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苗

那堵墙是红砖砌成的，严丝合缝，有板有眼，看起来表情有些僵硬。偶尔有几只虫子从红墙上爬过，留下它们微不足道的足迹。阳光充足的时候，有的虫子会停下来思考一下人生，多在墙上逗留一会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红墙不再寂寞，墙角钻出一些绿色，红墙绿植相映成趣。夏天到了的时候，牵牛花的藤肆意蔓延，叶子一片一片铺满红墙。抬头看墙的高处也长出一些新鲜的绿色植物，每天从墙下走过，心里总是有些小期待，希望遇见高墙上的花朵盛开。人和植物，就在这样的对视中度过一日又一日，从盛夏到初秋。

有时，脚步匆匆，忽视了叶子和花朵对我的问候，心里会生出几分愧疚之意。前段时间，再次从墙下走过，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阿姨拿着喷壶在高墙上站着，从容地澆水，我仿佛听见了那些渴望灌溉的植物咕咚咕咚酣畅淋漓地饮水的声音。

每天认认真真扎根一点点，每天认认真真长高一点点，高墙上的植物开花了，红的、白的、粉的，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美丽，花朵都小小的，好像不好意思长得太夸张似的。

后来，花落了，高墙上又恢复了单纯的苍翠。又过了几天，竟然意外地发现了绿色中隐隐约约藏着的红色、紫色。嗬！原来是红辣椒和紫豆角。它们淡定地观察着来往的行人，对每一个注视着它们的人给以温暖的回应。

无论在怎样的境遇里，植物生长都是静悄悄的，不吵不嚷，它们懂得安静是一种力量。生根，发芽，开花，结出大大小小的果实，静悄悄地进行，不张扬，不炫耀，在日复一日的平平常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