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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电影《步履不停》中的生活悲喜

2019-10-12刘雅婷

艺术大观 2019年32期
关键词:纪实生活

刘雅婷

摘要: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因拍摄人文主义题材电影而被人熟知,他擅于利用纪实性的镜头语言来表达生活化的情景,犹如漫步一般走进观众的内心。在电影《步履不停》中,舒缓的节奏,纪实性的拍摄,清新的色调,细腻的表达,诉说着横山良多与妻儿一同返回位于湘南海边的老家所发生的故事。整部电影都给人一种淡淡的悲伤,就像日本文学中的新感觉派,情感不强烈,却将生活里的悲喜潜移默化的深入人心。

关键词:是枝裕和;生活;纪实

生活是电影不变的主题,人人都有一个家庭,死亡是人生永恒不变的主题,每个家庭都面临着死亡。电影《步履不停》围绕家庭生活进行拍摄,看似平静的家人相处中,却各有心绪,将传统的东方家庭中的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长子的逝去,打破了这个家庭里的原有生活秩序,许久没回家的两个孩子,分别带着自己的家庭来父母家中相聚。由长子的死亡给家庭带来的“悲”,却又有团聚给父母带来了“喜”,生活总是悲喜参半。《步履不停》表达的,应当就是如此的尘世罢:纵使已然明了俯仰之間即作齑粉的道理,还是眷恋着如此真实的生活。品一只黑釉竹纹大方盘上码着的鲔鱼寿司、呷一口灶上生铁小黑锅里滚着的味增汤算是人生的食色之乐,固然可喜;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方桌上相互夹菜交换口水和心情、看着孩子们竞相把玩一串粉红色的丁香花之类的天伦之乐,也自然值得留恋。

而在《步履不停》里,生活不啻是有其阴暗一面的:母亲对次子良多的新妻颇有着不满之意,竟说出“寡妇比离了婚的女人还要可怜”这样的刻薄话;全家人以太宰治笔下的唯唯诺诺的小丑讥笑长子当年救起的孩子,终还不忘邀请他明年再来,令人惊骇的人性晦暗面下满是对血脉亡故的痛惜;晚饭间一张老唱片里的曲调,也能勾连出看似平淡的老夫妇间不平淡的情变往事——这一切翻涌在平静生活下的所谓丑恶因子,却也不可避免地构成了我们对生命留恋的一部分,让如梦的人生变得忽然真实可触起来。《步履不停》作为电影名字,也直接阐释了电影的内涵,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人向前走着,所有的事情发生着,绝不停歇。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是枝裕和导演的这部《步履不停》在日本的家庭电影的巅峰时代,无疑拥有着更高的地位。整部影片运用大量的固定镜头进行纪实性的拍摄,在使用道具时突出了对画面构图的作用,在声音的设计上凸显了画面的空间感,导演用人物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人物先行的剧作手法使观者产生强烈的同理心,台词的打磨更好地传达了电影的主题,使电影主题得到进一步的升华,传达了导演的生死观。

一、固定镜头的情感表达

固定镜头里的情感表达。电影沿袭导演一贯的拍摄风格,使用了大量的固定镜头,将一切的情感,安静从容地展现出来。父亲散步时,母亲洗菜时,都用固定镜头来拍摄,通过景别的变化来丰富画面内容,父亲从容的散步在街道上,缓慢的出画入画,母亲一点点的洗菜择菜,这一个个动作赋予了纪实性的特点,使画面赋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固定镜头拥有很强的纪实作用,能够增强电影的真实感。无论是人物的一步步地行走,还是每一个动作,都使用的固定镜头拍摄,虽然有时略显枯燥,但没有花哨的镜头语言,就像没有戏剧般的人生,剧中人是普通人,导演要讲的就是普通的生活。

同时,固定镜头的转场更是给观众一种思考,不是观影之后的思考,而是一个个片段的结束。在母亲带着儿子一家去扫墓回来后,固定的空镜头拍摄昏黄的天空,云层在飘动着。使用固定镜头的转场,让观众的思考不至于过快的离开上一个片段的剧情所营造出来的情绪,把情感更加深刻的代入到电影中,回味着刚才扫墓的结束,也思考着自己的故事。扫墓是对死者怀念,母亲带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家来祭奠,此时虽然已经挺过了最思念的时刻,但每一次的扫墓,又把母亲对大儿子的想念重新提起,再一次难过起来。在从容的表达自己的主题上,恐怕是枝裕和导演做到了极致。

二、道具使用对电影内容的作用

道具的使用对剧情的补充作用。导演通过道具作为前景的使用,改变了画面原有的构图,突出要表达的重点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把一个家庭中复杂的情感关系悄无声息地展现出来。在女儿一家的出场中,母亲一人站在画面的最右侧,导演用木框将母亲隔离开来,尽管画面中的人物在热情的对话,交谈着家长里短,但随着女儿的成长成家,这拥有血缘的关系也在时间的走动里慢慢淡漠。这种家庭的隔阂同样存在于与小儿子一家的见面中,小儿子的家人从门外走近,此时门框成了隔阂的象征,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小儿子的家人在走向这个家庭,突破这层隔阂,也暗示着母亲希望小儿子能搬来和他们一起居住。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一家人,也会有淡淡的隔阂,这种潜在的悲伤的情绪,通过画面传达给观众。

道具影响了画面的构图,侧面刻画了人物形象,表达主题。父亲的在家庭中的前几次出现,都是一人安静地坐在一旁,此时有门框或者窗框将其封闭起来,体现了父亲不善言辞的人物特点,也突出他对这个家庭的付出。当被救者来到家中,旋转的风扇置于他与隼平君父母之间,形成了一种疏离感。整个交谈环境传达着悲伤的氛围,死亡是离不开的话题,虽然母亲与他言语中都是客气的表达,但也将父母内心的埋怨,人物之间的隔阂展现出来。看似沉闷的画面中,这种精巧的细节设计无不体现着导演的用心。

三、人物设计的普适性

人物设计的普适性。整部影片中,人物设计具有很强的普适性,就好像是每个观众的家庭生活一般。父亲是一个隐忍不善言辞的角色;母亲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俗气却爱整个家庭;大儿子从小就非常优秀;二儿子在父母眼中玩世不恭,不听话;女儿看似听话乖巧,却又有自己的小心思。面对被救者来家中时,父亲丝毫不理会,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毫不在意,可却在人离开后用难听的话语进行羞辱;母亲一次次的邀请他来家中,目的是为了更加长久的折磨被救者,导演将母亲的这份愤怒与难过巧妙且强烈地表达出来,想起来中国的那句古话“最毒妇人心”;当父亲指责被救者无用时,二儿子过激的反应,也体现出他在这个家庭中也受到同样的眼光看待。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没有刻意地对人物进行刻画,导演似乎是一个记录者,客观的拍下一个个家庭中的悲伤与欢喜,深入的挖掘剧中人物的内心,让每位观众都能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

四、臺词中的生死观

与生命相对的必然是死亡,电影里,故事的一个核心就是纯平的死亡。每一个家庭的人,都不得不面对他的死亡对自己生活带来的影响。蝴蝶的故事和蝴蝶带来的小小骚动,墓地里的默默祈祷贯穿了电影的两场死亡。一个是纯平,一个是父母。有些人,一转身就不见了,有些人,慢一步就分别了。死亡对生命的反映是深刻和严肃的,正是死亡,让活着的人更多的看透了人间的真情和冷暖,以及生命轮回的平淡。

台词中的生死观。是枝裕和导演的台词功底非常强,话语的表述真实又不做作,但都有其深刻的含义,台词的表达能够更加直接的体现导演的生死观。母亲在扫墓时说:“没有什么比拜自己的孩子的幕,更令人难过的了。”“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却换来了这个。”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然而意外也总是会提前降临,打破这些陈规。大儿子的提前死亡,父母经历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这种撕心裂肺的苦楚,导演只是通过母亲一句句的台词表现出来。这样细腻又微妙的情愫,如同阿良的儿子说不应该给死去的兔子写信,因为已经没人读信了,又如同母亲说每次看到黄色的蝴蝶都很难过,再如同阿良在离开家后才想起母亲说的那个相扑选手的名字......有时候死亡能教人成长,就像阿良的儿子过早的明白死亡;有时候回忆能叫人痛苦,就像母亲把希望寄托在黄色的蝴蝶上,盼望着死去儿子也能像黄色蝴蝶一样幸存下来;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差那么一点去珍惜每一次的相聚,差那么一点来不及说再见。

电影的最后,二儿子带着自己的家庭还有新生的女儿一起去祭祀了,浇水的动作就和母亲一般,电影以一次亲人的离世开始的相聚,又以一段祭祀结束。母亲和儿子同时想起的那个相扑手的名字,父亲告诉母亲过年孩子又会回来,而儿子告诉妻子终于不必再去,在孝顺的行为里,儿女总是慢了一拍。

五、结语

悲剧、欢笑和残酷充斥着每个人的生活,看似波澜起伏,实则又是人生必经。电影拍摄了这个家庭一整天的团聚,把生活中的小事全部凝缩在这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中,如同导演所说:“人生当中并不会常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件,但是日常生活却很有趣不是吗?”死亡似乎也不是一种沉重的事情,虽然让家庭生活发生了改变,但也让这个家庭又重聚,欢乐声依旧充斥着整个家庭。即使有人离去,但死亡代表一种新生,在一代代的子孙中传承。是儿子学母亲扫墓时浇水,是女儿问母亲如何做饭,是儿子听取了母亲的话买车生小孩,是孙子听取爷爷的话愿意当医生,是……

导演是枝裕和的镜头稳健沉着,构图精致讲究,画面色泽清丽明净,几处配乐都温柔细腻隽永。这生活的快一步与人生的慢一拍纠结到一起,没想到终于析出的竟然是意犹未尽的慨叹,是对生活原本的衷心留恋,是无动于衷表面下深深潜涌的爱意。原来面对着不可遏制的时间的水流,不完美是筛,少了那些遗憾,记忆便不肯长久;缺了问题,连存在本身都变得不够真实。在一次次细微的刺痛中,大大小小的缺憾过后,我们在平淡一生里终于学会的,那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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