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咏叹调（二）

2019-07-01

知识就是力量 2019年6期

读者朋友，很高兴又与你相会于甘老师的《硅谷新视野》专栏。这期讲啥？甘老师说：今年春天喜事多，以上数月已见过。如今说到机器人，喜怒哀乐都要说。上期以自主交付机器人为例，讲了机器人带来的“喜”，这期就以机器人骚扰电话为例，讲一下机器人引发的“怒”。请君往下看吧！

骚扰电话惹人怒

作案猖獗，

打击疲软。

不堪其扰，

防不胜防。

骚扰电话并不新鲜，可以说自从电话发明以来，它就一直存在。除了有意开玩笑或恶作剧的电话之外，凡不受欢迎的推销电话、莫名其妙的垃圾电话和蓄意欺诈的诈骗电话均在此列。

如今，骚扰电话已发展成为一个世界性的“流行病”。而且，随着技术的发展，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到了2019年春，它更是激起了普罗大众的愤怒和媒体、政府的关注，以至发出了呼吁：2019年年底前要把它堵住！是否能行？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本文将以电话和网络的发源地—美国为例来看看其近况。

机器人电话泛滥成灾

2019年2月7日，《今日美国》（USA TODAY）发了一个特刊。文中这样写道：Robocall 占全美所有电话的一半，仅在2018年就有263亿通，未来会更糟！

“Robocall”是什么？它是由Robot（机器人）和Call（电话）两词组合而成的一个英文新词，可译为机器人电话。本来它是个含义中性（即无所谓好坏）的词，指的是使用自动拨号器（电子器件或软件）呼叫对方，以便发送一个预先录制好的信息，就像用一个机器人打电话那样。它既可用于公共服务或紧急公告，也可用于普通的电话广告，当然，还可以用来打骚扰电话（甚至还可以把骚扰电邮也归入其中）。有的文章中会在后面加个s（即Robocalls）成为复数，或者加个er（即Robocaller）就成为打机器人电话者了。如果在前面加个“非法”（即Illegal Robocall）就成了非法的机器人电话，也就是货真价实的骚扰电话，或可直接叫它机器人骚扰电话。

为什么这个词会流行起来？因为它已被妖魔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机器人骚扰电话近年来已泛滥成灾、引发了众怒，以至于一提到Robocall，即使前面不加“非法”，它也被认为是坏事一桩了。上面列举的263亿通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据，该数据源自一家名叫“嘿呀”（Hiya，专门开发侦测和阻止机器人骚扰电话的软件）的美国公司的统计。而另一家名叫“有霉”（YouMail）的同业的统计则更加悲观，据它统计2018年多达478亿通，而且似乎美国人更相信后者，不信请看：

2019年3月19日，《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报道，据有霉公司估计，2019年以来用电脑打出的机器人电话已经超过100亿通。请看右图2019年4月4日有霉公司公布的全美机器人电话数据图，其中横坐标是年月，纵坐标是全美机器人骚扰电话数。由图可见，2019年3月机器人电话数量达到月度新高，达到52.3亿通，平均每人约16通。（注：上述两个公司都是与骚扰电话作对的著名企业，但并无正式中文名称。此文所用译名是作者根据英文原名的谐音译成。前者是朝骚扰电话喊一声“嘿呀”;后者是对骚扰电话说一声“有霉”。）

2019年3月31日，美国著名华文报纸《世界日报》，也在《焦点》专栏引用有霉公司的数据，并论证问题严重到了何等荒唐的程度，不仅普通民众深受其害，连美国政要也未能幸免，而在美的华裔族群更是重灾区！

想方设法防、抗、堵

以毒攻毒，

智能对抗。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众人怒，媒体怨，企业防堵，政府监管。时间在流逝，事情进展慢。到了2019年春，更是让人心烦。就以身在硅谷山景城的我为例，也是苦不堪言，往往睡得正酣，电话响个不断，摸到耳边一听“这里是XX快递公司，您有一个包裹待领，请您按0，接通业务员……”;或者正在与人交谈，袋中手机振颤，慌忙拿起接听“这是XX银行通知，您的信用卡（如此这般）……”。每天平均都有十几通，既有英语，又有汉语，不分昼与夜。有时真恨不得把电话机砸烂，但也难以平息心中怒火！

到底有没有办法呢？媒体也曾介绍，亲友也传经验，运营商也有承诺（有免费或收费的App可用），连政府部门也早几年前就有个通知，那更是信誓旦旦，说是只要把你的电话注册到一个“全美不接受电话推销名单”（National Do-Not-Call Registry），表明不希望接到任何骚扰电话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希望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上面就是写文章这几天还存在的体验。要知道，我可不是特例，不信你看上图中“美联社”的话，据他们说“当选总统前的商业大亨特朗普、前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局长韦伯斯特”也都有过类似的体验。同样，美国的议员们也不胜其烦。以下就是一例。

2019年3月26日，美国华盛顿州议员专门以亲身体验和有霉公司的统计数据为依据，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并且提出了一个机器人骚扰电话禁止法案（The Robocall Prevention Act： S3297-A/A675-A）。據悉，还有35名州检察官曾经联名上书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缩写为FCC，它是美国政府有关通信业务的最高管理部门），要求出台新法规，以加强政府监管力度。

按说，FCC早在2017年9月18日就已开会决定把阻止非法机器人电话作为其“首要任务”，并明确指出运营商要阻止三类呼叫：

来自无效号码的呼叫

来自未分配给任何语言提供运营商的号码的呼叫

来自虽然已分配给运营商但并未提供给用户的号码的呼叫

尽管FCC随后也曾三令五申向业界发布命令、提出要求，甚至开出罚单，但却绩效不佳。

为什么？

其一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今技术的发展，已使非法者很容易盗用别人的号码，甚至模仿别人的声音。媒体这样调侃：他可以显示是用白宫的电话号码，并模仿特朗普的声音打电话。运营商将如何是好？

2019年4月4日有霉公司公布的全美机器人电话数据

其二是，技術上缺乏强有力的来电显示验证和认证工具。为什么要进行来电显示验证和认证呢？道理很明显。成语曰“捉贼捉赃”，骚扰电话的“赃”就是呼叫者的真实身份。因为骚扰电话常常用的是虚假的地址和号码，这就增加了执法机构追踪和处罚的难度。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要对骚扰电话来电显示进行验证和认证，从技术上说就是为每个电话呼叫建立一个“数字指纹”。对此，美国有关方面也已做出努力。

2018年5月3日，北美编号咨询委员会（North American Numbering Council，简写为 NANC）向FCC提出了一个名为“SHAKN/STIR”的技术框架建议。它包含两个技术规范：一是确认呼叫者身份;二是允许运营商证明呼叫号码的合法性。据称，执行这个建议既可帮助运营商识别非法呼叫，又可帮助执法部门抓住诈骗犯。而这个建议对于合法用户则是既能保护又很友善，即既能保护用户不受骚扰电话干扰，又使用户的合法呼叫能顺畅实现。

男女老少都深受骚扰电话的烦扰

2018年5月14日，FCC主席阿吉特·帕依（Ajit Pai，他可是美国主管通信的最大的官）对该建议表示赞赏，并在业务部门充分部署的基础上，于同年11月5日正式通知电信业者将该建议付诸实施。

2019年2月13日，帕依又再次向业界发文呼吁“现在到了运营商实施强有力的来电显示验证措施的时候了！”并且提出要求：“2019年年底前要建立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来电显示认证。”

巨贾政要也难逃骚扰电话

当然，电信业者也在加油干。在阻止非法呼叫方面，运营商大都推出了App。例如，AT&T有Call Protect，Verizon有Call Filter，T-Mobile有Scam ID and Scam Block Service等。另外，还有些专业公司开发了特殊的工具，例如前面提到的有霉公司，可以直接向诈骗者发出“此号码为空号或不在服务区”的回应;还有公司开发出“以毒攻毒”的工具来与诈骗者周旋，搞得对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