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让我体验一把跟偶像飙戏的感觉了！”2019年8月底，一款新推出的AI换脸软件“ZAO”火爆社交网络。根据介绍，使用AI技术，用户只需将一张自己的正面人脸照片上传到该软件，就可以把选定视频中的明星面部替换掉，生成以自己为主角的视频片段。

该软件一夜刷屏，但之后卻引发大众对其涉嫌侵犯用户隐私权的质疑。因为在用户使用该软件前必须签署的授权协议中有规定，用户上传发布内容后，意味着同意授予某些相关方在“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不可撤销、永久、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一些网友和法律界人士认为其涉嫌非法收集用户面部信息，进而担心这些被收集的面部信息会被滥用，抑或被黑客盗用。9月3日，工信部约谈“ZAO”的相关负责人，要求其严格按照国家法律法规以及相关主管部门要求，组织开展自查整改。

多维解读

AI换脸值得深思

之所以有些掌握前沿技术的公司存在滥用技术的情况，有商业利益上的原因，有法律没有及时跟进的原因，还有企业普遍缺乏自我商业道德约束的原因。AI换脸软件所引发的争议表面上是围绕隐私保护，但在本质上却反映了一个全社会甚至全人类必须面对的新课题：人类技术在飞速进步，在不断进入新的领域，它不仅给人类带来更高品质的生活，同时也会引发大量创造性破坏。这会对人类现有的制度体系、运行机制、法律规则和社会秩序等都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AI换脸侵犯隐私并不是小问题，它实际上反映出人类在AI时代的一种现状：在大数据和算法之下，所有人都是“裸露”的，个人隐私无处逃遁，普通人对于他人利用AI作恶无力抵抗。而且，随着AI能力的提高以及更普遍的应用，还有更多难题必须面对，比如：智能机器人是人还是机器？人工智能直接造成的损害谁来承担？人工智能失控了怎么办？这并非危言耸听。未来已来，人工智能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也是一道治理考题。为此，发展人工智能，治理也需跟上。理想的状态是人工智能技术与立法齐头并进，甚至法律能做到未雨绸缪。但人类社会的常态却是治理往往落后于技术进步。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科技企业自发地承担起伦理责任，保持敬畏之心，坚持科技向善，维护人类价值，避免技术发展和应用突破人类伦理底线。也只有恪守科技伦理，企业才能在良性发展的道路上行稳致远。

AI换脸不能只顾好玩

相对于换脸技术本身，其安全风险更集中于人脸信息的收集、加工、存储和传输等环节。目前，刷脸支付、认证、办事等已广泛应用在各种生活工作场景中，有了AI换脸后，用户的面部信息面临被泄露的风险，不仅可能让用户“丢脸”，还有可能让用户丢钱、丢清白、丢信用等。为什么网络时代的个人信息安全防护如此脆弱？许多用户没想到，只是玩了一个APP，就面临如此严重的信息泄漏风险。问题的解决不能只寄望于网民自身提高辨别能力和网络安全意识，毕竟全社会媒介素养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那么，行业自律的紧箍咒就应该更强，外部监管也应该走在更前面，共同堵住漏洞，防患于未然。

技术是中立的，但使用技术的人是有立场的。企业应该加强新技术、新业务的安全评估，切实采取有效措施，积极防范自有业务平台被利用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等风险隐患。监管部门也可以加强APP上架前的审核规范。另外，对于虚假AI信息的识别，相关企业或研究机构也应该尽快研究开发。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对监管手段与方法的与时俱进提出了更高要求。面对公民个人信息保护的短板和难题，立法者、执法者和相关机构需要共同寻求符合互联网发展规律的破解之道。当然，对于AI换脸技术，不能一刀切地看待。在影视、医疗、出行等领域，AI换脸技术确实能发挥更大的正面作用。“仅需一张照片，出演天下好戏”的换脸APP，将高深的AI换脸技术简化、门槛降低，让更多人享受到科技进步的乐趣。但是，安全总是一失万无。AI换脸好玩，如果丢了信息安全，即使有“爆款”潜质，这样的APP也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