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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拔牙》中基于“第二叙述者”的不可靠叙述策略

2019-09-10刘碧林

校园英语·月末 2019年1期
关键词:骗局亨利

【摘要】欧·亨利在《虎口拔牙》中巧妙使用不可靠叙述作为叙事策略,设计出一个出人意料而又情理之中的骗局。欧·亨利在《虎口拔牙》中并非直接通过表现“叙述者价值观与隐含作者的价值观不符”来达到不可靠叙述的效果,而是通过设置“第二叙述者”来构建不可靠叙述的文本机制。本文将从短篇小说《虎口拔牙》的文本分析入手,以故事“骗局”发展为脉络,基于“第二叙述者”探究不可靠叙述成立的策略。

【关键词】欧·亨利;不可靠叙述;第二叙述者;骗局

【作者简介】刘碧林,湖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

引言

《虎口拔牙》(Shearing the Wolf)是美国短篇小说家欧·亨利(O. Henry)短篇小说集《轻柔的嫁接》(The Gentle Grafter)的第八篇。该小说围绕以主要人物杰夫·皮特斯与安迪·塔克组成的骗子团伙展开,记述了两个骗子精心设计的种种“骗局”。欧·亨利在《虎口拔牙》的创作中设置了“第二叙述者”来进行不可靠叙述,为的是将文中的“骗局”设计地不留一丝破绽,更不给读者半分怀疑的机会。不可靠叙述成就了骗局的同时,骗局的设计思路也为不可靠叙述的完成提供了有利条件。

一、第二叙述者的双重身份

华莱士·马丁(W. Martin)在《当代叙事学》中明确指出“从定义上说,一位隐含作者绝不使用‘我’这个代词或诉诸读者”。“隐含作者”在创作层面,而“叙述者”却在故事层面,即隐含作者创造出了叙述者。一般而言,叙述者与隐含作者即可构成“不可靠叙述”的基本要素。判定叙述者不可靠的前提是叙述者与隐含作者的思想规范大相径庭。因此在文本之中,叙述者的描述与隐含作者欲表达的内容之间就会有明显的冲突;否则,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就难以形成。可是隐含作者与叙述者的存在,却似乎无法直接呈现出《虎口拔牙》中“不可靠叙述”的特征,因为叙述者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故事的讲述之中,读者从直接叙述者讲述的内容之中获取信息,因此直接叙述者与读者直接沟通,也正是直接叙述者完成了一系列不可靠叙述的叙事过程中最要的部分。笔者在本文中将称直接叙述者为“第二叙述者”,以避免将叙述者与直接叙述者混淆。

在《虎口拔牙》之中,第二叙述者具有双重职能:1.作为故事情节的人物,参与故事的发展;2.作为故事的叙述者,向读者展示情节内容。这样的双重职能赋予了第二叙述者既在局内参与事件、又身处局外观之发展的特殊权利,也为第二叙述者成功进行不可靠叙述埋下了伏笔。就《虎口拔牙》文章本身而言,若直接把“不可靠叙述”的罪责归咎于“叙述者”,继而将“叙述者”视为“不可靠叙述者”,那么对于该短篇小说的不可靠叙述分析就只能停留在表面,而不能深入精确地透彻分析。根据以上特征描述,可以判定:杰夫就是《虎口拔牙》的第二叙述者。隐含作者选择杰夫作为直接叙述者,而非处于上帝视角的(第一)叙述者,原因何在?笔者认为,上帝视角与故事之间尚有距离,容易使读者从故事中抽离出去,让读者有理性解读文本的机会;但如若杰夫作为直接叙述者,读者只能被迫跟随杰夫进入情节之中,难有抽离进行判断的机会,“不可靠叙述”才可能得以实现。

二、双引号的特殊使用与间接引语

第二叙述者的设置若作为不可靠叙述的先决条件,那么文本中双引号的特殊使用就是不可靠叙述的充分条件。虽然杰夫作为文章的第二叙述者,完成了不可靠叙述的主体内容,但这与之前提及的“叙述者所表现出来的价值观与隐含作者的价值观不符”并不矛盾,因为第二叙述者的叙述内容并非独立于叙述者的叙述而存在,而是依托于叙述者而展开的——换言之,第二叙述者的叙述其实透露出叙述者的思想状态。《虎口拔牙》中,双引号的特殊使用方式正是第二叙述者(杰夫)叙述内容表现叙述者价值观的重要证据。

整篇文章之中,除了第一段(即文章第一句)没有引号外,其他段落皆由双引号开头,而如此精心的安排,恰好赋予了“不可靠叙述”实施的机会。文章第一句“Jeff Peters was always eloquent when the ethics of his profession was under discussion.”是由叙述者所言,而叙述者在形容杰夫时用了eloquent(有说明力的)和profession(职业)两个较为褒义的词汇,来彰显杰夫对其职业尊严的捍卫。叙述者并没有向读者展现杰夫的丑恶嘴脸,而是交由杰夫本人作为第二叙述者来展现给读者,这足以说明叙述者与杰夫“同谋”欺骗读者的意图。叙述者的开篇第一句话,也为杰夫随后展开不可靠叙述铺平了道路。

从第二段开始直至文章结束,每一段都由双引号引出,这正是叙述者引用杰夫话语的有力证明。在引文内,杰夫畅所欲言,以其自身口吻来讲述故事,此举恰恰说明了杰夫是第二叙述者。这就像是杰夫(第二叙述者)坐在叙述者面前,由叙述者开头宣布故事的开始,紧接着由杰夫向叙述者讲述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需要注意的是,叙述者并未从其角色中跳脱,将叙述者的权力转交至杰夫(第二叙述者),而是向读者转述杰夫所言。杰夫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作为“第二叙述者”,拥有叙述者与故事人物的双重身份,游走于叙述与情节发展之间,运用引语的方式不断将读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其叙述的内容之上,而使讀者无暇反应。第二叙述者肆意修改、重组他人的话语、并故意省略近乎所有的右双引号,只为不可靠叙述的成功奠定基础,看似转述他人的思想,其实是借其他人物之名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带领读者深陷逻辑漩涡,让读者被迫接受信息、掉进杰夫设下的逻辑陷阱,以期达到不可靠叙述的终极效果。欧·亨利精心的安排体现了“叙述者叙述话语的内在矛盾或叙述者言行的不一致性”,这也为解读不可靠叙述提供了有力依据。

三、第二叙述者的语言不规范现象

纽宁(Nünning)总结的五条不可靠叙述的“文本线索”,其中第二条线索“叙述者个人的言语习惯”在《虎口拔牙》中多次出现,成为不可靠叙述成立的又一重要环节。与此同时,隐含作者故意将杰夫的言语中增添了许多语法错误,且安排杰夫自己表达出来,这也为第二叙述者进行不可靠叙述提供了重要线索。

隱含作者在编写杰夫的话语时还是大部分遵从语言规则,只是适当加入了小部分的错误用法,为的就是让读者摸不着头脑,又可以为不可靠叙述制造机会。《虎口拔牙》中最典型的语法错误可总结为三类:1.主谓不一致;2.主、宾格混淆;3.人称排列顺序有误。然而这三类典型的语法错误,却透可以露出杰夫作为不可靠叙述者的一些想法。譬如:“We was supposed to be horse drovers, and good decent citizens besides, taking a summer vacation.”一句中,主谓不一致可以体现出杰夫始终将Andy与自己绑定在一起的意图,视两人组成的骗子团伙为一个整体,为的只是不断给读者心理暗示,突出团伙作案的可能性,而使读者忽略了杰夫可能会单独作案的嫌疑。

四、结语

在短篇小说《虎口拔牙》中,“骗局”的合理成立离不开不可靠叙述这一叙述策略的支撑,而不可靠叙述的成功是基于“第二叙述者”完成的。欧·亨利并不是以不可靠叙述的叙述策略而闻名的作家,但是他对于不可靠叙述的运用却丝毫不逊于那些以运用不可靠叙述见长的典型作家。相较于爱伦坡,欧·亨利在操作过程中更加含蓄,他善于用隐蔽的文本特征、严谨的行文逻辑组织不可靠叙述的内部结构,从而给读者带来巨大的阅读震撼感。同时,骗局的精巧设计,也为不可靠叙述的可操作性提供了广大的施展空间。隐含作者通过两次“嫁接”,将“骗子”的实指者一改再改,复杂的思维路线为不可靠叙述的创造了机会。因此,“第二叙述者”为不可靠叙述策略奠定了文本基础,使不可靠叙述与骗局相辅相成、有机结合,共同成就了欧·亨利的这篇短篇小说《虎口拔牙》。

参考文献:

[1](美)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30.

[2]Chatman S.Story and Discourses:Narrative Structure in Fiction and Film[M].Ithaca and London: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8:149.

[3](美)欧·亨利.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M].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1 (37):311-317.

[4]Nünning,Ansgar.Unreliable, Compared to WhatTowards a Cognitive Theory of Unreliable Narration:Prolegomena and Hypotheses[J]. Tübingen:Günter Narr Verlag,1999:8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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