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号：EMI CDC7479662

玛利亚·卡拉斯：普契尼和贝里尼的咏叹调

（Maria Callas：Puccini & Bellini Arias）

爱乐乐团（普契尼）、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乐队（贝里尼），图里奥·塞拉芬（指挥）：[Philarmonia Orchestra（Puccini）/Orchestra del Teatro alla Scala Milano（Bellini） Tullio Serafin （Conductor）]

2019年5月31日，一部讲述“歌剧女神”玛利亚·卡拉斯的音乐传记片《卡拉斯：为爱而声》在北京、上海等各大城市上演，我就选一张玛利亚·卡拉斯的唱片，来向这位伟大的女高音歌唱家致敬吧！

这张唱片收录了卡拉斯演唱的11首普契尼的歌剧咏叹调和2首贝里尼的歌剧咏叹调，分别于1954年录制于英国、1955年录制于意大利。为卡拉斯伴奏的是英国爱乐乐团和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乐队，都是由意大利著名歌剧指挥大师塞拉芬指挥，他也是与卡拉斯合作录制唱片最多的指挥家之一。

卡拉斯被称为“20世纪对歌剧做出过最重要贡献的三位歌唱家之一”，另外两位分别是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卡鲁索和俄罗斯男低音歌唱家夏里亚宾。卡拉斯一生在歌剧舞台上演唱的角色多达40余个，范围涵盖了从贝里尼、罗西尼、多尼采蒂到威尔第、普契尼等意大利歌剧，再到比才、马斯涅、圣-桑等法国歌剧，以及格鲁克、莫扎特、贝多芬、韦伯、瓦格纳等德国歌剧。

如今，当人们论及卡拉斯，都说她是在用生命演绎着歌剧舞台上的每一个角色，她一生的命运也能从那些角色的演绎中得到映照。比如《托斯卡》《艺术家的生涯》《蝴蝶夫人》《图兰朵》等普契尼歌剧中的女主角。这张唱片中的11首普契尼歌剧咏叹调，分别选自《曼侬·莱斯科》（2首）、《蝴蝶夫人》（2首）、《艺术家的生涯》（2首）、《修女安杰丽卡》（1首）、《贾尼·斯基基》（1首）和《图兰朵》（3首）。

卡拉斯的歌声能给人巨大的感染和感动，你能在每个音符里听到她内心的真诚。这张唱片以《曼侬·莱斯科》第二幕里曼侬的咏叹调《在这金碧辉煌的地方》（In quelle trine morbide）开始，这实在是太引人入胜的选择了，让我们立刻就陷入卡拉斯特有的诠释。曼侬迷恋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依旧不舍格里埃对她的真挚爱情。曼侬为自己背弃格里埃的爱而自责，虽然身处豪宅，华服珠宝尽有，但她内心空虚，怀念和格里埃共同生活过的小屋，怀念格里埃的热吻和拥抱。卡拉斯把曼侬内心的矛盾、迷失、纠结表达得淋漓尽致。紧接着是曼侬濒死前的那段《孤独，迷失，被离弃，在这荒芜的大地上》（Sola，perduta，abbandonata），卡拉斯把曼侬的绝望和悲怆刻画得入木三分。

对一个女高音来说，《图兰朵》中的两个女高音角色（柳儿和图兰朵）都是让人无法割舍的，因此很多女高音在录制唱片时，往往会选择同时录这两个角色的咏叹调，这也多少弥补了在歌剧舞台上无法同时扮演两个角色的缺憾。卡拉斯当然不会例外。这张唱片的第9至11首即是柳儿的《主人，请听我说》（Signore，ascolta！）《你那颗冰冷的心啊》（Tu che di gel sei cinta）和图兰朵那段荡气回肠的《在这个地方……》（In questa reggia）。卡拉斯绝不会任性地展现自己歌喉的美妙，不会把《主人，请听我说》最后的几个音符唱得美若天籁，更不会把歌唱延长到气息的尽头。她的演唱符合情境，符合人物个性，令人信服。图兰朵属于很重的戏剧女高音角色，唱得好的甚至得是一位瓦格纳女高音，如尼尔森。卡拉斯在刚出道时也曾唱过瓦格纳，比如她为我们留下了一个令人难忘的昆德丽（《帕西法尔》），尽管那个录音有删减。

卡拉斯演唱的巧巧桑是具有开创性意义的。听她演唱的《晴朗的一天》（Un bel di vedremo）和《让他死得荣耀……》（Con onor muore），你能感觉到她刻画的巧巧桑不是怨妇，不是弱女子，而是敢于为爱付出生命的女性，具有极强的戏剧张力。

卡拉斯在录制这张唱片时，正值她的艺术巅峰期。即便如此，初听她的声音，你仍会觉得不完美。你完全可以认为，相比之下，苔巴尔迪、普莱斯、萨瑟兰等人的歌唱更顺耳、更好听。但是，我觉得，多听、细听，你会被卡拉斯的歌唱迷住，比如她演唱的咪咪就非常迷人。她的演唱总是那么个性突出。这张唱片中的第7、8首，分别是《修女安杰丽卡》和《贾尼·斯基基》里两首脍炙人口的咏叹调，《你离妈妈而去》（Senza mamma）和《我亲爱的爸爸》（O mio babbino caro）。听了很多歌唱家的演唱后，你总会觉得他们唱的就是自己。卡拉斯也是如此。不过，我还是认为，是角色要求她如此，就连她的“撒娇”（《我亲爱的爸爸》）都与众不同。

卡拉斯被誉为“复活意大利美声歌剧”的伟大歌唱家，她演唱的罗西尼、贝里尼、多尼采蒂的歌剧中的女主角，如罗西娜、诺尔玛、露琪亚等，都是绝对的经典。也有评论家认为卡拉斯的声音并不美，甚至认为她的演唱是背离意大利“美声”歌剧传统的。不过，更多人认为，卡拉斯对“美声”歌剧的贡献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我认为，卡拉斯远不止是复活了“美声”这一作品风格，更是把歌剧作为“活生生的戏剧”来演绎，将歌剧中的戏剧性力量发扬光大。演唱罗西尼、贝里尼、多尼采蒂等作曲家的歌剧，需要很高的“美声”技巧，比如男女各声部的咏叹调中都会突显花腔技巧的唱段，但是过分地强调，甚至是卖弄技巧，会削弱这些歌剧作品的真正内涵和深刻意义。而这些正是卡拉斯通过她的“示范”，展示给她的听众的。

《诺尔玛》《清教徒》《梦游女》是贝里尼最著名的三部歌剧，至今仍然拥有较高的演出率。可以说，卡拉斯演绎的诺尔玛，至今仍是标杆性的，很难有人能出其右。相比《诺尔玛》，《梦游女》倒是更具“美声”歌剧的特质。这张唱片里，有两段《梦游女》中阿米娜的咏叹调：第一幕中的《噢，我的伙伴，亲爱的朋友！》（Compagne, teneri amici, ah madre!）和第三幕中的《啊，满园鲜花已凋零》（Ah, non credea mirarti!）。尤其是后面这段长达14分钟的咏叹调完全可以和多尼采蒂《拉美摩尔的露琪亚》中露琪亚那段著名的“发疯场景”相媲美。阿米娜的喃喃梦语充满着真情与期盼。卡拉斯把这段梦话演唱得丝丝入扣，融“美声”技巧于生动的戏剧表达中，可以说是为“美声”歌剧的演绎制定了全新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