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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草”的守望

2019-11-06刘秉承

实践·党的教育版 2019年9期
关键词:坑底乌拉草场

刘秉承

在内蒙古,草原不仅是畜牧业的命脉所系,也是这片土地永续发展的根基所在。锡林郭勒盟草原面积为19.2万平方公里,占该盟总面积的94.6%,占全自治区草原面积的1/4,在构筑北方生态安全屏障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进入新时代,人们对草原的定位也有了新的认识:它不仅是畜牧业的生产资料,更是一种生态资源。保护草原生态,内蒙古责无旁贷。多年来,全區通过实施禁牧休牧、基本草原保护等制度,有效划定了草原保护的“红线”,同时,通过减羊增牛、生态修复等措施,有力促进了草原生态环境的进一步向好。这里,就让我们一同走进草原,感受内蒙古生态文明建设的新成就。

禁牧休牧:既要生态,还要脱贫

位于锡林郭勒草原西南部、浑善达克沙地南缘的正镶白旗,与其他的牧业旗相比,有两个基础条件上的劣势:一是由于降雨量偏少,这里的草场生态更脆弱;二是人多草场少,每户牧民占有的草场面积普遍较小,一般仅为80亩到400亩之间。

多年来,由于过度放牧,正镶白旗的草场出现了严重的退化。为此,正镶白旗全面落实草原禁牧休牧和草畜平衡政策,许多地方全年禁牧。牲畜数量下来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禁牧了,牧民特别是贫困牧民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对有办法、有闯劲的牧民而言,草场小、禁牧,都挡不住增收致富的步伐。宝力根陶海苏木浩日庆敖包嘎查的牧民达林太就是如此。

2014年,达林太还是贫困户,2016年,他从政府手中领到了一头扶贫母牛。一头牛也是赶,十头牛也是放,达林太申请理了扶贫贷款,又购入了5头母牛,短短几年,他一跃成为养殖大户,现在家里的牛已经有40头左右。达林太家的草场只有200亩左右,牛多了,怎么能放得下?毕竟,牧场的核定载畜量是一条红线,绝不能突破。他的办法是在临近的正蓝旗租了一块面积1500亩的草场,自家草场用来产犊,租来的草场用来放养大牛——这个办法,也是当地很多牧民都在用的。达林太还买了运输车,拉牛、拉料之余,还能时不时帮别人运运东西,赚一些外快,这也是他的一笔收入。

来到与达林太家相距不远的哈斯图娅家,只见几只小牛犊在棚圈里撒欢跑跳。她家房前就是围封起来的草场,牧草高低起伏,茂盛得能让牛在里面躲猫猫。哈斯图雅家的草场只有300亩左右,全年禁牧。据她介绍,禁牧以来,她家收入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原来,这两年,她家把原有的200多只羊卖了,主要的营生变成了十几头牛,不仅养牧的劳动量大大减少,还可以获得牛奶用来制作奶食品,为家里增收。她家的牛产奶量不多,但奶的品质好,每天能做出2大块奶豆腐,再加上稀奶油、黄油等副产品,可以卖到200元左右。刨除饲料成本,再加上国家给的禁牧补贴,保障生活已是一点问题没有。

浩日庆敖包嘎查的牧民里,除了像哈斯图雅、达林太这样留在牧区的,也有许多人选择退出畜牧业,到周边企业或旗所在地打工,做起了瓦工、焊工之类的活计,同样有着不错的收入。

既要保护生态,又要实现脱贫,对于草场资源较为贫乏的正镶白旗来说,原本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但是,有了因地制宜发展多种经营这把“金钥匙”,“两难”变成了“双赢”。这一转换,正是70年来我国牧区工作思路不断进步的鲜明体现。

生态修复:修复是最好的保护

正值草原最美的季节,乌拉盖草原绿草如茵。可谁能想到,这片草原上有一条专业术语称之为“暗沙带”的区域,不仅寸草不生,还出现了多个大的风蚀坑。据乌拉盖一些上了年纪的牧民回忆,自己小时候,这些坑还只有几米、几十米,多年过去,有的已被风蚀到了几亩、几十亩大小。

对乌拉盖草原进行修复,就是对它最好的保护。对此,蒙草生态环境公司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修复工作难就难在了风蚀坑上。一个风蚀坑,大抵可分为缓坡、陡坡和坑底三部分。缓坡好修复,陡坡就难了,因为越是坡度陡峭的地方,受到的风蚀也越严重。坑底也难修复,落在坑底的都是一点营养都没有的沙子,而且还很容易被风刮走。在负责修复风蚀坑的蒙草技术人员看来,只要坑底的沙子被刮走了,就意味着坑底修复的失败。

虽然修复面临诸多的困难,但并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针对陡坡,蒙草技术人员采取“人工撒播+苇帘铺设+铁丝网铺设”的办法;针对坑底,采取“埋置机械沙障+生物沙障+人工撒播+枯草铺设”的办法。有了这些举措,风蚀坑终于耐住了风蚀。

沙障铺设了,剩下就是选择草种的事情。蒙草公司的专家邢旗和她的团队在乌拉盖第一次大规模采用了豆科植物和禾本植物混播、一年生植物与多年生植物混种的技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技术,在已经几乎毫无养分的沙子中种草,如果没有豆科植物通过根瘤菌为土壤制造氮肥,没有禾本植物为豆科植物遮挡狂风,没有一年生植物的“牺牲”来为多年生植物换取发展基础的话,无论是修复效果还是修复速度,都将大打折扣。

经过一年的治理后,我们得到了这样的数据:植物生长的高度比一年前增长了154%,植被盖度比一年前增长了386%,植被密度比一年前增长了1414%。时至今日,蒙草公司在乌拉盖草原的修复工作仍在进行中。在已经修复好的风蚀坑中,遍布着碧绿的青草。有了这些草,风蚀坑就不会再扩大,草原的本来面貌也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减羊增牛:既是养牧问题,更是生态问题

在锡林浩特市,牧民于光明主动把家中的大部分羊都换成了牛。于光明算的是一笔大账:养羊,在赶上羊肉价格高涨的时候可能会多赚一些小钱,但对于他所承包的牧场的生态来说,则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关于“减羊增牛”对草原生态的意义,锡林郭勒人已经形成了一套清晰的认识。这里涉及一个关键之处:牛和羊的吃草方式是不一样的。牛吃草是卷舌吃,吃过之后,地面上会残留5厘米左右的草;羊吃草则是啃食,特别是山羊吃草,不但地面上吃得寸草不留,草根也能用蹄子刨出来吃掉。

减羊增牛,表面上看,是一个养牛还是养羊的养殖问题;但从深层次看,是一个如何更好地去保护草原的生态问题。

于光明家草场的自然条件,也要求他不得不选择减羊增牛这条路。这片草场是一块平地,锡林郭勒盟冬天的风太大,草场被羊啃食后,很难存住积雪。养牛则不同,牛吃过后留下来的草能让地面存住积雪,来年开春,雪水是新草萌发的重要条件。

何况,养牛还能改善牧草品质。据于光明介绍,这片牧场此前草的品质并不差,但由于过度放牧,牲畜爱吃的碱草从当初的遍地都是变成稀稀落落,逐渐被蒿子、沙蓬等劣质草种取而代之。虽然草场表面看上去依旧是绿油油的,但从草种的角度讲,已发生了严重的退化。

养牛,就是为了保护优质牧草的根系。有了根,当牛转场后,优质牧草就能开花、结籽,最后再散播在这片土地上。“对于牛羊来说,最好的草叫‘五花草,就是里面有各种草,能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于光明依旧记得这片草场当年遍地“五花草”时的样子。他对“五花草”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上有着充足的信心。经过这几年的观察,草的品种已经丰富起来,蒿子、沙蓬的数量也降了下去,尽管恢复的过程预计将会很漫长,但他坚信,只要继续把牛养下去,接下来交给时间就行。

多年来,锡林郭勒盟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通过坚守生态底线,筑牢生态安全屏障,努力实现保护草原生态与增加牧民收入双赢,不断探索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新的更好路径。如今,守护锡林郭勒盟的大美草原已成为当地干部群众的共识,我们相信,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继续深化,这里一定会越来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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