生存空间有限而被束缚。

3 提高动物福利的作用与措施

3.1 提高动物福利的作用

①在经济价值方面，动物福利养殖有利于实现动物产品优质、高产，实验证明，在动物养殖过程中，提高动物福利有利于提高动物的生产数量和产品质量[6]。②在国际贸易方面，鉴于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筑起动物福利贸易壁垒，动物福利养殖可以有效地规避贸易壁垒风险，提高本国动物及其制品的国际竞争力。③在社会价值方面，动物福利养殖有利于解决食品安全问题，也有利于构建爱护动物、善待动物、保护动物的氛围，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3.2 提高动物福利的措施

针对西方国家动物福利问题，可采取的改善措施主要包括：①提供适量饲料、清洁饮水，以及保持健康、精力所需要的条件，使其不受饥渴之苦；②提供适宜的栖息场所，使其舒适地休息、睡眠，不受困顿不适之苦；③做好卫生防疫，预防疾病，并及时诊治患病动物，使其不受疼痛、伤病和疾病之苦；④构建良好的处置规范，改进处置技术，使其不受恐惧之苦；⑤提供足够的空间、适当的设施，使其能自由表达行为习性。

3.3 我国动物福利保障机制

2005 年以来，国家林业局先后发布了《毛皮野生动物（兽类）驯养繁育利用技术管理暂行规定》《中国毛皮动物繁育利用及管理白皮书》等文件，倡导文明饲养，抵制虐待动物。

2014 年5 月以来，中国标准化协会、中国皮革协会等行业协会陆续发布《农场动物福利要求-猪》《农场动物福利要求-肉牛》和《貂、狐、貉繁育利用规范》等标准，从养殖、运输、屠宰、加工、记录等多个方面对动物福利养殖提出具体要求，使更多的养殖从业者更自觉、更自然地善待动物。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我国动物福利立法还不够完善、不成体系，仅有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和《实验动物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主要从生态平衡角度出发，没有真正把动物福利的概念纳入其中。

4 总结

动物福利养殖在促进畜牧业健康发展、实现生态环境友好、解决食品安全问题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了解西方国家动物福利养殖存在的问题，有助于提高我国动物福利养殖水平。“用舒适换健康，向快乐要效益”，未来动物福利养殖的不断推广将更好地实现双赢，既保障动物的福利，又提高养殖业的经济效益。

此外，对比发达国家完善的动物福利立法体系，我国有必要制定动物福利相关法律法规，但需结合我国社会发展实际，避免盲目照搬照抄，确保有效完善我国动物福利立法，推动我国动物福利养殖产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