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珍

日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降低社会保险费率综合方案》，明确统筹考虑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完善社会保险制度、稳步推进社会保险费征收体制改革，确保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社会保险缴费负担有实质性下降，确保职工各项社会保险待遇不受影响、按时足额支付。

对养老保险费的负担者而言，方案有三点最重要。一是各地可以决定用人单位降低费率3个百分点。二是缩费基，由原来各地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改为按各省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和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加权计算的全口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三是原则上暂时按现行征收体制继续征收。第三点可以看作过渡性政策，而前两点则可以看作养老保险制度性改革，因为此后很难在短期再提高费率和改变费基。

对于宏观经济而言，这三个因素的共同作用是减少用人单位的人力成本，对稳就业、稳经济是良性的。社会保险减负是中国整体减税负计划的一部分。美国供给学派的主要政策主张就是减税，其逻辑是税率为零时税收收入为零，税率上升时，税收收入上升，但税率达到某一高点，以至于阻碍了资本和劳动的供给时，降低税率有利于资本和劳动的供给，有利于税基扩大、税收增加。目前中国的经济数据表明，政府的各项减税措施对稳经济已经产生明显的作用，相信5月1日开始实施的社保降低费率综合措施短期内会进一步对经济产生良好作用，但长期内是否会发生因为经济增长而产生费基扩大和保费收入增加还有待观察。

对于基本养老保险而言，这一方案的影响则是多方面的。

目前全国各地用人单位缴费率参差不齐，从工资总额的14%到20%都有，地区间用人单位负担不公平，也不利于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经过2016年和今年的降费，在理论上有条件的地方，用人单位的费率可从工资总额的20%降至16%，这一举措有利于基础养老金全国统筹。当然，有多少地区有条件降费率以及降多少，还取决于各地社保费收支平衡情况以及政府兜底的能力。

目前的费率对所有单位都是较高的，现行缴费基数的门槛对中低收入人群也是较高的，正因为如此，引致两个问题，一是征缴率下降，二是相对工资的缴费基数下降。例如，从我国社会保险发展年度报告的数据分析，2006—2016年，企业的征缴率从90%下降为80%，缴费基数则从72%下降为62%。征缴率和费基的下降一定导致保费收入的相对减少。假设经济不会变得更差，则大幅降低费率对稳定征缴率和缴费基数的影响是正面的。此次缴费基数统计口径的改变，费基缩小，毫无疑问对扩大覆盖面和稳定中低收入人群的征缴率是有正面作用的，因而短期内在收入端口对制度的影响是正面的，但从长期看，如果其他改革跟不上，则制度未来的负担加大。2005年通过比较低的费率鼓励灵活就业人员参保来扩大养老保险覆盖面，当时的保费收入增长较好，现在制度的支出压力大增。

李珍

降低费率同时规范征收是养老保险公平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此次改革真正受益的是此前守法的用人单位，因为它们的费基是实的，费率降低则缴费减少，而降费率的好处不足以弥补规范费基带来的支出的单位则需要缴更多的保费。考虑到经济承受能力，方案要求暂时不改征收模式。正因为如此，方案又提出要调整预算，以保证养老金的支出。从长期看，规范征收和养老保险制度的其他改革也必须跟上，才能保证制度的可负担性和可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