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丽

摘要：东北地区农民画艺术在特定的自然条件以及区域社会文化等条件影响下，逐渐形成了鲜明的特色。文章基于符号学的视角，从东北农民画的符号类型指向、东北农民画的符号语言特征两个方面进行解读，可为研究农民画艺术提供一种新的认识思维，并为东北农民画视觉符号在现代设计的应用提供依据。

关键词：符号学;东北农民画;现代设计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19）01-0115-02

东北地区地域辽阔，四季分明，历史积淀下的民风民俗与满族渔猎文化、蒙古族的游牧文化、朝鲜族的稻作文化、关内移民带来的中原民间文化等相融合，奠定了东北民间艺术丰富的文化底蕴。东北农民画将黑土地的淳朴民风、农民的喜乐生活和理想愿景借助于饱满的平面构图、夸张简练的造型和明艳丰富的色彩表现出来，其总体风格粗犷、豪放，充分表达了北方人率真、勇敢、乐观的性格特征，逐渐形成了独特而鲜明的具有东北文化特色的视觉符号。纵观众多农民画的相关研究可知，一般是从美术史学、美学、文化人类学、民俗学、文化产业等角度加以阐释，基于符号学视角解读农民画艺术的相关研究尚不多见。文章基于符号学理论将东北地区农民画作为对象进行分析和阐述，为农民画研究探寻新的思路，并探讨其在现代设计中应用的途径。

1 东北农民画的符号类型指向

艺术符号学理论认为，视觉符号属于人类接受信息范畴中最主观最直接的一类，艺术作品中对于相应信息的编码过程即一个视觉符号逐渐建构起来的过程。东北地区农民画创作中，运用了不同的线条、形状、颜色，吸收并融合东北民间年画、箱柜画、剪纸、刺绣、门神、木版年画等其它民间美术的表现形式和技巧，这些符号要素经过编码构成了用于传达各种信息的媒介载体。这些视觉符号不仅是农民画画家个人情感的外化的产物，也是将“被感知的生命体验”传达给观者的过程。皮尔斯根据符号与对象的关系将符号划分为图像符号、指示符号、象征符号这三种类型。农民画有着图像符号和象征符号的特征。

1.1 指向图像符号的东北农民画

“图像符号”为符号能指与所代表的事实（所指）具有相似性的特征，是对真实事物进行模仿，使人由这样的图像符号可以识别出它所表达和呈现的事物。正像人们总是习惯于在绘画中看到真实的物象世界，画作中视覺符号便成为了日常视觉经验的一种再现。少数的写实类画作也是农民画的风格之一，作者的农民身份，使他们对农村生活十分熟悉和了解，一部分农民画是画家通过模仿和模拟，将农村的人物形象、劳动场景和休闲生活等客观现象进行的物象再现。如东丰李俊敏的农民画《养个孩子吊起来》，画面中一个身穿大红袄、头梳大辫子，带着大头花的东北妇女叼着烟袋，盘坐在火炕上，欣喜地摇晃着摇车里的胖娃娃，东北地域特色的火炕以及画面中人物的服装头饰、烟袋、窗花、孩子的玩具等物品以及装饰图案等，再现了东北农村生活习惯及传统。农民画试图复原一些如今的农村生活中也并不多见的、频临消失的民俗生活和场景，如宾县农民画《东北大鼓》、东丰农民画《欻嘎拉哈》等这些农民画作品均属于此种类型。

东北农民画中的图像符号，不仅有人物、动物、植物、器具等这类对实际存在的事物有所属的图像符号，民间故事、传说中流传和想象虚构出来的形象也可称为图像符号。农民画家敢于大胆地想象和创造真实生活中不曾存在的场景。如滕守尧教授认为：“任何一种意义，无论它有多么抽象、深刻，只要将它转变成图像符号，它们也就比较好理解了”。农民画家以虚构的形象和场景将精神领域里的意象形态变为物质世界里的具象形态。因此，为表达对幸福生活的赞美和美好愿景，在东北农民画作中，我们可以看见房顶上飞来吉祥喜庆的大凤凰，可以在屋内房梁上看见漂浮着的朵朵奇云。

1.2 指向象征符号的东北农民画

对象征符号而言，符号与被指代的对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其表征关系建立在社会约定的，被广泛认可和接纳的基础之上，它的“意指”作用依赖于该象征符号与被指代的对象之间的‘解释”。如吉林东丰农民画家于永萍的《幸福像花儿一样》，以粮食、水果和蔬菜构成花朵图形，旨在象征欣欣向荣、幸福美好的乡村生活。“花朵”这一视觉符号，虽然在形体上并不是“幸福”一词的物质化身，却由于在长期的社会发展历程中被人们赋予了它与“幸福”这一概念的联系。如寓意富裕的蚀它盘兔”、象征多子多福的“喜娃娃”等图案也是农民画中常见的一类象征符号。

色彩作为一种象征符号，其本身并不包合情感、性格，但在艺术作品中，便是一种喻意和心理暗示，由此，老百姓经常是依照自己的切身利益和功利愿望去理解色彩、使用色彩。例如农民画中赋色讲究“红红绿绿，图个吉利”等。在东北农民画色彩表现上，移植了民间刺绣、年画等艺术的绚丽色彩，不以生活本色而赋色，而来自于生活经验中的审美观念，用五颜六色将画面填得满满。

同时，在农民画作的视觉符号中，符号的类型分类往往又不是绝对的，交叉便是常见的现象。如农民画中精心描绘的秋收的玉米、瓜果，既是一种图形符号，指向收获的成果，也可以归类为象征符号，象征着富足美满的生活。

2 东北农民画的符号语言特征分析

2.1 东北农民画视觉符号语言的构成原则

艺术品是创造出来的形式而不是实在物的堆积，农民画借助视觉符号描绘生活、传情达意，构图则是对这些视觉符号进行组织和构成，因此，构图是绘画中重要的具有表现性的形式。纵观东北农民画，作者以自我为中心，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采用散点透视方法，使饱满的构图成为其独特的形式准则。“满”寓意着吉祥圆满，符合东北民间“求全求美，求大求满”的审美心理需求和生活理念，饱满的构图也体现出了劳动人民内心的充实和满足。东北农民画的主要构图形式为圆形构图、对称式构图、直线（横线、竖线）构图和S形构图等，不论哪种构图形式，都是以主体图形辅以装饰图形，最终将画面浦满填满。

2.2 东北农民画视觉符号的意象表达方式

意象的表达需要依附于符号或者形象，“象”便是基本的客体，符号或形象本身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在一定的语境之下，使得符号传达出自身之外的意味，从而成为隐喻或象征。与南方清丽雅致的秀美水乡不同，东北地区地大物博，大草原、大森林、白山黑水的地域特色十分鲜明，耕种、狩猎、伺养、捕鱼、游戏等构成了淳朴而丰富的东北农村生活。在农民画家的眼中，自然景观、民俗场景、人物、动物、植物等任何物象均可入画，其造型一方面来自于模仿借鉴和移植其他传统民间艺术表现手法，另一方面多是抽象地表达事物形象。农民画家始终以自我为中心，将物象纳入到自己主观意念的秩序中重新构造并表现出来，形成稚拙简朴的造型风格，当这些物象在被赋予了一定的精神、意愿和气质之后，便上升为意象，农民画的乡土意象也是一种带有深刻意味的符号。

在东北农民画的意象表现中，天空可以不是蓝色，它被赋予了五颜六色，花草树木可以不合规律地肆意生长，这些通常在画面中作为背景的自然景观，反映出的是人们对于自然和多彩世界的期待。尤其具有典型性的是东北农民画中人物的表现，与江南水乡农民画中“大场面，小人物”的格局不同，东北农民画中的人物往往是绘画主要表现的对象，人物所占画面比例较大。男人大都身材健硕，高大魁梧，粗眉大眼;女性大多也是胸丰臀肥，弯眉秀眼，人物躯体动作均舒展大气，尤其是人物的面部表现，在任何角度下均是露出全部面孔，且都为喜笑颜开的表情，表达的是东北人健壮的体魄和粗犷、豁达、乐观的精神面貌。同时，地域特色鲜明的人物服饰，如女人的红绿花大棉袄、大棉裤、花围巾、彩头绳的装扮等，无不是对生活的热爱与激情的意象表达。即便是作为配角或装饰的动物，也多加以抽象变形，形体硕大，膘肥圆润，营造富足热闹的生活氛围，構成了东北农民画特有的“有意味的形式”。

3 东北农民画的现代设计应用

3.1 作为视觉符号的设计应用

挖掘民族民间的乡土文化元素，特别是原生态的民俗资源是现代设计积极探索“本土化”设计的有效途径。东北农民画符号与现代设计手法和技术的结合也将更有利于其本身的传播及创新发展。通过透析东北农民画的视觉符号及其构成原则、意象表达等并运用于现代设计中，可为现代设计提供更多的元素与灵感，为东北地区艺术设计的发展寻求一种更具有表现力的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诸如，通过提取农民画典型的视觉元素，不论是将其简化、置换构成，亦或打散重构，应用在平面广告、招贴设计、品牌设计，尤其是与当地土特产包装相结合均是较为理想的途径。

3.2 作为文化符号的设计应用

在符号消费的消费文化背景下，与地域文化符号的结合是提升产品价值的有效策略。东北农民画是具有代表性的东北民俗艺术和乡土文化符号，运用现代的艺术理念对其进行再创造，开发设计能够展现本地文化面貌、具有东北地域风情的“农民画衍生品”，如日用品、立体装饰画、个性化服饰定制等多元化的创意形式，具体如农民画挂历、靠垫、贺卡、丝巾、伞具、陶瓷等文化创意产品，使东北农民画以符号身份参与到信息化社会的产品市场中去，找到现代设计与民族民间美术的契合点，达到二者的完美融合和互为促进。

4 结论

基于符号学的东北农民画艺术及其现代设计应用的研究将为促进农民画自身的发展提供一种新的认识思维，通过强化和凝练东北农民画的视觉符号特征，将为农民画艺术在国内的创意产业发展和国际舞台的交流做出积极的贡献。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项目名称：符号学视角下的东北农民画艺术及其衍生品设计研究（17YJC760074）;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项目名称：赫哲族纹饰的品牌化运用研究（18YSE604）;哈尔滨商业大学校级科研一般项目，项目名称：文化创意产业视野下黑龙江衣民画衍生品设计研究（17XN087）。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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