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文，郭 萌，薛爱华

（《中国防痨杂志》期刊社，北京 100035）

期刊的自引体现了期刊刊发文章的一种连续性，反映了作者在科学研究中的进展水平和动态。自引原本是作者投稿时的一种自然现象，不带任何色彩的客观自引是合理的。一方面，有引用就可能会出现自引；另一方面，科学研究是承上启下的，一些相关研究或同一课题不同的阶段性成果之间往往需要相互借鉴和引用。影响因子和总被引频次在科技期刊评价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且已成为国内中文核心期刊评价的重要指标[1]。对于每种科技期刊而言，提高期刊自引率是提高总被引频次和影响因子最有效、最直接、最易于操作的办法。加菲尔德认为“专业期刊的自被引率应在20%左右”[2]；刘雪立等认为期刊自引率超过0.31意味着过度自引[1]。并且，诸多学者对期刊过度自引提出了批判和声讨。但上述对过度自引界值的设定是否具有普适性？所谓的“过度自引”是否能够真实反映期刊存在人为操纵？笔者认为值得商榷。

以《中国防痨杂志》为例，本刊为中国防痨协会会刊，专门报道结核病领域预防控制、临床诊疗、基础研究等方面的相关科研成果，被国内权威（数据库）机构列为核心期刊，并于2013年起连续入选“中国科协精品科技期刊工程项目”，2017年被评为第四届中国精品科技期刊。本刊一直以来严把稿件质量，坚持科学办刊，坚持为学科服务的理念，在结核病领域深受专家和学者的认可，多年来，在《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期刊”中影响因子位居前2名。然而，《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统计数据显示，《中国防痨杂志》核心他引率近年来逐渐降低，表明自引率在升高。为此，笔者统计和分析了2013—2017年《中国防痨杂志》引证数据及2011—2016年结核病研究领域相关中文期刊载文数据，以期从科技期刊编辑视角剖析在排除人为操纵的情况下，可能影响期刊自被引率的因素。

一、资料和方法

（一）资料收集

1.应用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编制的2014—2018年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3-7]收集《中国防痨杂志》2013—2017年相关引证指标数据。通过“万方医学网”以“结核”为题目及关键词的检索词，收集2011—2016年万方数据库收录的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科研论文发文数据。根据2018年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7]“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期刊”所列期刊名录，通过各期刊自有网站，以“结核”作为题目检索词，收集2011—2016年《国际呼吸杂志》《临床肺科杂志》《中国防痨杂志》《中国呼吸与危重监护杂志》《中华肺部疾病杂志电子版》《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等期刊结核病领域相关科研论文载文数据。

2.方法应用Excel 2007软件进行数据录入，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根据以下公式计算自引率：自被引率=1-他引率；自被引频次（自引频次）=自被引率×总被引频次。采用Spearman秩相关分析影响因子与自被引率的相关性；不同年份期刊载文量变化趋势采用趋势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二、结果

（一）2013—2017年《中国防痨杂志》引证指标情况

2013年起，《中国防痨杂志》影响因子突破1.0，其后维持在1.0以上。同时，期刊自被引率随影响因子的升高而升高（相关系数R2=0.93，P=0.003），2014—2017年均高于0.30，最高达到0.36；相应地，他引率随影响因子的升高而降低，具体见表1。

表1 2013—2017年《中国防痨杂志》相关引证指标数据

（二）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收录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情况

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收录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数量变化不大，其中，载文≥20篇的期刊在2011年有8本，载文数量占总体的19.11%，刊均载文构成比为2.39%；而2014—2016年载文≥20篇的期刊数均小于5本，刊均载文构成比均大于3.5%。这表明刊载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期刊呈集中趋势，大部分文章刊载在少数几本期刊（见表2）。2011—2016年各年度万方医学网收录《中国防痨杂志》结核病领域研究文章数量均＞20篇，且收录载文数逐年增多，占总体构成比逐年增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63.45，P＜0.01）。2016年《中国防痨杂志》载文数占载文≥20篇的期刊载文总数的50%（见表3）。

表2 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收录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情况

表3 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刊载结核病研究≥20篇中文期刊载文情况比较

（三）2011—2016年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中文核心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情况

2011—2016年，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中文核心期刊刊载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总数逐年减少，尤其是《临床肺科杂志》较为明显，其在2011—2012年载文数量每年均＞200篇，而在2013—2016年，载文数急剧减少，至2016年载文数不足100篇。《中国防痨杂志》各年度刊载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数较平稳，但总体载文数占该类期刊总载文数的构成比逐年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59.46，P＜0.01），至2016年达到61.26%。而除《中国防痨杂志》和《临床肺科杂志》外的其余各刊每年载文数构成比均不足10%，具体见表4。

三、分析和讨论

期刊自引率是影响因子值的重要因素之一[8]。过度自引使得影响因子不能真实地反映期刊的实际影响力[9]。本次研究结果显示，2013—2017年《中国防痨杂志》影响因子一直维持在1.0以上，自被引率也随着影响因子的升高而明显升高，呈正相关。按照刘雪立等提出的“自引率超过0.31意味着过度自引”标准[1]，《中国防痨杂志》只有2013年与2016年达标。显然，《中国防痨杂志》自被引率较高的问题，会被怀疑人为操纵影响因子。但编辑部在实际工作中却并未采用诸如要求投稿者多引用本刊发表论文以达到提升期刊被引频次和影响因子的手段，自引均是读者和作者的自发行为，未受任何出版人（编辑、审稿专家）操控。同时，《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7]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防痨杂志》虽影响因子为1.119，位列“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期刊”第2名，但总被引频次仅为1871，位列第3，小于《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总被引频次的50%（4397）；并且在中国科技核心期刊综合评价总分排名中仅列第1340名，较2016年（排名835）[6]和2015年（排名694）[5]排名下降幅度较大。显然，《中国防痨杂志》在中国科技核心期刊综合评价总分排名名次的不断下滑与总被引频次较低、自被引率较高关系密切。基于此，笔者考虑，在编辑部并未采用任何干预手段而期刊却存在高自引的情况，其可能的影响因素有以下三点。

表4 2011—2016年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中文核心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情况

（一）期刊的核心效应聚集了本学科领域的优秀论文，导致期刊自被引率提升

从稿件组织角度看，《中国防痨杂志》在2012年以前接受录用稿件大多数为预防控制及基础研究类稿件，自2012年起，编辑部提出“向临床领域进军”的目标，从而扩大收稿范围，广泛接收结核病临床研究类稿件。另外，编辑部重视热点问题约稿及“专题重点号”组稿工作，确保期刊连续多年重点号刊出率达到100%。从凝聚专家角度看，《中国防痨杂志》作为中国防痨协会会刊，在协会的大力帮扶下，编辑部积极与结核病临床研究领域专家进行接触，扩大编委会队伍，获得了一批高水平临床专家的支持，使得期刊影响力不断扩大、高质量稿件数量增加。同时，编委会成员覆盖专业范围的扩大，让作者投稿能够得到客观、公正、科学的审核，因此，使得更多的结核病领域研究人员将《中国防痨杂志》作为投稿首选期刊。从期刊经营角度看，《中国防痨杂志》以期刊学术平台为依托，广泛开展学术交流及学术合作。编辑部与知名专家联手，打造以组织重点号、扩大学术影响力为目的的品牌学术会议。品牌学术会议的举办，一方面，提高了期刊来稿质量，进一步扩大期刊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另一方面，编辑部与结核病领域科研院所积极合作，多家结核病防治院所陆续成为期刊协办单位，协办单位提供政策，鼓励和支持本单位科研人员将科研成果投稿《中国防痨杂志》。统计数据显示，本刊近5年内（2012—2017年）发表的文章中共有28篇文章超越学科前1%高被引论文（顶尖学术论文）基准线，其中前20篇成功入选“科技期刊顶尖论文（F5000）”项目。2017年第1期 “消除传染源，控制结核病”重点号中，以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肺科医院沙巍教授为第一作者的《首次复治肺结核患者短程化疗新方案的临床研究》在入选“2018年度中华医学百篇优秀论文（TOP100）”后进一步入选“第三届中国科协优秀科技论文（TOP10）”。上述经营策略的实施，使得《中国防痨杂志》在结核病研究领域的核心效应不断增强，优秀稿件不断增加，相应的本领域其他期刊稿件刊载量（尤其优质稿件刊载量）会受到影响，进而导致《中国防痨杂志》总被引频次下降，自被引率升高。

（二）同领域期刊载文量的降低导致期刊自被引率升高

期刊总被引频次和他引率与本领域内期刊载文数量密不可分。笔者对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收录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数据进行汇总，只选择该数据库虽欠全面但可从一个侧面了解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的刊载情况。分析发现，2011—2016年，万方医学网收录中文期刊结核病领域研究载文数量变化不大，均在1000篇左右，但其中收录的《中国防痨杂志》载文数量占比逐年增大，而其他期刊的载文数量逐渐减少。载文≥20篇的期刊数在2013—2016年各年度均小于5本，而在2016年《中国防痨杂志》载文数占载文≥20篇的期刊载文总数的50%。笔者同时对《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期刊”中的6本期刊2011—2016年刊载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数量进行了统计。结果显示，《中国防痨杂志》在该类期刊中结核病领域研究论文的载文量占比在逐渐增大，而其他5本期刊的载文占比逐渐降低，尤其是2016年占比不足40%。同时，2018年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中，《中国防痨杂志》学科扩散指标仅为36.50，位列“呼吸病学、结核病学类期刊”6本期刊中的第6名；而反映期刊论文与学科科研热点重合度的红点指标为0.83，位列第1[7]。以上结果表明，我国结核病研究领域中文论文刊发期刊数量减少，发文呈集中趋势，《中国防痨杂志》载文量占比不断增大，并且所刊发论文较多为结核病领域热点问题的高质量论文。因此，作者在引用文献时，《中国防痨杂志》刊发论文被检索和引用概率势必增大，加之《中国防痨杂志》在国内结核病研究领域影响力的提升使得更多作者投稿时首选本刊，从而影响《中国防痨杂志》的他引率，出现期刊高自被引率的结果。此结果也同时印证了上述第一个影响因素。

（三）学科局限性导致期刊自被引率升高

就《中国防痨杂志》所属学科领域来看，结核病属于传染性疾病，我国各地均设有专门的结核病患者防治机构，包括专门的预防控制院所及专科医院。一般综合医院确诊或诊断疑似的结核病患者均要求其前往专科医院诊疗，大多数综合医院不设立结核病治疗科室。这使得本领域读者、作者群体数量相较其他学科偏少，限制了稿源。同时，调查显示，全国结核病防治机构主要从业人员以专科学历（包括大专和中专）为主，占73.7%，初级及以下职称占59.5%，稿件出产量很少[10]。结核病相关研究投稿论文大多数集中在国内经济较发达地区的一些大型科研院所及专科医院，聚集效应明显。王嘉等分析2003—2015年《中国防痨杂志》载文作者特点，结果显示刊发论文100篇以上的地区仅为北京、广东、上海、山东、浙江、湖北等[11]。因此，结核病学科有其局限性，加之《中国防痨杂志》在本领域的高认可度，也是导致期刊高自被引率的影响因素。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笔者对《中国防痨杂志》近5年的高自引原因进行了剖析，在排除期刊编辑部人为操纵的情况下，期刊的核心效应、同领域期刊载文量，以及学科局限性均为期刊自被引率的影响因素。对于期刊的自引率问题，笔者认为目前文献所述的界限值是否适合全部的学术期刊值得怀疑，应该进行个体化分析，尤其是分析自引的合理性。但遗憾的是，目前从数据角度尚不能深入分析自引行为的合理性，不能区分合理自引和过度自引[12]。笔者认为，针对此问题，一方面，在期刊评价体系中应该充分考虑我国实际情况，考虑期刊所属学科的特点；另一方面，期刊编辑应在日常稿件处理工作中，分析和处理稿件参考文献引用的合理性，坚持科学办刊的理念，恪守职业操守；注重宣传和推广本专业期刊内容，扩大本专业期刊的读者群体，提高期刊他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