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冰

近期，当中国的垃圾分类开始动真格时，菲律宾这一邻国在拒绝“洋垃圾”上的做法也闹得沸沸扬扬。2019年6月29日，在菲律宾的重重压力下，堆放在其港口数年的1500吨集装箱垃圾终于运抵其“原产国”加拿大，并被送往目的地附近的废物转化能源焚烧厂处理。至此，一场持续了6年的“垃圾处理风波”终于划上了句号。同时，该事件也再次彰显了菲律宾对“洋垃圾”坚决说“不”的决心。

长达6年的菲加“垃圾纠纷”

垃圾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众所周知，而于1992年生效的《巴塞尔公约》也规定，发达国家不得以最终处置为目的向发展中国家出口危险废料。但有些发达国家为了省事，通常会以“可回收”的名义出口危险垃圾。

据新华网报道，2013～2014年间，一家加拿大公司向菲律宾出口了103个集装箱的垃圾，集装箱外贴有可回收塑料的标签。但菲律宾在处理了其中34个集装箱的垃圾后，海关检查发现剩余69个集装箱中只有少量可回收塑料，其余大部分为电子产品垃圾和厨余垃圾等。

对于这一做法，菲律宾方面非常反感。从2014年3月起，菲律宾政府开始通过外交渠道联系加拿大政府，希望对方能协助运回这批垃圾。但加拿大方面却表示进出口是两国企业间行为，政府无权干涉，而且依据加拿大法律，政府无权强迫出口商将货物运回本土，建议将这些垃圾在菲律宾处理掉。

显然，菲律宾政府不会接受这样的建议。在长达数年的对峙后，2019年4月，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给加拿大下了一个“最后通牒”：将2019年5月15日设定为最后期限，表示如果加拿大不执行，他将亲自把这些垃圾运回加拿大。

不过，由于加拿大政府一直以“走法律程序比较费时”为由，没有采取任何实质行动，这一“垃圾处理风波”甚至升级为外交纠纷。2019年5月16日，菲律宾外交部宣布召回包括大使在内的多名菲律宾驻加拿大外交官，并在5月26日下令暂停所有公务人员出访加拿大。

最后，基于菲律賓立场强硬，在不断以“开战”“断交”等言论的重压下，加拿大政府终于加快进度，同意尽快将垃圾运回，并承担相应的费用。2019年5月31日凌晨，在加拿大驻菲大使馆、菲律宾外交部以及苏比克湾管理局三方的共同见证下，一艘载有69个垃圾集装箱的船只离开菲律宾港口，开往加拿大。据了解，这批垃圾的装船、运输以及事后处理费用都由加拿大方面承担。其中，运输垃圾花费约114万美元，而焚烧垃圾需再花费37.5万美元。

“从加拿大运来、在苏比克湾自由港滞留多年的垃圾终于运走。对所有菲律宾人而言，这是一个自豪的时刻。”菲律宾外交部部长特奥多罗·洛钦这样说道。在货船驶离数小时后，他还在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表示，此前召回的菲律宾驻加外交官可以返回加拿大继续工作。

禁废升级，菲律宾很无奈

菲律宾之所以在处理“洋垃圾”的立场上态度如此强硬，是因为其已经被垃圾问题困扰了多年。不止是加拿大，此前，一些韩国企业就把含有聚苯乙烯的泡沫塑料、纺织品、电子废物、喷雾罐和其他化妆品标记为“塑料合成薄片”，运往菲律宾。截至2018年9月，韩国已经向菲律宾出口了11588吨塑料。

“单单这批加拿大垃圾不会对菲律宾的环境造成太大影响，但一些发达国家多年来持续向菲律宾‘偷偷出口垃圾，已实实在在造成了环境污染。”菲律宾本土环保团体“禁止有毒垃圾组织”副主任雷纳尔多·圣胡安表示，由于在菲律宾处理有害垃圾成本更低，遇到的法律和环保障碍也更少，加拿大等发达国家就利用自己的经济地位，打着“回收再利用”的幌子向菲律宾出口垃圾。

但菲律宾处理垃圾的能力远远跟不上垃圾增加的数量，再加上这些垃圾大多没有回收再利用价值，因此只能被填埋、焚烧或者是流入海里。据澎湃新闻报道，在菲律宾农村地区，常用的一种垃圾处理方式是堆肥，但由于垃圾没有经过分类，厨余垃圾中往往夹杂大量塑料等杂质，导致堆出的肥料很差;而在城市里，生活垃圾由环卫收运至垃圾填埋场或露天堆放场。目前，整个菲律宾有900个露天堆放场。

如此一来，这些垃圾的储存处理等一系列问题不仅会挤压菲律宾民众的生存空间，还会引发一系列严峻的环境问题。2000年，一场暴雨曾导致位于菲律宾奎松市的一座垃圾山倒塌，造成至少300人死亡，500多户家庭被毁。2019年3月，绿色和平组织发布的一组照片显示，在被誉为“地球海洋生物多样性中心”的菲律宾八打雁市佛得岛附近海域，一次性塑料袋垃圾随处可见，形成了“致命陷阱”，严重威胁当地海洋生物的生存。菲律宾已被评为世界第三大海洋塑料污染物来源国。

在这些严峻的垃圾危机面前，也就不难理解菲律宾政府在处理“洋垃圾”问题上的强硬态度了。同时，与加拿大的垃圾纠纷也促使菲律宾政府开始着手制定更严厉的垃圾进口管制措施。2019年5月7日，杜特尔特已指示相关部门，菲律宾今后将停止从国外进口垃圾。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5月11日，来自约180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在日内瓦对《巴塞尔公约》做出修订，决定将塑料垃圾列入进出口限制对象。这意味着发达国家“偷偷”向发展中国家出口塑料垃圾将成为历史。

对此，菲律宾表示欢迎，并表示将效法中国，严格限制进口外国垃圾。“这6年的‘垃圾处理风波让菲律宾民众认识到一些发达国家正在出口垃圾破坏别国环境的事实，菲律宾社会也提高了对‘洋垃圾问题的关注度，相信以后发达国家出口有害垃圾到菲律宾会面临更加严格的限制。”菲律宾外交关系委员会专家拉韦纳说，而中国禁止“洋垃圾”入境的举动为菲律宾等发展中国家树立了榜样，值得菲律宾学习，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外国垃圾污染菲律宾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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