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雯立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催个不停。她拧着眉，不耐烦地扔下笔，拿起手机，重重地按下手机的接听键。

“喂，干吗啊！我写作业呢！”她劈头盖脸的一通话使得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这个周末回家吗？你爷爷奶奶昨天从老家来了，带了一大堆好吃的，他们想看看你。你回家吧！好久没见你了，就……”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好咯，好咯！会回来的！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拜拜！”电话那头还想说几句，便被“嗯嗯，好好好”给打断了。

她拿起草稿纸，又埋下了头。

阴沉的天忽地下起了雨，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又溅到匆忙走过的行人的裤脚上。她站在出站口，望着因雨而更加拥挤的人群，四处张望着寻找她的父亲。雨随风飘到她的表盘上，她不停地抹开水雾，盯着时针，看着分针，数着秒针。

“还不来，还不来！”她焦躁地想着，再次挂断无人接听的通话。

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跑来。

“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好久了！”人刚走近，她就质问道。

“雨天路上有点堵。你打湿了没？”父亲摸了摸她的外套。

“没打湿什么！我又不知道会下雨！”她发现父亲黑色外套的肩头已是湿淋淋的一片，“你怎么伞都打不好！”

父親已提起她的包，撑起了伞，解释道：“没事，就是过来时跑太急了！”

雨幕包围着父女俩，白茫茫的一片。

钥匙还未插入锁孔，门就开了，是母亲。她穿着围裙，应是从厨房跑出来的。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她准备了些什么菜，又端来她的茶杯，是刚泡好的热茶，捧在手里暖暖的。

奶奶摸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庞，絮絮叨叨地念着：“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食堂饭菜不好？学校里肯定比不上家里。是不是学习太累了？你们现在的孩子真是累喔！想想你爸那时候……”

爷爷默默地在她面前堆满他挑好的水果和零食，又把一块削好的哈密瓜递到她手边。

家里的空气都是暖的，外面的雨仍在下。

父亲靠在小沙发上，窝着身子，掏出钱包，数了数钱，直起身，递给了她：“不用省着花，该买啥用的吃的自己买就好，钱不够了打电话给我。”

她接过厚厚的一沓钱，看着少言的父亲，昏黄的灯光下，头发乱糟糟的，白发更多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她又想起了母亲，本该保养得体的手上有了不少伤痕;还有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天是晴天，要回学校。爷爷奶奶硬要跟着去车站送她。车站前永远不会少送别，也少不了等待。她走入进站口，父母和爷爷奶奶仍在分开时的原地站着。她一回头，便看见父母示意她快进去，朝她招手，爷爷站得笔直，奶奶还在笑。她一转头，眼前一片氤氲。

（作者系长沙市一中学生，指导老师为万瑜）

（责任编校周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