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

摘要：征询建议行为在网络论坛上是很常见的。研究采用质的研究方法对网络论坛上求建议行为的策略以及表达式进行分析探究。本研究同时考察了请求这一言语行为在非面对面语境下的实施情况，对于言语行为的全面探讨提供了新的理据。

关键词：请求 征询建议 非面对面交流 面子

中图分类号：H1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10-0092-02

在人们的日常交际中（面对面或是非面对面交流），建议言语行为普遍发生。网络的普及以及其便利性，使人们更倾向于上网获得信息、寻求帮助、交流体验等。在此过程中，征询建议现象经常发生。特别是在网络论坛中，匿名的特性使得素不相识的论坛用户进行交流，通过跟帖和发帖畅所欲言。Crystle认为网络媒介之中的交际活动，应当属于新的范畴，这种类型有其独特的方面，如开放性、自由性等。[1] Herring认为这种类型跟面对面交际不同，交际双方不用受性别、身份地位、交流对象、心情等因素影响，因此，网络媒介的语言交际倾向于更加平等、开放、并更具揭露性。[2]目前，有关网络交际的语言研究主要是从社会学、语篇层面、词汇演变、语言规范、身份构建等方面展开的，针对特定的语言行为展开的研究比较少。在当今社会，网络媒介在人们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网络论坛，如问诊、育儿、情感咨询论坛等已经成为人们网上交流的重要平台。本研究聚焦网络论坛上求建议现象，关注并分析其语言行为的特点和趋势，旨在丰富相关网络话语的研究，有其理论和现实方面的意义。在礼貌理论框架下，本文选取天涯论坛为研究对象，具体对其情感类帖子进行分析，选取求建议行为帖子作为语料，按照质的判定原则，总结这一现象的语言表现形式，并探索其语用功能。

一、求建议行为与礼貌理论

给建议被认为是一种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以往研究主要侧重于给建议的言语行为的语用策略。而求建议被认为是一种请求的言语行为。Leech认为，实施请求这类的言语行为即是要求对方采取行动，有所付出，这实际上是“不礼貌的”。[3]因此，说话人为了达到目的，使得交际更为顺利，会使用特定的策略，减轻这一行为的不礼貌程度，使得请求的行为更为礼貌。根据Leech的礼貌原则，人们在交际过程中会遵循“策略原则”和“宽容准则”。前者使对方少受损失，后者使自己少受恩惠。[3]在这之后，礼貌理论得到不断发展。Brown & Levinson提出了“面子保全论”。他们认为交际中的“典型人”在实施一定的言语行为时会理性地采用一些语言策略来处理面子问题。请求这一行为带有要求的意味，会威胁对方的面子，因此，交际双方必须理性地采取必要的手段来顾及双方的面子。[4]

在面对面交际中，礼貌理论的运用和交际双方身份地位、文化等社会因素有着紧密的联系。在网络环境这样一个非面对面交流的情境下，求建议行为的表现形式值得探究。

二、求建议的策略分类

本文将跟帖中实施了建议言语行为的帖子认定为征求建议帖。经过筛选，本研究对天涯论坛情感类50个帖子采取质的分析，按照Goldsmith的分类标准，把求建议行为分类，可分为直接征求和间接征求两类。[5]同时，本研究将求建议话语采用的策略分成以下几类，并且面子威胁程度依次递减。

（一）征求建议

发帖人会在陈述问题后明显而又直接地征询建议，如“……我该怎么办？”“我要……吗？”“……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等。Goldsmith认为征求观点可以被认为是在征求建议，而明显征求建议可以减轻给建议者的面子威胁程度。[5]这类建议广泛存在于求建议贴中。如：因为过年要不要给平辈压岁钱的事，家里又开始吵架了。我先想请问一下，大家成家以后，都会不会给自己的亲弟弟妹妹包压岁红包啊？或者是独生子女的话给表妹表弟，堂妹堂弟呢？

（二）询问意见或信息

这种征求建议方式比较常见，一般会以“……正常吗？”“……对吗”“……合适吗”等问句的形式征询建议。请求给予意见本身是一种威胁面子的行为，虽然问句的形式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和作用，但征询意见或信息这类请求仍比较直接，虽然有些情况不明确，不能确定其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还是获得情感支持，但这类策略通常会引起众多网友跟帖施予建议。如：过年了，我跟他拜年，这是他出国后11天我们第一次联系，我主动的，我跟他要了个红包，他发了6.66元给我，当我打开红包时，我才发现，难道这就是我的地位？是他抠门还是我的问题？

（三）陈述问题

发帖人通过陈述具体问题也能引起众多网友跟帖。这种形式属于间接征求，可将这类策略归为模糊请求，是一种或是对建议的征询或是同时对同情、认同的征求，可以给受话人留有余地进行跟帖评论。例如：结婚10个年头，第四次带老婆回家，年初三吵架，闹的全家都生气。想想以后，恐怕再没有以后了。这些事不想说，没有一个倾述地方，只有在这里和大家说说了。

（四）告知行动计划

通过公布制订的计划或是即将采取的行动，这类帖子通常会引起网友跟帖，发表评论，施予建议。因此，此类话语也是有意义的。这类征求帖属于间接征询，是能给受话人留有余地的策略。虽然意图模糊，但仍能引起网友给予建议。如：大年初三，终于撕破脸皮，从今后昂首前行，不惧风雨！

（五）暗示

这是一种“不问自答”的模式。发帖人帖子表面上看并未出现请求语句，但回帖中仍旧出现了建议性话语。给建议的网友或是认为其帖子内容涉及的行为存在问题，因此即使帖子本身没有明显的征询建议的提示，网友仍建议发帖人应当尽量避免或是改变现状。这种策略给了受话人很大的余地，是一种间接的请求策略，可以让受话人根据自己的理解给予回复，是一种很灵活的策略。例如：公婆当众催生二胎，我知道他们都是好意，毕竟我们生不生跟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作为公公的朋友，也只是希望公公能满足愿望而已。而且，他们是真心觉得多生一个孩子好，出发点是好的。反正他们是冲着老公去的，我就只需要微笑点头吃菜，全程“so easy”。我以为今年催生就到此了，没想到晚上还有更大的场面。还好我早早地把老公推了出去，总算躲过一劫。

三、调查结果和分析

此次调查统计了求建议策略的相对比例，探讨了相关策略的使用规律。从统计结果来看，论坛上求建议言语行为表现方式呈现多样化的特点。陈述问题占的比例最大，使用率为70%，其次为询问意见和信息，告知行动计划，暗示和征求建议，并且还存在策略联合使用的现象。策略的分布也反映了人们到网络论坛上询求建议的行为倾向。特别是间接请求的广泛使用，一方面可以给受话人留有余地，广大网友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决定要不要施予建议，施予什么样的建议;另一方面可以缓和语气，减少了求建议这种强加人采取行动的程度。特别是详细陈述问题和其余策略的组合，可以对发帖人征求建议的原因进行详细解释，表明缘由，证明其行为的合理性，从而进一步减少对受话人请求给予建议的强迫感。这与之前现实生活中面对面交流语境下言语行为的研究结果相比，具有一定的差异性。

四、结语

本研究以天涯论坛上征求建议话语为例，调查了网络论坛语境下求建议现象的话语语言特点。主要表现为征求建议、询问意见或信息、陈述问题、告知行动计划、暗示这几种策略。其中，陈述问题策略得到了广泛的使用，并同其余策略联合起来得到普遍使用。从数据中还可以发现，陈述问题也是最为有效的请求策略，此策略引起的跟帖数最多。在跟帖中，施予建议的跟帖占了大多数。这种策略的使用使得求建议成功的概率有所提高，并且给建议者在给出建议同时，也表明了同情和鼓励。这或许跟论坛的性质有关，有待进一步研究。后续研究可以比较这一言语行为在不同性质论坛当中的实施，进一步扩大语料范围和种类，并将分类进一步细化，以便更为客观地掌握这一现象的语言特点。同时，对比面对面交际中，交际双方受身份地位、社会距离等因素的影响，说话人会根据对象选择一定的策略。[6]而在网络论坛中，匿名的特点使得双方交流更加公平，请求策略的选择也呈现出一定的特点，比如不同于面对面交流，直接请求当中祈使以及允许式请求策略较少出现。这或许和网络语言的特点和使用规范有关。总之，征求建议同给予建议之间的语用、机制有待探究。

参考文献：

[1]Crystal，D.Language and the Internet[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

[2]Herring，S.C.Media and language change： Introduction[J].Journal of Historical Pragmatics，2003，4（1）：1-17.

[3]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 Longman，1983.

[4]Brown，P.&Levinson，S.C.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

[5]Goldsmith D.Soliciting advice：The role of sequential placement in mitigating face threat Communication Monograph[J].2000（67）：1-19.

[6]凌來芳.中汉请求言语行为策略选择之比较[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2003，17（5）：142-146.

Consulting for advice is very common in online forums. The research uses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 to analyze and explore the strategies and expressions of the behavior of seeking suggestions in an online forum. This study also examin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speech act of request in a non-face-to-face context， which provides a new basis for a comprehensive study of speech acts.

Key Words： Request;advice-seeking;non-face-to-face communication;face

责任编辑：杨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