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

12月3日，经合组织（OECD）公布了PISA2018测试结果，在参与测试的79个国家和地区中， 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组成的中国部分地区联合体（B-S-J-G）以阅读555分、数学591分，科学素养590分，获得三个主要测试项目的三项第一。PISA2018测试结果表明， 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四省市学生已经完全胜任了数字时代的阅读要求，在多重文本阅读、评价和反思过程上都位列参与国家（地区）首位，而且学生阅读兴趣很高。

PISA将阅读素养定义为为了实现个人发展目标，增长知识、发挥潜力并参与社会活动，而理解、使用、评价、反思文本的能力以及对书面阅读活动的参与。阅读素养定义中，“理解”是指将文本中的信息与读者原有的知识结构结合，包括对字、词、语法和文本结构的理解，以及将文本与读者对世界的了解联系起来。“使用”指的是阅读的应用和功能，即运用我们所读到的东西来处理事情。“反思”是强调读者与文本的互动，读者在阅读时利用自己的想法和经验来审阅文本，将文本内外的信息联系起来，或者运用他们以前的知識或理解来思考文本的内容、结构或形式。

与PISA2009相比，PISA2018定义中增加了评价，来体现阅读是有目标导向的，读者必须权衡诸如文本中论述的真实性，作者的观点和文本与读者目标的相关性等因素。“参与”指的是阅读的动机，包括了兴趣和喜爱、对阅读内容的控制感、阅读的社会性、阅读的广度和频度等情感和行为特征。

阅读素养还包括元认知能力，指的是在理解、使用、评价、反思等处理文本的过程中使用各种适当策略的意识和能力。自2000年首次测评阅读素养以来，情境、认知过程、文本都是PISA阅读素养测评框架的主要维度。文本是阅读的材料，往往是围绕一个主题的单篇或者多篇文本，包含了学生解决阅读任务所需的信息。

认知过程是指学生处理文本信息几个主要过程中体现出的认知能力，包括查找（定位）信息、理解、评价和反思，体现了学生如何去阅读文本并达成阅读目标。

情境是指该类型阅读发生时所处的多样化背景，反映了读者阅读的目标，包括个人情境、公共情境、教育情境和职业情境的阅读。通过对不同文本与情境的控制，便可调动学生不同的阅读认知过程，从而对学生的阅读素养进行测评。PISA2018阅读素养测评框架保留了这些方面，但是根据变化社会对阅读的新要求以及数字阅读的发展做了修订。

第一，PISA2018测评框架将传统意义上的阅读与由于数字设备和数字文本的传播而不断出现的新形式的阅读完全融合在一起，扩展了对多重文本阅读的测评。PISA2018测评框架在文本这个维度增加了“来源”这一类别，将文本分为单一来源文本，多重来源文本，简称单一文本、多重文本。单一文本一般指的是有一个明确的标题、在给定日期由一个确定的作者（或作者群）撰写的一篇文章，即使没有明确说明任何来源，也可以将其与其他文本分开单独呈现给读者。

多个文本的定义是有不同的作者，或在不同的时间发表，或具有不同的标题或参考号。随着我们访问文本信息的媒介从印刷文本变为计算机屏幕再到智能手机，文本的结构和格式已经改变，这要求读者在有目的的阅读中要形成新的认知策略和更清晰的目标。因此，高水平阅读素养的界定不再是能够阅读和理解一个单一的文本。中国四省市学生在单一文本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为556分，多重文本分量表上的平均成绩为564分，在各参与国家（地区）中均位列第一，特别是多重文本领先更多。这让我们欣喜地发现，中国四省市学生已经完全胜任了数字时代的阅读要求。

第二，PISA2000-PISA2015阅读框架所测评的认知过程都只涉及文本处理过程，而PISA2018将阅读的认知过程分为文本处理过程与任务管理过程（见图1）。

任务管理的过程包括阅读目标和策略的设定、自我监控与调整，呈现的是学生在阅读过程设定合理目标、选择恰当方法、开展自我监控以及及时进行调整的水平。数字技术的兴起改变了阅读内容的显示方式，由于屏幕上显示文本的“外观”有很大差异，数字文本带有许多工具，可让用户访问并显示特定的段落，例如滚动条和标签、用于文本段间移动的菜单、内容表和嵌入式超链接等。因此，读者对文本的组织和导航能力、对阅读任务的目标定向和管理能力非常重要。但是由于实施方面的限制，任务管理过程能够呈现出来，但不是作为PISA2018的一部分进行直接和独立评估。不过背景调查问卷的一部分将会对读者的阅读策略意识进行评估，另外在测试过程中，计算机后台会自动记录读者的阅读过程指标（如访问特定网页，问题回顾数），未来将作为评估任务管理技能的一部分来进行分析。

第三，对文本处理过程，PISA2018比过去更强调了评价和反思的要求，过去评价和反思只针对文本的内容和形式，PISA2018增加了对批判性地评估信息的质量和有效性的要求。包括评估文本的质量和可信度，例如，信息是否有效、最新、准确、客观，作者是否有胜任力、见多识广、乐善好施，还包括发现并解决冲突。当面对彼此矛盾的多个文本时，读者需要意识到冲突并寻找解决它的方法。中国四省市学生在PISA2018阅读素养测评中，评价和反思分量表平均成绩为565分，位列参与国家（地区）首位，但与新加坡没有显著差异。中国四省市学生最大优势在于理解过程，理解分量表成绩为562分，显著高于新加坡（548分），而定位信息分量表成绩为553分，与新加坡没有显著差异。

第四，PISA2018还首次将学生的阅读流畅度纳入文本处理过程之中，意指个体能够准确、自动地阅读字词，并对这些字词进行正确的断句和处理，从而更好地理解文本的整体含义。阅读流畅性涉及一些阅读基本技能，有些学生无法展示更高水平的文本加工能力，很关键的一点是要知道这是不是出于阅读基本技能上的困难，知道这一点使得我们能为学生提供有针对性的支持，所以这次PISA阅读素养测评把基础阅读过程也包括在内。阅读素养的发展并不局限于知识和技能的发展，也涉及动机，态度和行为。参与度和有效的学习策略不仅是影响阅读表现水平的关键因素，而且它们本身就是重要的教育结果，它们不仅会影响学生青少年时期的生活质量，还会影响他们进一步受教育的决定，以及他们抓住就业机会的能力。因此，PISA一方面通过认知测试测评学生的阅读素养表现，另一方面还通过问卷调查学生阅读素养中的阅读参与度和元认知策略，PISA2018调查了学生的阅读兴趣、阅读自我概念、阅读元认知等。阅读兴趣用学生的喜爱阅读指数来表示，中国四省市学生喜爱阅读指数为0.97，意思是比OECD各国平均水平高了一个标准差;阅读元认知包括理解和记忆、综合概括、评价可信度三个指标，中国四省市学生在理解和记忆、评价可信度指数上高于OECD平均，综合概括指数上低于OECD 均。这些指标说明中国四省市学生总体来说参与度比较高，但是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