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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舞蹈与现代舞元素融合之刍议

2019-11-29封丰

北方音乐 2019年19期
关键词:现代舞蒙古族风格

【摘要】现代舞元素融入到蒙古族舞蹈编创中,增加了蒙古族舞蹈的时代性,使舞蹈动作更加多元化。但二者结合的过度“创新”,会破坏舞蹈原本的风格,失去继承民族舞蹈的意义,这种“畸形”的变异会通过电视、网络等媒介快速传播,从而使传统少数民族舞蹈风格受到质变。笔者通过作品分析,尝试在“继承”和“创新”中找到平衡点。

【关键词】蒙古族;现代舞;创新;风格;发展

【中图分类号】J712                             【文献标识码】A

一、异曲同工之妙

中国少数民族蒙古族是一个拥有悠久的民族文化,并且能歌善舞的民族。蒙古族人民在地处中国北方、辽阔无垠的草原,祖祖辈辈创造了优秀的草原文化,蒙古族舞蹈就是其中的要素之一。传统的蒙古族舞蹈有着浑厚、粗犷、豪迈、热情、舒展等风格特征,这都源自他们的地域环境,来源于文化与生活之中。民族舞蹈就是少数民族人民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在广阔的蒙古草原上,每逢传统节日,人们为表达心中的喜悦,有了高兴事就要跳舞,并拿起手中的酒碗边唱边跳。这种即兴舞蹈逐渐演变成《筷子舞》《顶碗舞》等,并且蒙古族号称是“马背上的民族”,在日常生活中骑马、赛马的一些马上活动,也逐渐变成蒙古舞中“走马”“勒马”“跳吸”等元素。久而久之就创造出蒙古族舞蹈独特的风格。

“现代舞作为一种打到偶像崇拜艺术,它是不断地以肉体的叛逆去争取人性崇高的自由与民主的艺术。” 现代舞以随性、自由著称,这点与民族民间舞蹈的即兴表演十分相似,都是舞者发自内心、抒发自己的情感为出发点而舞,被誉为“现代舞之母”的伊莎多拉·邓肯,在盛行“芭蕾”的时期,打破传统观念,反对芭蕾舞鞋对人的肉体的束缚,实现肉体解放的意义而赤足跳舞,她还坚持“建立民主自由的舞蹈”“主张生活与艺术一体化”、“美即自然”等。这些观点后来被不少数现代舞蹈家在精神与形式上传承。其中现代舞“主张生活与艺术一体化”与蒙古族舞蹈“直接反映生活与文化”的作用、观点相似,为今后二者融合創造了先决条件。

二、取其现代舞之精华

(一)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舞蹈作品《出走》是以中国蒙古族民族民间舞蹈风格的男子双人舞,编导是万马尖措,作曲:选自腾格尔《天堂》,首演时间在2001年,由万马尖措、刘福洋表演,舞蹈作品首次出演,在对于它的风格上就引起了很大争议。服装是以雪纺面料制作成的改良版“蒙古袍”;音乐改变了一贯传统的音乐风格,运用了无伴奏、音乐休止的表现手法,并使用了流行音乐,使音乐节奏有了多重处理法,加强了舞蹈动作变化的莫测性;动作编排上也是一次全新的突破,融入了很多现代舞元素,比如脚下动作为了可以更大幅度的完成,借鉴了现代舞元素中脚下“重心”的移动和脚底滚步。在身体的表现中加入了现代舞的呼吸和用力,既可以使动作自然流畅又不失蒙古舞的霸气和张力;舞蹈内容的表达方面,更是以现代舞“抽象”的表现力来看这个男子双人舞,作品中看似是一对兄弟拜别家乡后,哥哥拉着弟弟离开家乡外出闯荡,而弟弟无法忘怀对家乡的一切,久久不愿离去的“矛盾”故事。但以现代舞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一个人要外出,但无法割舍的故乡情,内心中一次次下定决心,却又一次次放弃,这种激烈挣扎,在双人舞的动作编排上更加细腻直观,使观众可以清楚认识到故事结构。舞蹈《出走》的诞生是传统蒙古族舞蹈发展的一个转折点,它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如何用传统素材来表达当代人的精神追求,青年编导万马尖措将蒙古舞和现代舞相融合的做法也是他对新民族舞的探索和尝试,打破了传统蒙古族舞蹈动作变化的“可预测性”的美学原则,《出走》是对传统蒙古舞的一次较大而又成功的革新。

(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第八届中国舞蹈“荷花奖”参赛作品《乌拉巴托-红色英雄》是以中国蒙古族民间舞蹈风格的男子群舞,作品以音乐结构为基本构架,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体现在音乐上融入了“rap”和电子音乐,副歌部分加入了类似Michael Jackson的歌曲“Dangerous”中的音乐元素,使动作节奏更加强烈,融入的Locking(锁舞)元素,也带给观众视觉上的强烈冲击;第二部分从手鼓节奏和蒙古马头琴声进入,再加上蒙古族男子低沉浑厚的歌声,一段慢板舞蹈表达了“红色英雄”们内心细腻的一面,动作上流畅而又富有力量感,地面上的连接动作加上现代舞技法中对大地的亲近,运用呼吸使身体更加松弛但又不失蒙古族舞蹈的独特韵味;第三部分轻快的音乐响起,出现蒙古族舞蹈中传统马步、碎抖肩等动作,变幻莫测的队形交错进行的高难度技巧,展现了蒙古族男子的斗志、激情、奔放和霸气。现代舞技法的成功融入,使蒙古族舞蹈传统动律和动作得以破解,充满瞬间爆发力使之更加收放有度、豪迈雄厚。其中吸引观众的重要一点就是他的现代音乐风格和舞蹈动作的完美结合,既有蒙古族舞蹈传统的审美韵味又不失时代感。

(三)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舞蹈作品《梦中的额吉》由丁宇川编导,音乐选自乌达木《梦中的额吉》,表演者是李德戈景、敖登格日勒,首演安排在浙江卫视2014年“中国好舞蹈”。《梦中的额吉》是李德戈景和恩师“敖登格日勒”老师在“中国好舞蹈”总决赛一起合作的双人舞。选曲是由乌达木演唱的“梦中的额吉”,歌曲大意是身在远方的游子,思念家中的母亲,盼望可以早日回家相见,表达了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这支舞蹈再现了年幼的李德戈景与姥姥一起生活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他的姥姥已经去世,借此表达对姥姥的想念。这支舞蹈在动作编排、音乐选取、舞者之间的情感交流和服装舞美更贴近传统蒙古族舞蹈文化,又在每一方面吸取了现代舞元素的精华,例如舞蹈动作方面,有传统蒙古族舞蹈里的硬肩、柔臂、耸肩、拉背等元素,还加入了现代舞里动作与动作连接的细节和呼吸;音乐选择了富有流行元素的蒙古国民间歌曲。道具采用了蒙古族现实生活的场景,演员们的服装是更贴近传统民族服饰,灯光的运用上加强了视觉性和感染力。在这些所有舞美的辅助下,增强了演员与观众交流,使舞蹈作品更加震撼。舞蹈《梦中的额吉》继承了民族舞蹈的传统性又加入了适量的现代元素,舞者和编导的用心良苦使作品大获成功。

三、切勿反客为主

“中国好舞蹈”是由浙江卫视联合灿星制作强力打造的大型励志专业舞蹈评论节目。电视舞蹈是一种将舞蹈与电视相融合的现代大众艺术形式,具有提高观众审美素养、打破舞种之间的隔阂、促进舞蹈发展与交流等特点。然而这种火爆的综艺节目,对舞蹈演员们无形中也是一种压力,跳的好与否都要饱受争议,面对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年龄、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观众,要打破舞蹈中这种无形的阶级性,是很难的一件事。但就是这样竞争不断、紧张残酷的比赛中还是有好的作品出现,这是电视舞蹈的正能量所在。这届“好舞蹈”迎来了许多来自内蒙古的舞蹈演员,在“好舞蹈”的舞台上刮起了一股“蒙古舞风”。使全国观众快速的了解到这个民族的民间舞蹈,然而有些风格的“变质”作品,会使没有真正深入了解、接触过传统民间舞的人产生误区。这对蒙古族舞蹈的未来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在“好舞蹈”海選时,威力斯以一段潇洒、飘逸、柔情、豪迈的蒙古族舞蹈征服了在场的观众和评委,郭富城迫不及待的为他送出“舞魂”的称号。但以传统蒙古族舞蹈的风格来说,这段作品仍有美中不足。动作编排上,现代舞的舞姿、技巧还有服装都盖过了演员想要表达的蒙古男人内心中的情怀,在情感上他符合音乐和要表达的情绪,但是蒙古族传统舞蹈元素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他在好舞蹈比赛中的另一个作品中的问题也与其相似。作品《恋》,表达了一对草原情侣的爱情故事。《恋》的服饰、LED背景、舞蹈动作,很难从中找出传统蒙古族舞蹈的影子,只有极少数动作中借鉴了蒙古族舞蹈元素。如果不是音乐和作品简介是蒙古族舞蹈,否则很难看出舞蹈风格。这也会给观众传递出错误的蒙古族舞蹈信息。

用金星老师的话说演员赵磊的身体条件是:“他站在我们面前像个特种兵!”来自内蒙古鄂尔多斯的赵磊在身体条件、素质技巧、个头形象、情感表达都是高分选手。他在“好舞蹈”海选时跳的蒙古族舞蹈《安和桥》,情感确实完全发泄了出来。他自己也说“今天我来到这个舞台,我要发泄一下。”但对舞种来说这段舞和蒙古族舞蹈几乎没有任何关联。作品选曲 “安和桥”中的蒙古元素只占一小部分,在整首歌中起画龙点睛的作用,整体曲风偏流行。技巧展示型动作偏多,现代舞元素偶尔出现,整体见不到蒙古族舞蹈的影子。但当他跳完作品时,观众都认为这是蒙古族舞蹈,这就是误区。还有一位蒙古族女舞者赛娜,她的第一段舞想表达草原上一匹孤独的“狼”,可是过于情绪化的表演和编排,使观众和评委们并不买单,三位评委老师也说:“在舞台上呈现的话,这段舞蹈没有编舞,你的状态大于你的舞蹈,与狼共舞都没问题,但这个舞台上,这段舞蹈不叫编舞,这有你的状态,你的感受。”“我看不出来蒙古舞的灵魂来去震撼我”“缺少了民族舞的东西”等点评,说明赛娜的创新并不成功。后来在评委们的要求下,她重新演绎了一段真正意义上传统的蒙古族舞蹈,并打动了在场的所有观众,这就是传统民族舞蹈的力量,也感谢她在这个舞台带给观众真正意义上的传统蒙古舞民族舞。

电视舞蹈作为传播媒介,间接、迅速的将舞蹈传递给观众,使许多优秀舞者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并且有义务传播、弘扬传统舞蹈的正能量。在创新民族舞蹈的同时,又不能失去民族舞蹈文化本身,这才是新一代舞蹈人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毕竟“舞蹈是名族的语音,民族是舞蹈的根基。”

四、坚守与跨越

怎么样使“继承传统”与“发展创新”“民族”与“现代”相互合理利用、相互平衡?

时代在前进,世界文化相互交融、影响。各个民族之间不断交流、交往、交融,对于民族舞蹈这种活跃的艺术形态,也必然不会停滞。每一个民族的文化都变成了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中华文明历史悠久,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发展至今的文明,要重视少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蒙古族舞蹈正处于这种大趋势下,许多蒙古族舞蹈家不断为传统的蒙古族舞蹈注入新鲜的血液,为蒙古族舞蹈带来了新的生命,从而使之具有了全新的品格。但也因如此,越来越“放肆”的改编改良后,呈现出来的必然就是脱离传统蒙古族文化的作品。一代代艺术家经典传承的传统民族艺术会随着这样的“改革”,而烟消云散。按照这样的趋势,蒙古舞舞蹈就会变成放着蒙古族风格的音乐、穿着蒙古族服装,跳着与之毫不相关的舞,这不是新时代民族舞继承人要做的。蒙古族舞蹈发展到今天,一直不断前进着向世人们呈现出自己的现代审美价值,发展的前提一定是“拿来”再“创新”,希望编创者们做到真正的传承与发展,把握好手中的“度”,使蒙古族舞蹈既具有时代性,又不失传统性。笔者坚信,在新一代“舞蹈人”的努力下蒙古舞会变得更加强大并具有魅力,从而走向世界,拥有更好的未来!

作者简介:封丰(1997—),女,汉族,甘肃天水人,硕士,贵州大学音乐学院研究生二年级,研究方向:民族民间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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