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鹭

9月16日，一直专注于新能源车用锂离子动力电池及整车电池系统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的孚能科技（赣州）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孚能科技”）提交了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拟发行的股票数量不超过214133937股。

招股书披露，孚能科技目前已成为全球三元软包动力电池的领军企业之一。其营收规模从2016年的4.69亿元增长到了2018年的22.76亿元，2019年上半年也达到了10.13亿元。然而就在其营收规模持续扩大的同时，扣非后净利润却在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出现了亏损。

报告期，孚能科技一直存在大客户依赖现象，在2016年至2018年间，公司对第一大客户北汽集团销售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高达65.63%、87.57%和83.58%，2019年上半年，虽然第一大客户调整为长城集团，对北汽集团销售占比降为35.33%，但对长城集团的销售收入却占到了主营业务收入比重的56.06%，这种变化说明公司的大客户依赖情况依然是明显的。除此之外，梳理招股书中相关财务数据，《红周刊》记者还发现孚能科技存在营收虚增、大量现金支出去向不明的情况。

大客户依赖现象明显

招股书披露，孚能科技是一家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系统整体技术方案的提供商，从其市场占有率来看，与宁德时代、比亚迪、国轩高科和力神电池公司相比仍是有一定差距的，尤其是对比宁德时代和比亚迪。2018年，宁德时代以17.54GWh装机量排名第一，市占率达41.3%;比亚迪以11.11GWh位居第二，市占率为20.1%，而排名第5的孚能科技的装机量却只有1.88GWh，市占率仅为3.3%。

一边是市场占有规模弱势，另一边则是大客户依赖现象非常明显，这导致公司在经营中话语权明显弱势。财报数据显示，孚能科技在2016年至2019年上半年，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分别高达99.97%、99.78%、99.77%和99.66%，其中和孚能科技关系最为密切的北汽集团，在2016年至2018年对其销售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分别达到了65.63%、87.57%和83.58%。雖然2019年1～6月，第一大客户调整为长城集团，对北汽集团销售占比降为了35.33%，但对长城集团的销售收入却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高达56.06%。而相比之下，宁德时代2018年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合计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为42.34%，第一大客户占比为10.97%;比亚迪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合计占主营业务收入占比为27.16%，第一大客户占比为10.20%;国轩高科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合计占比为56.55%，第一大客户占比24.82%。很显然，仅从数据对比来看，孚能科技依赖大客户的现象明显，特别是对第一大客户的销售依赖尤其严重。

因存在高度的大客户依赖情况，也直接导致了孚能科技大量流动资金被大客户占用。招股书披露，孚能科技报告期内的应收账款规模不断扩展，由2016年末的24673.29万元提升至2018年末的163476.53万元，同比增长了135.8%和181.2%。2019年上半年，仅半年时间，债权规模就达到了88699.98万元。整体来看，孚能科技报告期内的债权规模分别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的52.66%、43.43%、71.84%和87.54%。如此情况下，一旦大客户资金链出现问题，则必然导致公司坏账急速增长，进而拖累当期业绩表现。

营收数据存疑

招股书披露，2016年至2018年期间，孚能科技的营业收入从4.69亿元增长到了22.76亿元，同比增长185.7%和70%，整体规模虽然增长明显，但综合毛利率却呈逐年下滑趋势，分别为18.73%、16.48%和5.59%，如此的数据变化说明，企业的整体盈利能力是下滑的，而这也是为什么其扣非后净利润在2018年、2019年上半年出现亏损的重要原因之一。梳理表面繁荣的营收方面数据，《红周刊》记者发现繁荣的数据背后却有明显的不合理现象。

招股书披露，孚能科技2017年实现营业总收入133861.38万元，其中，主营收入130424.21万元（境内收入127506.88万元，境外收入2917.32万元），其它业务收入5794.96万元。按照当年17%和11%的增值税率测算，整体含税营收大约为158532.78万元。

同期，现金流量表中与营收相关的“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122782.84万元。负债表中预收款项新增31.89万元。在对冲同期与现金收入相关的预收款项影响后，与2017年营收相关的现金流入了122750.89万元。将含税营收与现金流勾稽，可发现有35781.89万元含税营收未能收现，理论上这将形成新增债权。

可事实上，2017年应收票据和应收账款、坏账准备的合计金额相比上一年相同项合计仅新增了33475.18万元，结果与理论新增债权相差了2306.71万元，这意味着2017年有2306.71万元营收存在虚增的嫌疑。

同样的逻辑去分析2018年的营收情况，可发现这一年已不是营收虚增问题了，而是债权出现异常增长。

2018年，孚能科技实现营业总收入为227565.24万元，其中主营业务收入为218611.41万元（境内收入为213426.29万元、境外收入为5185.12万元），其它业务收入为8953.83万元。根据财税[2018]32号文“从2018年5月1日起，纳税人发生增值税应税销售行为或者进口货物，原适用17%和11%税率的，税率分别调整为16%、10%”，按月平均计算税率，2018年孚能科技含税营收大约为263350.096万元。

同期，公司“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213426.29万元，预收项款新增了611.92万元，因此与2018年营收相关的现金流入了212814.37万元，以该数据与含税收入勾稽，则现金收入比含税营收要少50535.726万元。理论上，这将导致当年债权新增50535.726万元才合理。可实际上，当年应收票据和应收账款、坏账准备合计相比上一年同类项数据合计却新增了105642.24万元，明显大于理论债权，相差了55106.514万元。问题在于，这多出来的债权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大量现金支出去向不明

与营收数据异常类似，孚能科技近几年采购数据也存在一定的异常。

招股书披露，孚能科技2017年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金额为63110.54万元，占比47.96%，由此推算出当年的采购金额为131589.95万元，按照17%的增值税来计算，则其采购含税金额约为153960.24万元。

2017年孚能科技应付票据和应付账款为62717.78万元，相比较2016年的15467.4万元新增了47250.38万元，从财务勾稽角度考虑，理论上用于采购的现金支出应该在106709.86萬元左右。可实际上，2017年现金流量表中“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为112397.81万元，预付账款减少了549.44万元，整体核算结果是，与当年采购相关的现金流量金额为112947.25万元，这比理论上支出的106709.86万元现金要多出6237.39万元，显然这是可疑的。

同样，进一步分析2018年采购情况，发现与2017年有类似情形发生。2018年孚能科技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的金额为83226.65万元，占其采购比例的39%，由此可推算出当年的采购金额为213401.67万元，考虑到当年5月份增值税税率由17%下调到16%影响，则可推算出含税采购金额约为248257.28万元。

同期应付票据和应付账款为137728.84万元，比去年同类项目合计增加了75011.06万元。整体核算下来，当年用于采购的现金支出理论上应该在173246.22万元左右，可实际上，当期186685.25万元“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出的现金”对冲当年预付账款增加的1307.82万元影响后，实际现金支出则为185374.43万元，明显比理论支出金额多出了12128.21万元。

2019年上半年的情况亦是如此，当期孚能科技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的金额为51839.02万元，占比42.44%，由此推算出当年采购总额为122146.61万元，由于当年4月增值税由16%降到13%，由此推算出含税采购金额约为139857.86万元。当年孚能科技的应付票据和应付账款相对去年增加了113263.27万元，计算下来当年的理论现金支出约为26594.59万元。

而事实上，孚能科技当期“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出的现金”却为92477.94万元，即使对冲预付账款增加6000.53万元影响，当期因为采购流出的现金额度也有86477.41万元，很显然，实际支出比理论支出要多出59882.82万元。

假设存在票据背书问题影响，但若将前述营收的差额与采购的差额对比来看，仍有明显数据出入。因此对于积极申报上市科创板的孚能科技来说，上市前还是需要先梳理好自己的财务数据问题，不能带着问题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