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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如泡影

2019-06-15刘子贤

青年时代 2019年12期
关键词:女性角色舞台剧繁花

刘子贤

摘 要:由同名原著改编的舞台剧《繁花》中有四位女性角色,她们的人物性格各有特点,四人各代表一个时代的侧影,也是上海这座城市一代人的人生经历。舞台剧选取两段时空交错叙事,把文革时期与改革开放时期的上海呈现在观众眼前。本文通过分析四位女性角色形象,来总结舞台剧《繁花》的人物特点。

关键词:舞台剧《繁花》;女性角色

一、脆如白纸与密不透风的悲伤:姝华

“梦中美景如昙花一现,随之于流水倏忽的消失。”

这大概就是姝华的自叙。她的出场就带着一点悲凉的色彩,这点色彩由她的思想和她的时代相撞而生发。我把姝华看做是一个在意识上与时代逆流却最终成为鸵鸟的人,她读旧书老书,不一定是因为她爱这些,而是因为她对自己生活的时代抱有看法,但没有人会和她交流这些,于是老书旧书就变成她论证自己看法的有力证据,读旧书本身就可以让她拒绝这个时代。姝华的时代是一个极端时代,而姝华在思想与意识形态相撞时,毫无准备地走向另一个极端,在极端控制之下的人们,他们的神经高度敏感且紧张,姝华就像那根慢慢被拉扯的橡皮筋,在无限接近崩溃的临界点,她的心灵脆如那些老书旧书的纸页。

虽然看过舞台剧《繁花》后,我没有更多地把姝华当做一个女性形象来解读,并更认为她是那个时代中知识分子的缩影,但她作为女性的身份使她经受更多苦难。姝华疯了的那场戏,极具爆发力,她引出那个在剧中不断被人提及的蓓蒂,把金鱼的意象立起来。

对上世纪七十年代有所了解的人们都熟知女知青下乡后能够回家的寥寥无几,姝华就是其中一个,她既代表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又代表着女性知识分子。在剧情的推进下,我们才得知姝华是逃回来的,疯掉逃回来,她在理智清醒时不选择逃离那个时代,她变成一只鸵鸟,她把头钻进悲伤的沙堆里。即便是最后写给沪生的信里,姝华对自己处境的思考、对人生的思考是清醒的,可她仍未逃离,只选择逃避一切现实,麻木地苟且着。

二、被希望洗劫的玫瑰:李李

李李厌恶玫瑰,所以她变成荆棘。荆棘虽然刺人,但它比玫瑰单纯。

变成荆棘的李李看似成熟,实则带了一身伤疤。她的单纯在和阿宝相处间不经意泄露,她会用女孩惯用的小把戏去向阿宝求爱,在阿宝故作不知地把球踢回去时噘嘴生气,她利用阿宝去和徐总会饭局,却也在结束后承认自己的错误,正因她觉得阿宝是实现自愈的一个契机。李李是一个矛盾体,世故又单纯,待人疏远又渴望亲近。在声色犬马的场所成长起来,游刃有余地处理交际关系,可她待朋友又是足够的真诚,真诚之外却又难以让人靠近。李李的多面性平铺在观众眼前,但每个面都指向一个点。

她最后那场往事独白,很撕裂也很痛苦,李李选择揭开伤疤正像荆棘决定把棘刺一根根拔掉,向所爱的人袒露最柔软之处,这是李李魅力的真正所在之处,她是真的,在被各种欲望、希望洗劫一空后,玫瑰都凋零了,她却依然能做真我。

三、屈服于孤独的真诚:银凤

母亲和妻子的柔软把银凤灌得丰满,但每走一步都在孤独上摇摆。

银凤很美,银凤在书里就极美。美到了非要说好看才扎劲(入肉)的地步:等于滑出两团热气,滚满房间。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在二十岁的年纪扛起巨大责任,照顾孩子,等候海员丈夫回家,承受各色男人所带来的威胁,这种人生,对于一个女人太过沉重。

在漫长的孤独中,人们本就易消磨对于婚姻的忠诚,不论男女,但是忠诚并不是真诚,忠诚只是对一段关系的负责,而不是对自己的负责。银凤出轨小毛,背负巨大的压力,在那个道德环境极其狭隘的年代,一个女人的出轨是一场不能回头的赌博。银凤是一个对自己真诚的人。内心孤独,身体寂寞,一个个因素堆积在一起,从六十年代帮她剥毛豆的小毛到七十年代同她一起吃青椒肉丝面的小毛,其中的漫长岁月,银凤该是时时刻刻都在和孤独抗争,强加于女人的忠贞作为唯一抵御孤独的武器太脆弱,因为这本来就是经不起推敲的谬论,我想银凤应该不会去深刻思考婚姻是两个人的忠诚,但她也许也想到了,所以她在脱掉襯衣时才那么坦然,她和小毛讲丈夫留给她的塑料玩具时才那么沉寂,孤独早就把羞耻打败了。

可是即便这样,一个女人的出轨就是应该受人唾骂的吗?她比另外几个女人要真诚更多,虽然李李也真,但银凤胜她在跨越道德之上。对自己的真诚,银凤最最勇敢。

四、疯癫做作的勇士:汪小姐

汪小姐的出场极其聒噪,叽叽喳喳像一只麻雀,但偶尔也能说出指明灯似的生活道理。

我真不愿意承认汪小姐就是我们这个时代许许多多女人的缩影,矫揉造作、品味庸俗,金钱至上又难抛弃道德,自私自利又易心软难收。汪小姐看着是最像男人附庸品的一个女人,但她最却不是。

过度的自我表达,这是她聒噪的根本原因。但我也能理解,在姝华、银凤和李李身上,毫无例外,我们都体会到那种扼住喉咙不能讲话的痛感,时代从来没有真正解放过女性的话语权,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松绑,因而汪小姐聒噪一些,也无可厚非。

我对汪小姐的喜爱和厌恶是有争议的,一方面我不想承认她身上有那么多现代女性的勇气,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把这种勇气表达出来的方式未免太过于龌龊,比如酒桌上的撒娇撒泼,被男人睡一晚后就轻易投降的自尊心,这些事情不论拣出哪一件都能分分钟变成街坊邻居的饭后谈资,汪小姐也自知丢人。

而我不能否认的是,正是我不想承认的那些在《繁花》中除了汪小姐外的每一个女性形象中都没有得以体现,她便成了那一枝独秀。她是把困境与矛盾撕裂开给别人看的那个标本,她不顾及别人嘲笑她疯癫痴傻,甘心当那个泡在生活这瓶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这是她的真,不同于李李慢慢卸下盔甲的真我,也不是银凤对自己的真诚。汪小姐不对自己任何粉饰,就算她同样受到男人的伤害、同样面对道德的挑战,汪小姐始终敢于聒噪地讲出来。

姝华说,人生来孤独,人生本就是一场荒凉的旅行。也许这句话在汪小姐这里不够适用,她生来庸俗,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充满真实与荒诞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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