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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中国核军控政策调整内情

2019-09-10

文萃报·周二版 2019年46期
关键词:战略武器美苏基辛格

从20世纪 70年代初调整国家安全战略开始,中国对国际核军控机制的态度就悄然发生了变化,开始从理想主义向现实主义转变……

珍宝岛事件引起毛泽东警觉

新中国成立之后,美国在朝鲜战争和台海危机期间,曾多次扬言要对中国使用核武器,也曾试图把中国的核武器计划扼杀在摇篮里。因此,在20世纪60年代,无论是从国家利益还是国民情感上说,中国都对美国和苏联控制的国际核军控体制持抵制态度。这一时期,中国的核政策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中国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中国发展核武器,是为了打破核大国的核垄断;中国郑重承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即著名的“不首先使用原则”。

当时中国的核军控政策具有两个特点:其一,中国站在被压迫民族一边,强烈反对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反美色彩要浓于反苏;其二,中国所强调的并非单纯的核军控,而是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也就是说,中国早期核军控政策具有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

然而,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中苏珍宝岛事件并非简单的军事冲突,它背后笼罩着强烈的核阴影。过去都是美国对中国进行核威胁,1969年,苏联倚仗核武器对中国进行军事威胁,这还是头一遭。当年9月23日和29日,中国分别进行了首次地下核试验和一次新的氢弹试验,彰显出中国并不畏惧苏联核威胁的决心。

“联美制苏”

中国开始谨慎地与美国进行接触,毛泽东的“联美制苏”战略构想初露端倪。在核军控问题上,中国开始对自己的政策进行微调,尽管仍坚持核军控的一贯立场,但批判美国要比过去和缓得多,甚至在针对苏联的核裁军建议上与美国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

这一默契在1972年达到了顶峰。是年,在尼克松访华前夕,周恩来谈道:“美国搞扩军备战既是针对我们的,但更多的是针对苏联的,它把我们看做是潜在的敌人。”

这反映出中国对美国核战略认知的变化。2月21日,尼克松访华。关于核军控问题,周恩来一方面对苏联的“假裁军”进行批判,另一方面又坚持了中国的原则和立场。他对尼克松说:“你们两家(指美苏)搞军备竞赛,水涨船高……搞核武器花那么多钱,不能吃,不能穿,又不能用,到一定时候还要报废,下个世纪(人民)会批评为什么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搞核武器。”

尼克松访华后,中美关系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毛泽东的“联美制苏”战略构想也进一步得以确立。

“三个世界”理论

1973年11月10日,基辛格再次访华。12日,毛泽东、基辛格会谈,主题是“联美制苏”战略。基辛格一上来就大谈苏联对华威胁的严重性,并强调美国绝不允许中国的安全环境受到破坏。毛泽东则回道,中国的“核力量不比一只苍蝇大多少”,并不具备威胁,更何况当前苏联的“能力与野心相矛盾”,其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在整个会谈中,基辛格那种施舍的姿态,令自尊心极强的毛泽东有些不快。

考虑到美苏缓和对中国的冲击以及中美关系的冷淡,1974年初,毛泽东开始重新思考中国对外战略问题。2月22日,他借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之际,提出了著名的“三个世界”理论,这一次明确地指出了中国在世界政治格局中所处的地位,以反对美苏两霸为基本目标,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世界身上。

1975年11月24日,美苏签署联合声明,计划签订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的新协定。中国表示强烈的质疑,指出:“这个协议只规定了这种武器的数量限额,而这个限额又超过了它们各自现有的数量,至于质量则没有任何限制。因此,很清楚,这样一个协议,与其说是一个限制战略武器的协议,不如说是一个扩充战略武器的协议。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个协议签订后,美苏双方都在加紧发展和部署新型的战略武器,力图压倒对方。”

“三个世界”理论是毛泽东晚年外交思想的精华,他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世界广大发展中国家身上,反对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核争霸。但是,随着中国对外政策从以革命为中心转移到以国家利益为中心,中国核军控政策的理想主义色彩开始越来越淡。

(摘自《國防时报》2019.10.26  詹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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