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兰

《好莱坞往事》剧照。《好莱坞往事》主演迪卡普里奥（右）和布拉德·皮特。《好莱坞往事》剧照。

大導演昆汀·塔伦蒂诺的新作《好莱坞往事》将时光拉回到1969年。这一年，好莱坞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案——美艳女星莎朗·塔特，也是大导演罗曼·波兰斯基的妻子，在别墅过周末时被残忍杀害。这起惨案的主谋是邪教徒查尔斯·曼森。它不仅给了好莱坞沉痛一击，也给了整个美国甚至整个时代沉痛一击。

观众也许会将这桩案件的血腥暴力和昆汀一贯的风格联系起来。但在这部电影里，昆汀比以往更温情脉脉，像《杀死比尔》里血浆横流的“暴力美学”场面明显减少。同时，这也是影迷熟悉的昆汀，多线叙事、迷影情结、个人化的历史书写等都是他作品独特的烙印。这些元素共同编织了一场昆汀式的电影幻梦。

1969年昆汀6岁时，父母带他去了好莱坞中国剧院，看了一部犯罪动作电影《虎豹小霸王》。那正是他和电影缘分的开启之时。《好莱坞往事》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扮演电影明星里克·道尔顿，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克里夫·布斯是他的替身兼助手。昆汀曾说，“在好莱坞，巨大的成功旁边经常伴随着巨大的失败”，这两人一个风光、一个潦倒，正是这句话的写照。

但道尔顿的风光似乎也将成为过去时。他曾是西部片巨星，正考虑要向电视行业转型。在这个人物身上，昆汀寄寓了那个时代好莱坞的剧变：战后，随着电视兴起，观众对电影的热情开始衰退。1929年，每周去电影院的人次达到9500万。但到了上世纪60年代末，这个数字下降至2000万。黄金时代的好莱坞一去不返。下班回家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当时很多电影里出现过的画面，含沙射影地指摘普罗大众愚蠢的娱乐模式。

但某种程度上，电视只是电影人的假想敌，变化来自方方面面。《好莱坞往事》揭示和呼应着那个时代美国社会的各种变化，诸如反战、嬉皮士文化、种族话题、女性解放等。在这样纷繁复杂的空气里，伴随着各种新的娱乐样式的崛起，旧好莱坞体制已过时，加速着向新好莱坞的变革。

而那场悲剧的主角罗曼·波兰斯基和莎朗·塔特，在昆汀的眼中，正是新好莱坞开启时代的金童玉女。在电影里，导演借着道尔顿和布斯两位主角落魄又不失欢愉的电影生涯，絮絮叨叨地表达着他对那个时代电影的热恋。当然，也借着他们和惨案的交集，埋伏着悬疑紧张的伏线。在最后半小时，电影点燃了。

昆汀一直强调看过电影的不要剧透，但观众可以想象的是，这个调皮捣蛋的电影人从来不会规规矩矩地按历史出牌。就像他在《无耻混蛋》里引燃硝酸基胶片炸死希特勒终结二战一样，《好莱坞往事》也用温柔的触摸，安抚了电影人心头的那个痛点。1969年的好莱坞，不再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