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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小说创作的三个阶段以及戏剧创作

2019-09-10时红莉

锦绣·上旬刊 2019年12期

时红莉

摘 要:契诃夫是19世界末期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最杰出的代表之一。他的作品真实地体现了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的俄国现实。他毫不留情的揭露当时社会的落后于腐败,认真地探寻生活的真谛以及未来的道路,真诚地期盼美好的生活。他是俄国劳动人民的朋友。契诃夫在文学创作上是一个优秀的革新家,他的小说和戏剧创作方面的创新,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三个阶段;小说创作;戏剧创作

一、契诃夫小说创作的三个阶段

契诃夫从事小说创作二十余年,在写作技巧上一丝不苟,达到了纯熟完美的地步。他一直尽他所能,希望开拓短篇小说反应社会生活的艺术潜力。契诃夫创造了一种内容丰富深刻、形式短小精湛的一种独特的短篇小说体裁。在这种短篇小说中,作家往往以普通人们的日常生活为题材,凭借巧妙的艺术手法对生活和人物的心理进行真实而又细致的描绘和概括,从中展示出重要的社会内容。这种小说有强烈的抒情意味,抒发作者对现实生活里的丑恶一面的厌恶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但作家把他对自己笔下的生活和人物的褒贬以及作家内心的痛苦和愉悦之情自然而然地融入在作品的形象体系中,让读者自己从不同的人物形象中认知和体会作品的含义。

(一)契诃夫小说创作的第一阶段

契诃夫小说创作的第一个阶段是在80年代,当时年青的契诃夫因为生存和生活的压力,不得不跟随潮流,以“安东沙·契洪特”、“没有病人的医生”等笔名,写了大量无伤大体的幽默风趣的故事和小品。在契洪特的某些作品里,尤其是在他描写金钱和权势如何践踏人格,而饱受欺凌的人又不知自重的作品里,年青的作家虽然也在笑,但在他的笑声中饱含了心酸的泪水、惆怅的音调和斥责的感情。在地主资产阶级的俄国,人的尊严和人格同样收到了金钱和权势的蹂躏,这使出身卑微、靠劳动谋生的契洪特身上有一种自觉的民主主义作风。他尊重人的品格,并在自己的优秀幽默作品中一边鞭笞辱没人格的老爷,同时也讽刺了一些被欺辱者的奴隶心理,从而维护了人的自尊。在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中,从《驿站长》、《外套》到《穷人》,从普希金、果戈里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都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一直对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小人物”表示怜悯。但后来车尔尼雪夫斯基站在新的思想高度,批判了“小人物”本身的软弱无能。而契洪特的态度则是指责多于同情。他斥责“小人物”不知尊严为何,在权势面前卑躬屈节。这也说明,60年代的思想对契洪特还是有影响的。他的观念里,一个人要有自尊,人不是渺小的,正是这种朴素的民主主义思想使契洪特的优秀而又幽默的短篇小说具有深刻的思想内容,与当时流行的诙谐小品截然不同。

除了幽默短篇之外,契洪特也写过一些比较严肃的作品。短篇小说《贼》和《秋天》,这两部作品的主题思想相似,表达的都是生活是不公平的,世界是坏人和骗子的天堂。而短篇小说《嫁妆》和《小人物》是契洪特向契诃夫转变的标志。这两部作品都通过普通常见的情节来反映不合理的生活现象。在《小人物》中小官吏涅维拉济莫夫请求上司提高两个卢布的薪酬,但十年都未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他为此还经常放弃休息,替别人值班。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些,但却无望,因为他既不会偷盗,也不会告状。他的怨气只能发泄到一只无辜的蟑螂身上,他的轻松竟然是因为一只被他摔死的蟑螂,这令人深思。在这盘作品中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未来的契诃夫,他的作品来源于生活,不追求情节曲折,而注意细节以及人物的内心活动。

(二)契诃夫小说创作的第二阶段

从1886年到1882年发表《第六病室》为止,是小说家契诃夫创作发展的第二阶段。在这期间,契诃夫持之以恒地进行探索,只为寻求一个“中心思想”,希望可以把一切贯穿起来。而在创作上他不停地改善短篇小说的艺术形式,以發掘该体裁所反映生活艺术潜在的魅力。同时,他也开始从事中篇小说和剧本的创作。

《草原》是契诃夫写的第一篇大型作品。在这部作品中,他歌颂大自然的美好,描绘草原上的生活状态,思索人的命运,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整个内容都充满了浓浓的抒情韵味。在契诃夫这一阶段的创作中最重要的是他反映当时社会思潮的作品。他的中篇小说《灯火》反映了当时另一种悲观主义的社会思想。他描写了厌世和悲观的人,也反映了他本人当时的忧郁和困惑。

(三)契诃夫小说创作的第三阶段

1892—1903年,是小说家契诃夫创作的第三阶段,也是他的创作高峰。他的作品日臻完善,内容和形式也完美统一,真实而又深刻,朴素而又动人。

这一时期,契诃夫将目光投向了农村生活和工厂生活中的矛盾,《农民》以清醒的现实主义反映了农村的赤贫和野蛮;《在峡谷里》则描写了农村资产阶级的贪婪和残酷。这些以农村为题材的小说客观上有力地驳斥了民粹派对农村公社的美化。《我的一生》则将矛头指向了工业资本主义。但是由于契诃夫并未投身革命运动,不了解工人阶级,他笔下的知识分子也还不知道应用革命手段变革社会,这也是契诃夫本人的局限性的反映。

契诃夫的小说创作成就是卓越的,他关于短篇小说写作的见解也是十分精辟的。

二、契诃夫的戏剧创作

契诃夫的戏剧创作也是他的文学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曾创作过一些轻松喜剧。在《蠢货》、《求婚》、《结婚》、《纪念日》等喜剧中,契诃夫的幽默常常令人捧腹大笑,他嘲讽了人庸俗虚伪的一面。

《伊凡诺夫》是他的第一部正剧,剧中的主人公是一个思想信念不坚定、生活目标不明确的知识分子,他承受不了生活的考验,最后开枪自杀了。契诃夫在剧本中否定了伊凡诺夫之流,认为这些人太过脆弱,遇到问题只会逃避,没有坚实的立足点,只能被问题打倒。这部作品也反映了当时契诃夫的思想倾向,当时的他已经认识到,对一个知识分子而言,坚定的信念和明确的目标是非常重要的。在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上,《伊凡诺夫》并未摆脱传统戏剧的影响,如主人公最后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矛盾。

契诃夫的戏剧革新始于《海鸥》,他最重要的革新表现在剧本的取材和情节上。他从不用诬捏离奇古怪的内容来达到自己想要的舞台效果,她只是描写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从平凡的现象中发掘社会生活的典型一面,是剧本具有严肃和深刻的内容。这和他在小说题材方面的革新是一致的。在《海鸥》中,不难看出契诃夫在艺术和社会生活的关系问题上所做的探索。他赞扬了一个以痛苦为代价换取信仰和生活目标的青年演员尼娜·扎列奇纳娅。尼娜在经历了生活的考研后,变得成熟和勇敢了,不再害怕生活带给她的种种磨难,懂得了自己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使命。作家特里戈林艺术造诣较高,他不甘做一个普通的风景画家,但他又跟不上社会的发展,他缺乏信仰,看不到目标,他在艺术方面的革新脱离现实生活,是形式主义的,注定要失败。《海鸥》的整个形象体系反映了契诃夫在文艺问题上的严肃思考:艺术家必须要树立正确的观念,与时俱进。

《万尼亚舅舅》是一部描写没有理想和目标的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不无才干的万尼亚舅舅和他的外甥女索尼娅勤勤恳恳,到最后却发现他们的付出是徒劳的,因为他们向来敬仰并为之辛苦劳作的谢列布利雅科夫教授原来是碌碌无能只知道窃取他人劳动成果的人。高尔基精辟指出,万尼亚舅舅的悲惨命运代表着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成千上万优秀的劳动者的才能被践踏和湮没。契诃夫在剧本中斥责游手好闲和不劳而获的寄生生活。他断言,过寄生生活的人“不会干净的”,也不可能是美的。《万尼亚舅舅》反映了契诃夫的美学观,即劳动和创造中才会发现真正的美。契诃夫正是从这个角度否定了虚有外表但像寄生虫一样的叶琳娜·安德列耶夫娜。医生阿斯特罗夫是《万尼亚舅舅》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形象。他辛勤工作,为贫苦农民治病;他厌恶不劳而获的人生。正是他表达了契诃夫本人对美的看法:“人应当一切都美:脸啦,服装啦,灵魂啦,思想啦一一一切都应当美。”阿斯特罗夫不满周围的生活,对现实持怀疑态度,但他对未来的理解却又十分朦胧。在革命运动重新高涨的19世纪90年代,像阿斯特罗夫这样生活在偏僻县城和贫困农村的知识分子,虽然在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方面辛勤地从事着实际工作,并且有一定的民主主义思想,但由于他们远离革命运动和工人阶级,看不到俄国正在酝酿着一场革命风暴,从而只能朦胧地希望人们在一二百年后找到幸福。这是阿斯特罗夫这一类知识分子的悲剧,也反映了契诃夫本人当时的局限性。

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随着俄国革命运动的进一步高涨,契诃夫日益具体地意识到,在社会生活中将发生一场根本的变革,一场强有力的、荡涤一切污泥浊水的“暴风雨”势在难免。契诃夫的这种思想情绪十分明显而具体地反映在《三姐妹》中,并构成了这个剧本的主题思想。剧本的主人公普洛佐洛娃三姐妹和韦尔希宁渴望美好的明天,但与契诃夫笔下许多知识分子一样,不知道应该如何为它的到来进行实际的斗争。他们所能作的只限于一般的空洞议论和消极等待。契诃夫同情那些对现实不满、希望过新生活的人们,但由于他本人不熟悉那些不畏艰险的和正在进行顽强斗争的人们,不知道斗争的正确方法和途径,因此他只能在自己的作品中反映人们的苦闷与追求,却无法指出走向新生活的道路。这也就造成了契訶夫剧本中那种压抑哀愁的气氛。

《樱桃园》是契诃夫的最后一部作品。他在这个剧本中描写了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卖掉家传樱桃园的故事。他形象地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必将取代贵族地主阶级的历史发展趋向,生动地塑造了朗涅夫斯卡娅和她的哥哥戛耶夫两个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契诃夫抓住了他们的本质特点:这些贵族地主除了整日寻欢作乐、奢侈浪费以外,什么也不会,他们都是一些寄生虫。取代朗涅夫斯卡娅和戛耶夫的是崇尚实干、代表着新兴资产阶级的陆伯兴。契诃夫借特罗菲莫夫之口说出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历史作用:从推陈出新的意义上来说,像陆伯兴这样的人也是必须存在的,就像一只碰见什么就要吃什么的凶猛野兽是必须存在的一样。这说明契诃夫懂得新兴资产阶级相当于一头凶猛的野兽,但同时也肯定后者具有一定的进步作用。契诃夫并未丑化陆伯兴,但更为重要的是他未把陆伯兴写成俄国未来的代表。契诃夫寄希望于年轻的知识分子身上,而青年人特罗菲莫夫和安娜就代表了充满希望的未来。他们将依靠自己的力量打造一个比樱桃园更加壮丽的花园。这一切都反映了契诃夫本人的民主主义理想。但从契诃夫的创作倾向的发展来看,特罗菲莫夫这形象还有一个特别可贵之处,这就是他已经知道新生活不会自然而然地来到。他说:“要开始新的生活……,就非清算过去不可。”

这样,他就把一年前在《未婚妻》中借沙夏之口说的要“把生活翻一个身”的理想具体化了。虽然在沙夏和特罗菲莫夫所说的“翻身”和“清算”中并无任何明确的政治斗争的含义,他们还只是从道德和文化的角度来否定不合理的现实生活,但与《三姐妹》等作品中那些空洞议论光明未来的人物相比,特罗菲莫夫的形象无疑反映了契诃夫本人思想的深度,也反映了社会意识的醒悟。

契诃夫的剧本取材源于生活,情节简单,发展平缓,就如平日里的生活一样,但就在这样的剧情中,人物与现实生活以及社会制度之间的矛盾产生了。契诃夫在剧中塑造的人物也尽是平平常常的人,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棍,他们都有各自的思想、感情和性格。和契诃夫的心理小说一样,他的剧作令人回味无穷。他常常使用词意未尽、含蓄暗示的手法。人物的语言、布景、音乐、哑场、间歇等都是他用以揭示剧本的思想内容以及人物性格和情绪的重要手段。契诃夫的戏剧富有深刻的象征意义,《海鸥》中的海鸥、《樱桃园》中的樱桃园是他独创的艺术象征。莫斯科艺术剧院整个创作集体,尤其是这个剧院的创建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涅米罗维奇-丹钦科对契诃夫戏剧的特点感知最深,他们细致、认真地钻研契诃夫的剧作,通过他们的导演以及演员们创造性的劳动向观众展示契诃夫戏剧作品的思想和艺术价值,从而对舞台艺术做出了意义重大的革新。戏剧家契诃夫的名字同他们两人的名字是紧密地连在一起的。

契诃夫是一个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他的小说和戏剧创作都十分的优秀,尤其是短篇小说。这是他留给人类的宝贵的精神财富。他创造的许多生动形象有艺术魅力的角色,如奥楚梅洛夫、别里科夫、姚尼奇等,哪怕放在今天仍旧独具特色。

参考文献

[1]《契诃夫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第96页。

[2]《文学遗产》第68卷,俄文版,苏联科学院出版社,1960年,第875页。

[3]高尔基:《论文学》,俄文版,苏联作家出版社,1953年,第27页。

[4]《同时代人回忆契诃夫》,俄文版,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1952年,第72页。

[5]曹靖华,《俄国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