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凡

中国传统戏曲表演的主要特征就是它的程式性。戏曲表演必须遵守一定的程式规则，舞台上不允许有自然形态的原貌出现。概括、夸张、变形，使之成为节奏鲜明、格律严整的技术格式，即程式。演唱中的板式、曲牌、锣鼓经，念白中的意味、声调，表演中的身段、手式、步法、工架，武打中的各种套路，以至喜、怒、哀、乐、哭、笑、惊、叹等感情的表现形式等等，无一不是生活中的语言声调。心理变化与形体动作的规律化，就是程式化的表现。总之，程式是戏曲舞台实践中形成的一整套独有的虚拟性和象征性表现手法。戏曲表演程式是供旁人效法和进行形象创造的出发点。一个单独的程式虽然具有一般的生活内容（例如开门、关门、上楼、下楼、划船、骑马、泅水、滑跌等动作程式），但还是不能构成独立的舞台形象，只有演员根据人物性格和規定情景的要求，把若干程式按照一定的生活逻辑组合起来，才能表达出具体的思想感情，塑造出完整的舞台形象。

有了程式，戏曲表演就有了被感知和把握的物质外壳，这个外壳与鲜活的生活总是矛盾的。矛盾表现为：生活要靠程式给予规范，又要约束生活的随意性。而优秀的戏曲演员常常能充分发挥程式的积极作用，赋予戏剧内容以鲜明表现力和感染力，并在掌握戏曲表演规律的基础上，大胆突破旧有的程式。所以，戏曲的程式，并非一成不变。戏曲表演是我国民族精神文化的精粹。但在当前各种艺术思潮的冲击中，戏曲艺术却面临着种种被肢解，被异化的抉择。作为戏曲演员如果在思想上对自己所从事的戏曲表演“艺术美”的美学个性不清楚，对他的本质特征和创作规律吃不透，那么就会被这种形式所困扰。

戏曲意识体系说到底是一个负责而高难的艺术技巧体系，一个好的戏曲演员首先必须有扎实的基本功表演才能和富有表现力，韵律和美感，才能做到临乱不惑，舞台演出表现中才能做到细节美。只有按照戏曲表演的美学要求，刻苦专研、精雕细刻，通过每个表演细节的魅力来感染观众。前辈艺术家的成功显示：一个演员在艺术上要有所造诣，除了靠自身的条件和努力以外，更要靠“一师二友三观众”的集体智慧和大力相助，特别是广大观众的欢迎喜爱和认可，最终才能形成自己的代表剧目以至流派。

表演更应显明和谐地调动诗美、乐美、舞蹈美、雕塑美和绘画美而集中地进行抒情写意，使表演纳日月于襟袖，携山川与指掌，在空灵的舞台上和人们的联想美感中点化万千景色。一个戏曲演员的艺术生命也是由它的代表性剧目的美丽决定的。如果停滞于一般化的表演而不能磨砺出自己代表的优秀剧目，终将成水上浮萍，艺术道路上的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