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军 赵娟

每个人在初次选择职业时，都希望它是鲜亮的、被人羡慕的，而护士这个职业从任何角度讲都具有闪光点，因为工作特点，护士被人们形象地称为“白衣天使”。但是，如果服务对象是失去理智的“三无”流浪乞讨精神病人，你还会选择吗，还会像对待正常病患那样服务他们吗？在一所民政部门医院里，面对一群天使早晨忙碌工作的缩影和她们表现出的敬业精神，你有何感想呢？

当每天第一缕阳光洒向新安医院住院病房楼院落的时候，大楼内就会传出一阵喊叫声。仔细聆听，有两种声音：一种是病人的声音，有唱着的、有叫着的、有哭着的;另一种就是工作人员亲切温柔的呼唤声，传出的声音中有一个相同的话语——“起床了”。整个楼层到处都能听到值班护士的声音，每当这一时刻，值班护士便开始忙碌起来，她们奔波于每个病房，不停地呼唤着每个病员“起床了！起床了！无名8！无名9快点”，一边喊着，一边搀扶着走路踉跄的病人。在她们的招呼和指挥下，病人陆续起床，接着开始料理自己起床后的事情，有的進卫生间，有的进洗漱间……

人们习惯把来到这里住院的病人称为“疯子”，却不知道来到这里住院的病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大都是民政救助对象，有的是流浪乞讨的，有的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无生活来源的“三无”人员，有的是家庭贫困低保的……在政府救助政策的安排下，他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些病人来时，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身体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行为上疯疯癫癫，不听使唤。对于自己的起居，他们也不知如何料理，身体还伴有多种疾病，这就给护理工作带来很多难度。因为收治的流浪乞讨病人大都不知道自己姓名，为便于管理，医院只好按病人入院顺序编上号，就出现了每天早晨呼唤病员名字的独特场景。

起床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一项最简单的事情，但是要让这些病人像正常人一样起床并不简单。这不像部队号令战士的迅捷，也不像业务培训班集体宿舍学员的快速，这是一群精神处于迷茫、行为缺乏理性的精神病人。对于起床这个概念，他们很模糊，除了病情稳定的病人能听从值班护士的呼唤翻身而起，其他不少发病期和身体特殊情况的就难以听从值班护士的呼喊。在这栋住院病房楼里，各病区按不同类型病人分病室。在老年病室里，多数病员年老体弱、手脚不便，缺乏料理生活的能力，一切生活起居由值班护士包办，不光扶他们起床，还要协助穿衣服，有的甚至要扶到轮椅上。在病员年龄较小的病室里，值班护士需要多动脑筋，不光要哄着起床，还要接受撒娇和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才能起床。“阿姨，我不想起床”，无名11说道，她是个小女孩，因为智能残疾，自幼被家人遗弃。“为什么不想起床啊？”护士阿姨关切地问道。她低头不语。护士阿姨笑着说;“阿姨知道了，我们小11一定是想穿新衣服了，来，阿姨帮你挑件漂亮的新衣服，等我们吃完早饭就去外面做游戏，好不好？”穿上新衣服的无名11高兴地在阿姨脸上亲了一下，起床后高高兴兴地去洗漱了。

每个病区也常发生病员让人费心的事。一天早晨，有个无名69的病人坐在床上不吭声不动弹。值班护士闻到一股熏臭味就知道原因，立刻取出换身衣服，一边替他擦身子，一边安慰他说：“快穿上衣服，不要冻着！”待病人换掉衣服后，护士会再换掉被褥和床单。每天早晨像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病人起床后大都先去卫生间，然后到洗漱间。在此过程中，值班护士穿梭在病人之间，要眼疾手快，不断观察病人的情况，协助病人做完各种事情。对于年老的扶着过去，坐在轮椅上的推着过去;有的要帮助脱裤子，有的要帮助拿洗漱杯、挤好牙膏，还要细心看护病人，防止病人将牙膏柄子吞到肚子里。也有发生特别情况的场景，一次护士正全身心地关注某一病员时，一个刚入院不久的无名101病员，朝她后脑袋猛的一掌打过来，让其防不胜防，她忍受着巨痛，微笑着看看病人，为以防再次发生伤害其他人的情况，只有采取办法把这个病人保护起来。刚刚平息病人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举动，值班护士又要带病人进行下一个流程。

餐厅里挤满了病人，每个病区病员人数不等，重症病区病员最多，轻型（病情稳定）略少些，平均在七八十人。有的病人在值班护士指挥下，能按序排队打饭，然后坐到餐桌上;有的病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没有反应，让人看了很着急。见此情形，值班护士需要花更多精力来服务这些病员。等大部分病员吃完了，值班护士再把还没吃的病员一一搀扶到餐桌前坐下，帮他们盛好饭菜，哄着他们尽快吃下。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躺在床上不能起床的几个病员，就需要值班护士将早饭端到床前喂饭，一边端着碗，一边还要哄着，轻声慢语，一口一口地喂着病人。值班护士会对年老的病员说，“听话哦，快吃下，吃完后，带你出去玩”;会对年轻的病员说，“乖，听话，穿好衣服，姐姐（阿姨）带你去玩游戏”;会对特别想家的病员说，“听话哟，让你家人来看你好吗”。听听值班护士对病员的话语，大家就会感受到这份工作多么的不易。

就是这样，还是有病人不听话，有个救助站送来不久的流浪乞讨病员被编为无名44，值班护士轮流哄、轮流劝，饭勺子递到嘴边就是不张口，他只是简单的说句“不吃，不吃”，这可难住了值班护士们。有个护士突然说：“听他的口音像山东、河南一带的人，会不会爱吃辣？我去买个辣椒酱试试。”她立即从医院商店买了一瓶辣椒酱拌进早饭里，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病员才张口吃了起来，看着病人低头吃饭的样子，值班护士们会心地笑了！

病员吃完早饭后，值班护士便忙给病员叠被子整理床铺，这一流程主要清理病人床上脏物，换掉特别脏的床单。不仅仅是这么间单，病员的床上大都乱成一团，有的床上物件被病人撕破得很严重。破衣破被子，全是病人所为，他们时常脑子不做主，随心所欲，不停地撕扯物件，被子、床单、衣服便是他们常伤害的物件。待忙完这一切早已满脸通红，全身冒着热汗。在这所医院里，护士工作是最辛苦的岗位，从早晨病人起床、洗漱、早餐、整理床褥一连串的晨间护理工作流程，就可以看出一斑。

随着朝霞不断升起，阳光普照大地。忙了一整夜的天使们工作也就结束了，等待下一班护士的来临。

（江苏省淮安市新安医院）

作者简介：姚爱军（1959-），男，江苏淮安人，高级政工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