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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丛刊》有一双发现的眼睛

2019-11-14■晓

长江丛刊 2019年28期
关键词:青果刊物长江

■晓 苏

我是一九七九年从乡下来武汉读大学的,到二○一九年整整四十年。正当我打算为自己来汉四十年写点什么的时候,长江丛刊杂志社要我为该刊四十年刊庆写一篇短文。《长江丛刊》创刊于一九七九年,到二○一九年正好四十周年。真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和赫赫有名的《长江丛刊》还有着这样一种隐秘的缘分。我于是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最近这几年,我与《长江丛刊》的关系比较密切。主要是刊物领导抬举我,加上我这个人很随和,所以他们经常邀我参加刊物的活动。其中参与最多的,是和杂志社的朋友们一起深入市县,与地方作者坐在一起,相互交流写作的甘苦。这项活动很有意思,业已成为《长江丛刊》服务基层作者的一个品牌,也被称为文学下乡。在我的印象中,每逢文学下乡,社长刘诗伟先生差不多都亲自出马,并且每到一处都要给当地作者作一个辅导报告。诗伟先生既是作家又是编辑家,每次作报告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了双重身份和复合视角,让基层作者茅塞顿开,对我的启发也很大。我多次听过诗伟先生的报告,虽然报告的内容因时因地有所变化,但有一句话是从来不变的,并且每次必讲。这句话就是:“你发现生活,我发现你。”

“你发现生活,我发现你”,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好,内涵丰富,意味深长,具有宽阔的阐释空间。我们既可以把它看作是《长江丛刊》的用稿标准,也可以说它是《长江丛刊》的办刊宗旨。具体来讲,“你发现生活”指的是用稿标准。意思应该是,只有对生活有独到发现的作品,才符合刊物的用稿要求。其言外之意还有,刊物拒绝那些人云亦云的、跟风起哄的、溜须拍马的、虚情假意的、复制粘贴的稿件。“我发现你”指的是办刊宗旨。意思我想是,刊物应当把发现好作者、培养好作者当作责任和使命。其弦外之音还有,作为一本有责任、有使命的刊物,它不看重关系,不看重人情,不看重利益,只看重那些对生活有独到发现的作者。同时,这句话还生动而形象地揭示了编者与作者之间的辩证关系,那就是,只有作者对生活有了独到的发现,编者才有可能发现这个作者是一个好作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途径。总之,这句话很凝练,很精辟,很深刻,堪称名言警句,完全可以视之为刊眼。

文有文眼,报有报眼,刊物自然也应该有刊眼。刊眼即刊物之眼,也就是刊物的眼睛,或者称之为刊物的灵魂。我之所以认为“你发现生活,我发现你”这句话可以充当《长江丛刊》的刊眼,是因为我觉得,这句话体现了《长江丛刊》创刊四十年来一以贯之的办刊思想。我的意思是说,《长江丛刊》自创刊伊始,便打开了一双发现的眼睛。这双眼睛由两只构成,一只是作者发现生活,另一只是刊物发现作者。两只眼睛相互对视,含情脉脉,熠熠生辉。

短文写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向《长江丛刊》投稿的往事。那是一九八九年,我那年二十七岁,正是一个热血奔腾的文学青年。此前,我虽然已经在《长江文艺》《芳草》《星火》《飞天》《朔方》《鸭绿江》《山东文学》等文学月刊上发表了十几篇小说,但还从来没敢给《长江丛刊》这种大型刊物投过稿。这年冬天,我终于鼓足勇气,把刚写完的一个短篇小说投给了《长江丛刊》。那个时候,我在《长江丛刊》没有一个熟人,时任主编是著名作家刘富道先生,我虽然对他仰慕已久,但他却不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刊物还有三位副主编,分别是陈龄先生、何帆先生和岳恒寿先生,可惜没有一个熟悉我。我大胆投稿,只是想试一烙铁,压根儿没抱什么希望。然而,出我意料的是,稿子投出去不到两个月,我竟然收到了编辑部的回信。给我回信的是王社平先生,我当时与他也素不相识。他在信中说:“你的小说发现了生活中一个被人们忽略的现象,颇有新意。稿子已经三审通过,决定留用,请勿另投。”我收到此信,不禁欣喜若狂,心花怒放,一连兴奋了好多天。次年春季,《长江丛刊》1990年第2期果真发表了我的这篇小说。现在想起来,我真够幸运的,第一次给《长江丛刊》投稿就发表了,并且是自由投稿。因此,我对《长江丛刊》一直怀有一颗感恩之心,尤其感谢王社平先生对我的发现之恩。

我在《长江丛刊》上发表的那篇小说,题目叫《界石岭》。作品中的人物和情节,我至今都还记得。小说的主人公叫刘日高,是一个年轻的乡村警察,当地称作特派员。一天,油菜坡的老宽叔过生日,和老宽叔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刘日高居然也去为他祝寿。这让老宽叔感到一头雾水,老宽叔的侄女青果也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刘日高去为老宽叔祝寿是有起因的,只是这个起因不宜公开,只有刘日高一个人心知肚明。起因缘于三年前的一次偶遇,当时刘日高十九岁,还是一个放牛娃,正处于青春躁动期,对性如饥似渴。那天,刘日高在界石岭上放牛,看见发育良好的青果远远走来,身体一时冲动,不由陡生邪念,随即躲进一片草丛之中,准备等青果走近后便猛扑上去将其强奷。碰巧的是,正当刘日高即将扑向青果的时候,老宽叔突然从此路过,于是打断了他的罪恶计划。更巧的是,就在遇上老宽叔的第二天,刘日高被派出所招去当了特派员。正是因为那次偶遇,刘日高对老宽叔充满了感激。所以,他要特地去为老宽叔祝寿。在去给老宽叔祝寿的前几天,刘日高还在邻村抓了一个十八岁的强奸犯。现在回头去看,这个小说虽然十分幼稚,但我却从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发现了人生命运的某种偶然性。我想表达的是,警察和罪犯并非天生的,二者实际上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天差地别的人生命运,其实都是某种机缘巧合。也许正是因为《界石岭》对生活有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发现,王社平先生才从成堆的自由来稿中发现了我。

回顾上面这段往事,我并不是想借此说明我是一个什么人才,只是想说,发现文学新人是《长江丛刊》与生俱来的一个优良传统。据我所知,池莉、徯晗和古清生等一大批后来活跃于文坛的作家,当年都是《长江丛刊》最先发现的,大名鼎鼎的刘富道主编还亲自写文章推介过他们。可以说,他们都是从《长江丛刊》出发走向全国的。我认为,凡是优良的传统,都应该继承下来,并且要发扬光大。值得欣喜的是,《长江丛刊》创刊四十年来,那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始终没有停止过发现。尤其是近几年,刊物在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的正确指引下,在诗伟社长的具体带领下,那双发现的眼睛显得更圆、更大、更有神了。它立足湖北,面向基层,发现了一大批对生活有发现能力的文学新人,为繁荣湖北文学做出了切实的贡献。

俗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在《长江丛刊》迎来四十华诞之际,作为一个受惠于该刊几十年的老作者,我衷心祝愿《长江丛刊》那双发现的眼睛永放光芒,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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