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红光　邢江　兰红光

兰红光

街道是城市的主要器官，是进入城市的基本途径。街头摄影是摄影师观察城市的主要视角之一。城市的发展、城市中人们的生活状态一直是吸引众多摄影家关注的拍摄主题。这类照片成为了呈现都市生活的载体，同时也表达着摄影师强烈的生活感受。

不过，想要清晰地定义街头摄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没有确定的拍摄对象、拍摄场景、拍摄目的以及拍摄模式，有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空间概念——街头。这让我们界定谁是街头摄影师变得既简单又困难。一方面，几乎所有的摄影人都有过扫街的经历，几乎所有的摄影大师都有几张拿得出手的街拍佳作;另一方面，我们很少把一位摄影师单纯地称呼为“街头摄影师”，而是有很多其他的名字——报道摄影师、时尚摄影师，甚至是广告摄影师和觀念摄影师。

兰红光是一位摄影记者，自1985年进入新华社工作以来一直工作在新闻摄影最前线。本文照片是他于2019年3月在法国巴黎参加重要报道任务的间歇用手机拍摄的。多年的职业经历让他养成了随时拍摄的习惯，而相对于辛苦的新闻拍摄工作而言，街拍成了他的一种休息方式。

翻开摄影史，街头是很多大师级人物施展拳脚的重要阵地，其中，最有影响的人物要数亨利·卡蒂埃一布列松。他一直保持抓拍的风格，都市生活和街头场景是其最主要的拍摄领域，他创立的“决定性瞬间”概念被同辈和后辈无比推崇。他曾这样说：“在街头摄影的过程中创意表现的瞬间非常非常短暂，你必须懂得如何看到那个当下所提供最真实的构图及情境，且要用直觉判断何时按下快门，那就是决定一位街头摄影师是否有创意的瞬间。啊！就是现在，一旦你错过那个瞬间，它将一去不返。”

从兰红光的照片中，我们便能清晰地看到“决定性瞬间”的影子。只是，在他看来，街头摄影和新闻摄影时的决定性瞬间是有区别的。对新闻摄影来说，每个题材都有一些人们认可的决定性瞬间，比如短跑时冲刺、伤心时流泪。但对街拍来说，没有一个决定性瞬间的共同标准，“每个人的状态不一样，所以我个人理解，所谓街拍的决定性瞬间，应该是从个人来看，如果你的照片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就算是决定性瞬间。”

如此一来，在街头捕捉“决定性瞬间”，令所拍摄拍的照片耐看、禁得起琢磨，甚至让人回味无穷，就依赖于摄影师对生活的理解。用兰红光的话说：“摄影师要发现有意思的内容，反映生活的情趣。”

无疑，摄影师的街头影像是以现实生活为依据和基础的，关注人与城市环境的关系，反映城市发展的脉络和人物的感情。然而，我们也可以看到，许多摄影师镜头下的街头带有某种“超现实”色彩。这种“超现实”景象不是人为摆布的，摄影师通过景观并置、人物冲突、视角变化，或者类似电影拍摄中的“借位”等方式使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展现与众不同的一面，令读者看上去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可以叫作“戏剧化元素”。街头包含很多令人吃惊的戏剧化场景，主观表达与客观呈现在其中进行着有机的融合。在这些照片中，那些被镜头切开的生活片段，蕴含着丰富的奇妙元素，供读者解读与想象。比布列松小20岁的艾略特·厄维特也以街头作为主要的摄影场所之一，他深受布列松的影响，却在每个决定性瞬间中加入了更多的温情，并用更独特的视角重构了现实生活，使他的街头摄影作品呈现一种独特的幽默。而在兰红光的照片中，我们同样能够发现很多不少这样的场景，比如他十分喜欢拍摄影子，通过充分利用光和影的组合来让照片更有趣味性，同时又在“是你但又不是你”的幻象中给读者更多遐想的空间。

总之，相比于其他摄影题材，街头摄影无论从拍摄的题材还是画面内容，都更为丰富，或严肃、或幽默、或浪漫、或荒诞，呈现都市生活、表现城市的性格的同时，也表达着摄影师强烈的生活感受。而这确实是一种“能够带来收获的快感”的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