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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而行抵达远方
——读简明组诗《山水经》

2019-11-13范君

天津诗人 2019年3期
关键词:入世诗作升华

范君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提出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其人物之在三远也,高远者明了,深远者细碎,平远者冲澹。明了者不短,细碎者不长,冲澹者不大。简明这组诗作走向一种平远、深远、高远,这和其游历山水与人生深入思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亲历山水和博览群书以及个性思考,促成简明诗写风格。

入世与脱俗:风行水上自成文

“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浓越好,要恰到好处。深深的话我们浅浅地说,长长的路我们慢慢地走。”毕淑敏《恰到好处的幸福》,这句话更适合简明作品,确是行云流水,风行水上自成文的效果。你看:

遇到小石头就穿行,遇到大石头

就蜿蜒绕道。入世之水,与已升空

脱俗的水,天壤分明

——《入世之水》

简洁的诗句,明了的主旨,一清二白,像其名字一样简明。但其蕴含深深的哲理确是不简单的,与其说水,莫不如说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做人之道、处世之道。

《菜根谭》对入世脱俗有很明晰的解释:“思入世而有为者,须先领得世外风光,否则无以脱垢浊之间尘缘;思出世而无染者,须先谙尽世中滋味,否则无以持空寂之后苦趣。”

一首诗就是一种呈现,诗歌语言提升诗歌重量。诗歌不仅是个人情感的抒发,而且必须承担社会共同话语。简明这组诗作能够所见保持初心入世,在岁月中沉淀所有,并清晰地看见美好世界。

体验与认知:此身已近桃花源

人类思想一是艺术型思想,运用具体意象;一是科学型思想,运用抽象概念。科学推求普遍真理,以概念为基础;诗创造意境,以意象为基础。科学推理是理解的范畴;诗歌想象是情感。而简明通过山水雪等意象凝定语言对于生活的体验玩索,情绪和境界浑然一体经过熔化和洗练,由依稀简约化为明朗确定。这就是诗人简明创造的想象。就像

所有的人间大事都发生在山上

正如所有的传世之谜

都纠缠于水下。所以我说

山上一寸光阴,水下百年苍生

——《所有的人间大事都发生在山上》

很多人有情趣没诗,有自热无艺术;有感受无回味,能入不能出。诗歌必须经过感受阶段,必须经过回味阶段。所以简明才有“真正的诗歌都藏有诗人精心埋设的情感‘暗钮’,它们有时藏身在惆怅里,有时藏身在叹息中,有时仙踪鬼蜮,有时神影迷离,找到并且转动它,阅读才有可能被导入私人化的经验通道中去——阅读不是寻找所有的诗性装置,而是打开唯一的修辞‘铁门’”这样的切身感悟。

前溯300年,此水清扬

后溯300年,此水明正

……

学堂偏仕途,宗庙正血源

东白山下西施园

香榧树上三代果

——《五连瀑》

简明诗作中无论是朴素温情的陈述,还是高贵傲岸的呐喊,就像狄尔泰评价荷马:“他比那个时代的哲学更自由,更清晰,更有人情味地表达了更崇高的人类理想”。

古典与现代:古人今人若流水

简明诗作语言具有古典情怀和现代意识,化用古典诗歌意象,折射现代人文化情怀与反思价值,从而取得审美情趣。简明诗歌语言融汇古诗词中国传统气韵,诗歌整体节奏音乐性更强。他的诗作句式简洁,最少的语言,最有力量的表现,最有思想意义。古典韵味现代情怀抒发加厚了诗歌重量,完成对自我、人类、生命、祖国、世界的诗写过程。

总有一些古往今来的人

和古往今来的缘分,遇或者不遇

天意似有似无

……

敢为山者,无需海拔

福泉山自带气场

上不封顶,大地兜底

——《平越驿:造化正好》

简明诗作往往从古典意象着笔,如山、水、石、雪、黄昏、河流、沙漠、鱼、草原等等中国古诗词中深厚的意象,频繁出现其诗作中。其《雪把雪传染给了雪》写雪也是写朴素强大的我们,读过真的感觉那是一场最高虚构的雪,浑身上下得到洗礼。

转换与升华:问渠那得清如许

简明诗歌更加注重语言的优雅,简洁行文,明了思绪,沉静行文,浑厚深沉,温润细腻,豪迈担当,思想深邃的人性之美。那些在山水行走中诗写世事沧桑家国情怀。其诗写风格遗世独立卓尔不群,其诗高贵向善的精神向度总是引领你不得不以仰视的目光注视其中。

简明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通过山水情怀的反思到自身情感予以客观思考,进行沉淀和升华从中积极探索生命的意义,并用形象化诗境和意象表达。

浩浩荡荡的水,远走他乡。掉队的水

在两岸枯萎。这足够让我彻悟:岸上的冷漠

有别于水中

——《入世之水》

虚实手法让诗歌语言升华,同时加重了诗歌思想的重量,空间物象错位让人反思,对立矛盾镜像中的对应关系的阐释让诗歌艺术视角转换与主题升华。

天下大,天上更大

当我以诗人的身份

屹立于离天咫尺的华山之巅

我深情回眸大唐之都——长安

华山令我的目光高昂,伸向极远

令我的双手颤抖发热

我必须一遍遍地抚摸

多山多水多灾多难

却生机勃勃的祖国

——《所有的人间大事都发生在山上》

简明这组诗作逆水而行,穿越古今,抵达远方。其实质就是对心中远方的怀想和当下现实生存的意义观照并进行系统的梳理和深刻的思考,以提升生存品质和呈现审美的升华,以抵达远方灵魂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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