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瑞华，杨梅英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一、引 言

生态系统的概念最早由Moore提出，指各种生物之间以及生物群落及其无机环境之间在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内，通过能量流动和物质循环而相互作用所形成的一个统一整体。随着对生态系统及社会组织结构认识的不断深入，人们发现，人类社会的组织、运转和生物学意义上的生态系统极为类似，并将“生态系统”这一概念大量引入到社会科学领域。企业如同生物体一样，彼此间有着直接或间接的相互作用关系，并连同周围的环境构成了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在技术创新的过程中，是以核心企业为中心，不断地进行创新物质、能量和信息交流，彼此相互依赖、相互作用，使整体逐步演化成企业技术创新生态系统，并通过竞争、合作、共生等方式来维持系统的和谐与平衡，实现共赢的局面。

类似于生物系统，创新生态系统是由多个创新主体通过内部要素的相互融合以及与外部环境的信息和知识交换所构成的结构化社群。从系统的角度来看，企业不再作为单个生产成员，而是作为系统组成部分，与系统中其他组织相互合作、共同完成创新成果。创新生态系统将研究范式从关注系统中要素转变为关注系统中要素合作[1]。然而，自Moore提出生态系统概念以来，创新生态系统理论研究主要探讨其构成主体、结构层次和协同演进等[2-4]，对于创新生态系统的运行机制和机理尚缺乏深入的理论研究。从生物学的角度看，“生态廊道”作为贯穿生态系统的网状架构，是系统内种群扩散、基因交流的通道和载体，保障了生物种群的多样性。

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不断更迭，创新生态系统的格局也在不断发生演变，其中支付宝无疑扮演着最为重要的作用：通过不断研究大数据、云计算等前沿技术，深度参与到移动互联网技术创新当中，形成了独特的创新生态系统“生态廊道”。故而，本文借鉴“生态廊道”空间结构，刻画颠覆式技术和市场模式创新协同机理，以“支付宝”公司为例开展移动互联网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颠覆式创新研究。

二、已有研究回顾

韩福荣于2002年提出，企业自身的技术创新是一个生命系统，企业中各部门乃至不同的企业之间在技术创新的过程中通过相互作用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从生态系统的角度来研究分析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问题是人们认识事物的又一重要发现，因此国内外学者纷纷为技术创新生态系统作了诠释，并阐述了研究的意义。如我国学者陈斯琴(2008)和顾力刚(2008)认为企业技术创新生态系统是指，在一定时期和一定的空间内由企业技术创新复合组织与企业技术创新复合环境，通过创新物质、能量和信息流动而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形成的整体系统。以张运生(2008)和张利飞(2009)为代表的科研团队在研究高科技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时，明确地指出创新生态系统是以面向客户需求、协作 R&D、知识产权许可、技术标准合作、战略联盟为核心的基于构件/模块的知识异化、共存共生、协同进化的创新体系，具有类似自然生态系统的基本特征。

国外学者的研究相对比较灵活，他们多以实例为基础，有针对性地解释技术创新生态系统的涵义和作用。Lichtenstein(1999)认为技术创新系统是企业通过技术创新生态系统获得生存所需要的环境条件和所要建立的市场关系。Daniel(1998)认为在技术创新生态系统的作用下，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及其供应链的上下游找到提高价值和降低成本的方法，有效提高核心竞争力。Persaud(2005)指出企业间通过技术创新生态系统，实现 R&D 基地间的密集互动，这不仅为各企业彼此快速进入对方的知识场景创造了机会，同时也大大增加了企业“知识和资源池”的价值。Marco(2004)提出在技术创新生态系统中，企业间相互依赖和共同进化，使得弱者能够生存。Ron Ander(2006) 更是以高清电视的成长案例加以说明，认为创新已经不再是单个企业可以独立完成的任务，而是通过与其他企业的互补性协作，才能真正创造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这种互补性组织就是一个技术创新生态系统。

从以上文献可以看出，尽管各学者对于创新生态系统的定义有所区别，但都认可创新生态系统在推动技术创新中的重要作用。然而，现有文献尚未从移动互联网的角度去分析当前社会经济环境下技术创新所具有的新形式与新特点。基于此，本文采用质化研究及扎根理论研究方法，针对移动互联网企业展开三级编码分析，搭建创新生态系统“生态廊道”的理论框架，并探讨其对移动互联网企业颠覆式创新的推动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扎根理论及原理

扎根理论是质化研究的经典分析工具，旨在从错综复杂的原始资料、信息和数据中，借助研究者逻辑推演和归纳提炼理论并解释事物本相及其发展规律[5]。经过在社会学、管理学及经济学等学科的研究实践，扎根理论及方法体系已日渐完善，形成了包括程序化扎根理论学派、构建扎根理论学派和经典扎根理论学派[6]。其中，程序化扎根理论应用最广，且已形成较完整、系统的分析范式，应用过程包括：开放式编码：打散并筛选所获取的原始数据或信息，提炼价值信息，并赋予其概念；主轴性编码：按照经典逻辑“原因—条件—结果”，阐述能够反映事物本质及规律的“故事线”，寻找事物发生的基本脉络；选择性编码及理论构建：整合凝练所有的概念及类属，并验证概念、范畴间的层级关系，进而通过构建理论模型阐释所研究的问题。

(二)资料采集与分析

本文以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支付平台即支付宝为例，植根于已有材料、数据和新信息所构成的原始资料。原始资料的获取主要借助面对面访谈、网络文本资料采集等。

1.资料收集。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支付宝”)成立于2004年，是国内领先的第三方交易支付平台。借助两种途径获取扎根理论分析所需的原始资料：

(1)一手资料采用面对面访谈方法获取，邀请包括支付宝后台技术人员、研发管理人员及企业高管在内的10名专业人士组成专家团队，由研究者根据问题设计列出访谈提纲，采用头脑风暴的方式由各位专家对支付宝技术创新、创新系统构建、市场化运营等相关问题发表意见。研究者整理各位专家观点，尽可能采用原始语句记录的方式汇集专家意见，这些原始语句作为扎根理论编码的初始资料保存至资料库。

(2)二手资料采用网络文本和文献梳理的方式获取，借助“百度”、“Google”等搜索引擎，以“数字经济”、“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支付宝在线支付”和“技术创新生态构建”等为关键字检索网络文本信息，并从中国知网、万方和Google Scholar 检索学术文献。通过网络文本和文献资料检索，梳理移动互联网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构建的理论框架，并从中提炼可用于扎根理论分析的价值信息。

2.资料分析。对采集的资料采用三角印证法进行分析，以确保原始资料的真实性和可靠性。首先由研究者本人汇集问卷调研、面对面访谈和网络文本搜集等途径获取的资料，将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进行反复的对比和筛选，从中剔除与研究问题无关或相关性不强的资料；进而对获取的一手、二手资料进行归类、精简。基于归类后的一手和二手资料，邀请该领域专家以座谈会的形式展开资料可靠性论证。专家论证后，研究者对文本资料进行再次印证，保障了资料的可靠性。

四、扎根理论三级编码

(一)开放式编码与概念化

开放式编码是对繁杂的原始资料进行逐级缩编，全过程可概括为“提炼资料—贴标签—概念化—范畴化”。主要是以下三个步骤：首先，将收集的资料进行分解提炼，为不同现象贴上标签，本文共搜集到表示研究现象的价值语段400余条，并逐句贴标签(符号为r***)；其次，定义各种现象，从而得到概念，形成初始概念(符号为R**)；最后，根据概念间逻辑关系和相似程度进行类比分析，从初始概念中提取能够反映创新生态系统及其颠覆性创新的共同属性，归结为副范畴(符号为“RR*”)，并对副范畴合理命名。本文围绕“创新生态系统背景下的颠覆式创新”，从市场创新模式和技术创新的角度对案例资料进行编码，并形成初始概念。由表1可知，经开放式编码可归集出包括“潜在市场”、“潜在用户”和“市场战略调整”等在内的85个初始概念。

通过初始概念提炼副范畴，有助于窥探移动支付平台创新生态系统及其颠覆式创新的内部构成和运行机制，对所形成的初始概念再次进行对比与分析，归集副范畴(如表2)。

表1 原始资料的开放式编码及初始概念

注：由于篇幅所限，表1仅呈现部分原始语句及初始概念。

表2 扎根理论分析的副范畴化

(二)主轴性编码

通过轴心式编码，进一步在概念层次上应用扎根理论经典分析范式即“条件/原因—中介—结果”在相对独立的范畴之间建立因果联系，并阐述移动互联网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生态廊道”运行机制的故事线。具体到本文，就是把编码归纳出的初始范畴归类为8个主范畴，并结合本文案例实际，将颠覆式技术创新的演化归纳为二次创新—整合创新—产品/服务创新，其关键在于为相对成熟的技术环境提供“溢出”技术；通过诠释移动互联网企业的创新价值设计、动态能力设计、生态关系设计和竞合优势设计等主范畴构建市场创新模式，在供求关系价值转换的过程中，沟通连接分散在生态系统中的生态单元，提供生态服务功能，使生态系统基本空间格局更具整体性、关联性，形成具有独特特征的创新生态系统(主轴编码所形成的主范畴如表3所示)。

表3 主范畴

(三)选择式编码

通过选择式编码，尝试构建出适用于移动互联网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的理论模型。具体步骤如下：第一步，分析主范畴内涵和外在特质，进一步归纳出核心范畴；第二步，围绕核心范畴描绘故事线索，构建核心范畴与主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阐述案例现象；第三步，对故事线索进行整合、提炼，构建理论模型。在对已有的主范畴之间逻辑关系梳理总结的基础上，与原始数据进行细致比对，本文的核心范畴可以表述为“移动互联网企业通过构建创新生态系统的生态廊道实现颠覆性创新”。围绕核心范畴可以描绘出故事线如下：在移动互联网生态环境和相关软硬件技术环境等现实情境的驱动下，移动互联网企业通过开展跨领域“二次创新”，快速完成初始生存能力积累，以用户移动支付需求为导向，提炼出核心价值以创造新的生态位，培养适宜的生存能力、生态关系和竞合环境，优化生态关系中市场创新模式，以整合创新架构，传递创新价值主张，开发出某一种产品或者解决方案，以应对或满足移动互联网环境中具体的市场需求，进而提升创新生态系统的创新能力，构建适应移动互联网创新生态系统，以此实现对原有生态的颠覆。

五、移动互联网企业颠覆式创新生态廊道机理分析

(一)创新生态系统市场创新模式设计

本文打开创新生态系统内部“黑匣”，详细阐述移动互联网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而在供需上下游之间进行市场模式颠覆式创新。基于案例编码结果，创新生态系统是实践和研究企业商业活动所做出的全新系统工程，市场模式保障了创新生态系统正常运行和发展，通过创新价值设计、生存能力设计、生态关系设计、竞合优势设计等“四个设计”，刻画了系统内外组织间的竞争与合作，传递了用户、合作伙伴、供应商及核心企业的需求及价值主张。

图1 创新生态系统的市场创新模式设计图

1.创新价值设计。核心互联网企业通过挖掘潜在市场和用户的实际需求，生产并提供满足目标用户需求的差异化产品/服务和价值组合，从而实现对在位企业和主流市场的入侵，占领属于自身的企业生态位[7]。创新价值是企业抓住用户需求实现颠覆式创新的先决条件，移动互联网企业需要熟悉移动互联网环境，评估自身资源优势和限制，分析市场结构、找准产品定位、迅速打开市场；与此同时，以互联网思维为运营导向，迎合顾客心理，紧跟用户诉求，从用户角度提炼需求的创新价值。

2009年之前，中国企业在移动互联网领域还缺乏创新理念，没有能力涉及移动互联网业务，只能依靠迁移互联网“原住民”到移动互联网或者拓展通信业务作为参与移动互联网的手段。但是，支付宝作为当时中国国内互联网支付的领军企业，其组织形式灵活的技术研发团队敏锐地捕捉到二维码扫码技术，并适时推出二维码支付产品，二维码不仅仅能够满足使用者的诸如时间、空间、偏好倾向等对产品功能需求的升级，更能体现出使用者的价值观、信仰，创造出独特的使用模式、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满足了使用者和未来工作生活方式变化、时尚变革的需要。

2.生存能力设计。核心企业应围绕自身的金融、人力、科研等资源，突出其价值性、稀缺性、不可模仿性及可持续性等特质[8]，集中力量提升竞争优势的核心生存能力，同时考虑与创新生态系统中的资源环境匹配程度，通过开发潜在市场积累能量，进而向主流市场发起冲击。

由于支付宝的二维扫码支付产品完全摒弃了传统移动支付设计方案和原有的产品概念，运用二维码技术承载商家账户、价格等交易信息，同时将核心支付账户体系从互联网应用向移动互联网模式转换，将支付环节与支付场景紧密连接并发生互动，提升了产品竞争核心优势。二维码支付使用无需改造手机，下载安装APP即可使用，且费率大大降低，支付即时完成，无账期、不压款。这些产品特质不仅让用户的产品体验达到了预期，还克服了大众对“手机付款”的疑虑，改变了大众消费习惯，释放了移动支付市场的潜在能量。2013年以来，支付宝保持了高效、紧密的支付场景布设，在产品使用场景的灵活性上不断取得突破，最大可能提升了产品颠覆性性能，以提升产品利基市场的稳定性。

3.生态关系设计。核心企业通过培养自身能力和配置资源，拓展了组织边界并嵌入到组织间的资源和共生路径当中，以移动互联网多元化的营销模式、低成本的供应模式和营运模式，促进与其他组织实体间的合作创新，进一步提升互补性资源与能力，与上下游企业共建创新生态系统[9]。

“All in 无线”之后，支付宝首先完成了全国72家银泰商城等关键商贸的设施部署，低成本、“零门槛”的支付方式不仅适用于大型连锁商超，还得到了小型店面的广大支持。通过对大街小巷便利店、水果摊等摊贩无死角铺设二维码并补贴所有生态下游用户，让下游用户养成习惯，让用户迫使更广泛的其他商家跟进，迅速实现了下游用户的大数量聚集，提高了移动支付普及程度。同时，针对航旅、B2C、物流、网游、保险、海外、缴费、无线、公益捐赠等行业需求而开发的个性化解决方案，将产品特征与消费者建立起联系，开发产品特性，丰富产品应用模式，构建“自循环”的产品生态环境。

4.竞合优势设计。核心企业有效利用移动互联网产业定位和产业结构，实现了成本领先和差异化，而创新生态系统的收益模式、隔离机制的设计有效巩固了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构建过程中积累的竞争优势[10-11]。面对移动互联网等新兴事物，政府给予了相关企业充分发展空间之后，相继出台了相关监管政策，而有效灵活的应对监管政策使移动互联网企业对传统行业商业模式、竞争格局等发起了很大冲击和变革，并在真实环境中实现了跨越式的超越。

支付宝运用二维码支付连通用户和商家，贯通线上线下，丰富线下交易场景，数字化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给生态系统中商家提供用户的实时消费位置信息，主动为用户提供多种支付解决方案、生活服务解决方案、金融及公共服务解决方案等，完善本地生活圈子，推进生活服务O2O生态发展。2016年8月，在支付清算协会向支付机构发布了《条码支付业务规范》之后，明确了二维码支付的信息传输标准、支付标记化技术应用、二维码时效性、交易限额、交易验证等安全标准规范，二维码支付逐步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支付手段。

(二) 颠覆式技术创新实现路径

通过案例分析可知，移动互联网企业颠覆式创新并非一蹴而就。在移动互联网背景下，创新企业需要二次创新，快速积累创新所需的相关技术；整合创新，完成跨界技术重组和产品构架创新；产品/服务创新向潜在市场和用户传递价值主张，形成对原有生态的入侵和颠覆。颠覆式创新遵循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演化路径，基于技术支撑连接有粘性、有温度的社群势能并将其转化为产品，面向潜在市场提供了新的价值主张和价值组合，改变产品和服务在结构、功能、成本等方面的原始范式，规避与在位企业在主流市场的竞争，打破传统创新路径[12-13]。

1.二次创新。二次创新强调从组织边界之外引进相关技术开展模仿、改造，借助行业之外的成熟技术再创造的过程。对于身处新兴行业的移动互联网企业，敏锐捕捉二次创新机会，能够大幅度降低高、新技术的攻关难度，减少人、财、物、时间的投入，快速形成技术、知识和能力积累。

2.整合创新。整合创新是通过跨界技术的引进和产品构架创新，将多种技术、应用或产品互补品重新组合的过程。整合创新在企业完成二次创新的基础上，博采众长，为我所用，降低了技术和市场的不确定性，打破技术引进存在的“天花板”，实现技术轨迹的跃迁。

3.产品/服务创新。产品/服务创新在于企业通过二次创新和整合创新积累自身技术轨道上的研发能力、设计能力、知识产权和品牌效益，帮助企业形成技术准入壁垒，入侵主流市场，巩固主流产品地位。

(三)颠覆式创新运行机理分析

核心企业构建创新生态系统的过程，是将一个原始创意衍生出一个生态系统的过程[14-15]。通过案例分析可知，移动互联网企业拥有的某种创新技术并不产生显性价值，只有将这项技术用于开发某种产品或提供某项服务方案，并能满足市场具体需求时，才能实现创新价值主张[16]。本文发现，在满足市场基本需求的同时，企业市场模式与相关技术形成良好创新匹配和互动，促进了移动互联网企业实现颠覆式创新发展，具体分析内容如下。

1.技术创新驱动市场模式变革。一是传递创新价值主张。围绕颠覆式产品所应用的颠覆式技术，核心企业重组了企业生产供应流程，满足了潜在市场现实需求，吸引了潜在用户产生新的细分市场，构建了新的生态系统。二是提升了生存能力水平。经过二次创新、整合创新和产品/服务创新等技术颠覆式创新，颠覆式产品性价比大幅提升，并且规避了与在位企业的正面竞争，可以迅速打开非主流市场。三是改善系统生态关系。产品价值和颠覆者地位的确立，提升了生态系统内上下游对核心企业的心理认可度，形成了用户粘性进而改善生态关系。四是巩固竞合优势。颠覆式技术的应用提升了产品的易用性、交互性、耐用性等，筑牢了创新生态系统边界，有助于快速占领非主流市场，并进一步侵蚀主流市场。

2.市场模式驱动技术创新。一是创新价值设计驱动技术创新。在移动互联网背景下，帮助顾客创造价值，以顾客价值为导向，不仅是聚焦边际利润最大的产品项目，更需要挖掘低利润、高流量的潜在市场和潜在消费群体，从“低端”、“小众”市场创造新的价值主张，同时也符合颠覆式创新“动机不对称”特质。面对新的顾客需求，移动互联网企业的创新价值将驱动自身实施整合、重组、跨界的成熟技术，实现迎合新生态的产品。二是生存能力设计驱动技术创新。核心企业通过构建与主流市场的在位企业“不兼容”的最小业务闭环，占领新兴小众市场并向主流市场提供更便宜、更便捷的产品[20]，需要获得不被在位企业摧毁的生存能力，将倒逼核心企业开展颠覆式创新，苦练内功，整合自身技术资源。三是生态关系设计驱动技术创新。核心企业引导上下游供应商和用户适应创新生态系统，寻求合作成员支持和调整角色组成，促进创新价值主张传递，不断分解细化创新理念，激发技术裂变和重组，驱动企业探索技术轨迹和方向。四是竞合优势设计驱动技术创新。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单一组织边界模糊，创新企业所在的生态系统的良性整体竞合代替了单一主体间的竞争关系，且正向影响着技术跨界创新，有利于产品互补品整合，优化生产成本，易于实现技术轨道跃迁。

3.创新生态系统中的颠覆式创新生态廊道模型。与单一的技术创新或市场模式创新路径不同，创新生态系统中的颠覆式创新涉及到技术与市场模式协同驱动，构成了创新生态系统的“创新生态廊道”，将市场需求和产品实际之间的位势差通过“生态廊道”进行颠覆式演化，为用户提供新的创新价值组合。通过案例分析探讨，颠覆式技术创新是创新生态系统颠覆式创新模式的前提。首先，二次创新不仅是颠覆式技术创新的起点，其所涉及的资源和能力条件更是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开展价值创造和市场颠覆的基础，如果核心企业所持有的关键技术无法满足市场潜在需求，即存在生态位势差，核心企业需要通过“生态廊道”对其相关生态群体进行技术引进和市场模式调配，弥补技术和市场缺口，促成创新生态系统资源流动。其次，核心企业通过生态系统内部资源获取、整合，促进企业自身生存能力培养升级，同时反馈带动“生态廊道”升级调整，推动创新生态系统向更高层级的演化升级。再次，随着“生态廊道”不断丰富发展，核心企业采用更快速、高性价比的产品满足用户需求，逐级入侵主流市场，完成创新技术跃迁，修正市场模式创新活动，实现自我不断“颠覆”和生态系统发展。

图2 创新生态系统“生态廊道”运行机理图

六、结 论

移动互联网企业技术与市场模式的颠覆式创新开发与研究使得创新生态系统日益丰富化，“生态廊道”作为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颠覆式创新途径使得创新生态系统运行可靠有序。本文针对“支付宝”公司成长、发展过程，对构建创新生态系统和颠覆式创新机制和路径展开分析研究，借助文献文本溯源和专家论证等方式获取一手、二手资料，借助扎根理论三级编码技术对原始资料逐级开展开放式编码、主轴性译码和选择性译码等工作，主要发现如下：

(1)移动互联网行业中的颠覆式创新可在供需上下游之间构建价值转化的“生态廊道”，进而通过创新价值设计、生存能力设计、生态关系设计、竞合优势设计等四个方面，形成系统内外组织的有机整体。

(2)颠覆式创新的演化路径遵循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方式，通过二次创新、整合创新和产品/服务创新，通过技术支撑将社群势能转化为具有新价值主张和价值组合的产品，改变了产品和服务的结构、功能、成本等，规避主流市场的竞争，打破传统创新路径。

(3)通过技术创新驱动市场模式变革以及市场模式驱动技术创新，形成了技术与市场模式颠覆式创新运行机制相匹配的“生态廊道”演化全貌，即在二次创新的基础上，核心企业通过生态系统内部资源获取、整合，推动创新系统演化升级，进而进入主流市场、完成创新技术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