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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报

2019-09-10维·比安基

小读者·阅世界 2019年4期
关键词:候鸟森林

普通报纸上,尽刊登人的消息,人的事情。可是,孩子们也很喜欢知道飞禽走兽和昆虫是怎样生活的。

森林里新闻并不比城市里少。森林里也在进行着工作,也有愉快的节日和可悲的事件。森林里有森林里的英雄和强盗。可是,这些事情,城市报纸很少报道,所以谁也不知道这类林中新闻。

比方说,有谁看见过,严寒的冬季里,没有翅膀的小蚊虫从土里钻出来,光着脚丫在雪地上乱跑?你在什么报上能看到关于“林中大汉”麇鹿打群架、候鸟大搬家和秧鸡徒步走过整个欧洲的令人发笑的旅行消息?

所有这些新闻,在《森林报》上都可以看到。

这部名著是苏联著名科普作家维·比安基的代表作。他以其擅长描写动植物生活的艺术才能,用轻快的笔调、采用报刊形式,按春、夏、秋、冬四季12个月,有层次、有类别地报道森林中的新闻,森林中愉快的节日和可悲的事件,森林中的英雄和强盗,将动植物的生活表现得栩栩如生,引人入胜。比安基还告诉了孩子们应如何去观察大自然,如何去比较、思考和研究大自然。

4月——融雪的月份!4月还没醒来,4月的风就已经在徜徉,预告天气要暖和了。你瞧着吧:还会发生点别的事情!

在这个月份里,水从山上流下来,鱼儿出水。春天把大地从雪底下解放出来后,在执行它的第二项任务:把水从冰底下解放出来。由融雪水汇集成的小溪,悄悄流入河床,河水上涨,挣脱冰的羁绊。春水潺潺地奔流,在谷地上大规模地泛滥开了。

被春水和温雨饮足了的大地,披上缀着色彩斑斓的娇美雪花的绿衣裳。森林却仍旧赤裸裸地站在那里——静待着变化,静待着春天的照料。不过,树里面的浆液已暗暗地开始流动了,芽膨胀起来了,地上和空中——枝头上的花一朵朵地开了。

候鸟像汹涌的浪潮似的,大批从越冬的地方起飞,向故乡迁移。它们的飞行,是有严格秩序的,队伍整齐,一队队按次序前进。

今年,候鸟飞到我们这里来时经过的空中路线,还是和以前一样;飞行时所遵守的那套规矩,也还是几千年、几万年、几十万年来它们的祖先所遵守的那套老规矩。

头一批动身的,是去年最后离开我们这儿的鸟。最后动身的,是去年秋天最先离开我们这儿的鸟。最晚飞来的,是那些羽毛鲜明华丽的鸟:它们要等这里新春的青草绿叶长出来后,才能来。因为飞来早了,在光秃秃的大地和树木上,它们太显眼。现在在我们这儿,它们还找不到掩蔽的东西来躲避敌人——猛兽和猛禽。

鸟类的海上长途飞行路线,正好穿过我们列宁格勒省的上空。这条“航空线”叫作波罗的海线。

这条海上长途飞行线,一头是昏暗朦胧的北冰洋,一头是花草茂盛、天气晴朗的炎热地方。无数群的海鸟和海滨上的鸟,列队在空中飞行,队伍多得没完没了,一队有一队的日程,一队有一队的队形。它们沿着非洲海岸飞行,穿过地中海,经过比里牛斯半岛和比斯开湾的海岸,渡过一条条海峡,飞过北海和波罗的海。

一路上,有许多困难和灾难等待着它们。浓雾像墙壁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些羽族旅行者的面前。它们在潮湿的昏暗里迷了路,左冲右撞;碰在看不见的尖削岩石上,碰得粉身碎骨。

海上的暴风刮断它们的羽毛,打坏它们的翅膀,把它们吹到离海岸很远的地方去。骤然的寒冷把海水冻成冰,有些鸟经不住饥寒交迫,就死在半道上了。成千上万的鸟,死在贪馋的猛禽——雕、鹰和鹞的利爪下。在这个时期有许多猛禽集合在海上飞行的路线上,不用费什么力,就可以大吃大嚼几顿丰美的野餐。

也有成百万只候鸟,死在猎人的枪下。可是,什么也挡不住羽族旅行者那密密匝匝的队伍;它们穿过浓雾,冲破一切障碍,向它们的故乡,它们的老家飞来。

我们这里的候鸟,并不都是在非洲过冬,并不都是沿着波罗的海的路线飞行。有些候鸟是从印度飞到我们这里来的;扁嘴鳍鹬越冬的地方更远——在美洲。它们穿过整个亚洲,急急忙忙飞到我们这里来。从它们过冬的住处,到阿尔汉格尔斯克附近的老窠,它们差不多需要飞1500千米,路上要花费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如果你打死了一只脚上戴金属环的鸟,那么你就把这只金属环取下來,寄到中央鸟类装环局去吧!地址是:莫斯科,K-9,赫尔岑承袭街6号。请你附一封信,写明这只鸟被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打死的。

如果你捉到一只戴脚环的鸟,那么就请你记下脚环上那压出的字母和号码,把鸟放掉,然后写一封信,把你的发现报告给上面所说的那个机关。

如果打死或捉到戴脚环的鸟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认得的猎人或捕鸟人,那就请你告诉他应该怎样办。

人们把一种分量很轻的金属环(铝环)套在鸟的脚上。环上的字母,说明给鸟戴上脚环的是哪个国家的哪个科学机构。至于轧在脚环上的号码呢——在科学家的日记本里,也记着相同的号码,后面注明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给这只鸟戴上脚环的。

科学家们用这种方法来探知鸟类生活的惊人秘密。比方说,在我们苏联遥远的北方某地,给一只鸟戴上了脚环,后来,它在非洲南部,或者印度,或者其他地方,落在别人手里。那个地方的人会把脚环从它脚上取下,寄回苏联来。

不过,我们这里的候鸟,并不是都飞到南方去过冬:有的飞到西方去,有的飞到东方去,有的甚至飞到北方去过冬!我们就这样,用给候鸟戴脚环的办法,探知候鸟生活的秘密之一。

现在郊外一片泥泞:无论是林中道路,或是村道,雪橇和马车都没法走。我们得费很大的劲,才能得到一点森林里的消息。

在林中的沼泽地上,蔓越橘从雪底下钻出来了。农村里的孩子们常常跑去采蔓越橘,他们说,隔年的陈浆果比新浆果甜。

柳树开花了。它那疙里疙瘩的灰绿色粗枝条,被无数轻盈的鲜黄色小球遮得看不见了。所以它浑身都变得毛茸茸、轻飘飘的,一副喜洋洋的神气。

柳树开花了——这就是昆虫的节日哩!在那漂亮的树丛周围,热闹极了,快活极了,像过枞树节似的。丸花蜂嗡嗡地飞着;昏头昏脑的苍蝇无事忙地撞来撞去;精明强干的蜜蜂在翻动一根根纤细的雄蕊,采集花粉。

蝴蝶飞来飞去。瞧,这一只有雕花般翅膀的黄蝴蝶,是柠檬蝶;那一只有大眼睛的棕红色蝴蝶,是荨麻蛱蝶。

喏,这边一只长吻蛱蝶落在毛茸茸的小黄球上面了,它用它那带有黑色的翅膀遮住小黄球,把吸管深深地伸到雄蕊之间去找花蜜。

现在,有许多长长的浅咖啡色小穗儿,挂在白杨树和榛子树上,点缀着白杨树和榛子树。那些小穗儿就是葇荑花序。

它们还是去年长的,不过,在一个冬天里,它们一直保持结结实实的状态,停滞不动。现在它们舒展开了,变得松软而富有弹力。

有毒的蝰蛇每天早晨爬到小干树墩上去晒太阳。它爬起来还挺费劲,因为天冷,它身子里的血很凉很凉。蝰蛇在太阳里晒暖和了,就变得很活泼,动身去捕捉青蛙、老鼠去了。

我们在一棵云杉树下,找到一个大蚂蚁窝。起初,我们以为这不过是一堆垃圾和老针叶呢,怎么也想不到它是蚂蚁城,因为一只蚂蚁也看不到啊!

现在,堆儿上的雪化了,蚂蚁爬出来晒太阳。在长期的冬眠之后,它们变得非常虚弱,粘在一起,黑糊糊的一团团,躺在蚂蚁窝上。

我们用小棍儿轻轻地拨弄拨弄它们,它们只勉强动了动。它们连用刺激性的蚁酸来回射我们的力量都没有。还得过几天,它们才能重新开始干活儿。

还有蝙蝠和各种甲虫(扁扁的步行虫、圆圆的黑色屎壳郎、叩头虫等等)也都苏醒过来了。叩头虫在表演它那晕头转向的把戏——把它仰面朝天放着,它就把头吧嗒一点,蹦个高儿,在空中翻个跟头,一直落在地上,站得好好的。

蒲公英开花了;白桦被绿色的雾笼罩了起来,眼看要出叶子了。下过第一场雨后,从土里钻出了粉红色的蚯蚓,出现了新生的蘑菇——羊肚菌和编笠蕈。

池塘苏醒了。青蛙离开了淤泥里的床铺,产了卵,从水里跳上岸。

蝾螈呢,正相反——现在它刚从岸上回到水里。蝾螈是橙黑色的,有条大尾巴,与其说它像青蛙,不如说它像蜥蜴。冬天,它离开池塘到森林里来过冬,躲在潮湿的青苔里睡觉。

癞蛤蟆也醒了,也产了卵。不过,青蛙的卵像一团团胶冻似的漂在水里,上面尽是小泡泡,每个小泡泡里有个圆圆的黑点。癞蛤蟆的卵却有一条细带子连起来,连成一串串,附着在水底的草上。

现在可以找到许多开花的植物了,就是三色堇、荠菜、遏蓝菜、蓼、欧洲野菊什么的。

你可别以为这些草都跟春天开的雪花一樣,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雪花是“先探出点绿色的梗,然后用尽它那点小小的力气,一伸腰”——于是它的小花就开出来了。

三色堇、荠菜、遏蓝菜、蓼和欧洲野菊从来不躲到哪儿去过冬。它们满开着花朵,勇敢地迎接冬天。等到它们头上的白雪天花板一融化,重见了青天,它们就醒过来了,花和蓓蕾也透着活气了。

去年晚秋,我们看到的草茎上的那些蓓蕾,现在都开成了花儿,从草丛里望着我们。

你说,它们算不算是春花呢?

维·比安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1894年2月11日生于彼得堡,他的父亲是一位生物学家,在家里养着许多飞禽走兽。受父亲及这些动物朋友的影响,比安基从小就热爱大自然,对大自然的奥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一种探索其奥秘的强烈愿望。他后来报考并升入彼得堡大学物理数学系,学习自然专业,与家庭的影响是有关的。

在科学考察、旅行、狩猎及与护林员、老猎人的交往中,比安基留心观察和研究自然界的各种生物,积累了很多的素材,为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使他笔下的生灵栩栩如生,形象逼真动人。他被誉为“发现森林第一人”“森林哑语翻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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