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中外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作为研究对象，探索几个世纪以来，女性为了求得自身的解放，在爱之路上艰难、顽强行进的轨迹。笔者运用女性主义的研究方法，对女性争取与男性平等的途径进行分析，认为自尊、自信和自立是文学作品中女性个性形象的三个标签，从而鼓励女性勇于和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追求，成为自由自主的女性。

关键词：女性主义 妇女解放 自尊自信 自立自强

在人类文明史中，女性一直是被压抑的性别，女性争取与男性平等的步伐与人类争取自由、民主的进程同步。所以，马克思说：“要看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就要看其妇女的解放程度。”[1]妇女解放是社会进步的天然尺度。鉴古而知今，历史的车轮虽然已经驶进了网络时代、信息时代、知识经济时代，女性虽然已基本上实现了其柔弱、依顺的传统形象的转变，代之以崭新的姿态——以聪明、优雅、勇敢、自信、坦诚、独立的形象步入了社会舞台。然而，历史是无法割裂的，如果我们通过时光隧道把时光拉回至上个世纪，重新认识那一时代女性的形象，尤其是“自强女性”的形象，我们会感慨地发现，自尊、自信和自立是文学作品中女性个性形象的三个标签。

一、女性自强，首先要有自尊，不要自轻自贱

人的自尊心是表现个人尊重自己而不容他人歧视和侮辱的一种道德情感。女性应该学会维护自己的尊严，懂得平等的意义和价值，不为金钱和权力所诱惑。如果自己轻薄自己，作贱自己，哪里会得到人家的尊重？

让我们从《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谈起吧。

在小仲马笔下，茶花女是19世纪巴黎的一名名妓，她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拥有精美堂皇的化妆间，华丽雍贵的衣裳……但尽管如此，有谁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看待，知道她内心的空虚，了解她心底深处对真爱的渴求？沦落风尘的茶花女唯有用一束洁白的茶花寄托自己的高洁之心了。终于，在物欲横流的巴黎，在表面热闹其实寂寞之极的生活中，她遇到了一位真心爱她的青年公子阿尔芒，便把自己全部的爱倾注到他身上，和阿尔芒一块到了远离尘嚣的田园。这时，不图金钱、不甘堕落的性格便在她身上完全显现出来了，她毫不反悔地摆脱了她的财源——公爵的监护，当掉了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可谓大矣！

天真的她以为从此可以摆脱巴黎的一切，但巴黎又岂肯放掉这企图逃脱的女子？正当他们陶醉于欢乐之际，阿尔芒的父亲杜瓦——这个代表资本利益的人来了，他威严地下了命令：“我不能再听任我儿子为你弄得倾家荡产，你们两人在一起，就套上了一条永远不能砸碎的锁链，你们的青春将要消逝，我儿子的前途将被断送……夫人，这一切你要考虑考虑，为了他的前途，牺牲你的爱情吧！”[2]可怜的茶花女，尽管她一再证明自己是纯洁的，而且为了爱情耗尽了自己的全部钱财，但丝毫不能打动杜瓦的心，她只好违心地离开她的爱人阿尔芒，重操旧业，最终被自己日益加重的绝症——肺结核吞噬了。

茶花女无疑是一个力图维护自己的尊严，不甘堕落的女性形象，从她毅然和巴黎的一切决裂，到在杜瓦面前极力维护自己的幸福，再到以死反抗，都不能说她是一个软弱的女人。但从现代意义上来衡量，在她那一系列追求爱情自由的行动中仍蕴含着不够刚强的成分，她不能正视自身的价值，缺乏正面抗争的勇气，仅仅以死来求得脱离这样的环境，而不是试图改变它……只是，作为一名追求解放的女性，茶花女已经用自己柔弱的声喉尽可能地发出最后刚烈的呼声，我们就不能对她有任何超时代的苛求了。

二、女性自强，要有自信，不可妄自菲薄

自信心是个人对于自己能力和行为所表现出的信任情感的一种表现。面对现实，女性要想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仅仅依赖他人的关注和帮助是远远不够的，一味懦弱地怨天尤人也是无济于事的，唯有自强不息地去执着追求自己的信念才能实现理想，为此必须先肯定自己、悦纳自己、珍爱自己，克服自卑心理，抬头做人！

时隔一个多世纪，琼瑶在《彩云飞》中，也有一位和茶花女命运相似的女性——唐小眉，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父亲是一个落魄的音乐家。生活的磨难使她成为暴风雨中一株挺立的小草，即使当了歌女，也仍是出污泥而不染，纯洁、善良、高尚。当她为找到孟云楼这样一位真心爱她的人生旅伴而高兴喜悦时，云楼的父亲孟振环俨然以杜瓦般的姿态来干涉他们的幸福了：“我们家的儿媳妇一定要有良好的身世，我不能允许他娶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他需要有个能干的、能帮他事业发展的妻子。如果你和他结婚，会有人批评，会有非议，你会成为他的负担，为了他的前途，断绝和他的来往吧！”[3]多么相似的一幕！女主人公都是沦落风尘的贫家女子，一个是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一个则是琼瑶《彩云飞》中的歌女唐小眉，她们虽都为穷困的生活所迫，或卖身为妓，或当了酒吧歌女，但在心底，却同样都对真挚的爱抱着极大的渴望和追求。所不同的是，一个虽力图主宰自己的命运，但却因无力反抗而倒下了；一个则历经曲折，凭着自己的自信，刚强地站了起来。

如果说茶花女只是用自己柔弱的肩膀無力地反抗的话，唐小眉作为一名和茶花女命运相似但结局却截然不同的现代女性，则凛然地大声疾呼了：

“社会凭什么轻视我？我用我的歌声去赚钱，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不要口口声声用云楼的前途来压我、逼迫我，茶花女的时代早已过去了，我离开了他，他才真的会面临毁灭！”

“你以为凡是歌女舞女都不正经吗？殊不知我们中有多少女孩洁身自好，清白纯真，比你们这些穿着西装，道貌岸然的上流绅士更纯洁、更干净！”

多么痛快淋漓！如岩浆爆发般喊出了广大妇女久已压抑在心头的话语！唐小眉理直气壮地把爱情当作自己的当然权利，坚决不再重演茶花女的悲剧。她的不屈不挠、执着抗争的精神赫然指明了一条女性的道路，告诉天下所有的女性：“相信自己，切勿在沉默中沉沦。” [3]这是一个真正地站立着的人，是使诸多男子感到汗颜和羞愧的人。唐小眉的这一形象不正是现实生活中，妇女充满自信、争取个性解放和恋爱自由，并获得进步的艺术反映？

一个世纪蜿蜒地过去了，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从历史文化层面推进了妇女解放运動。从茶花女到唐小眉，她们的个性一个比一个坚强，思想一个比一个成熟。尤其是后者，更让我们看到，不论身份地位高低，不管别人偏见深浅，只要她坚持自尊自信，就会通过生活的历炼洗去自卑和怯弱，完成女性的蜕变。

三、女性自强，还须以自立为本，不要依附他人

女性要完全不当附属物，争取男女之平等，则须以自立为本。自立是女性拥有自尊和自信并付诸行动而产生的坚定力量，自立的基础是真才实学，是在此基础上的辛勤劳动。在感情上、人格上、经济上独立的程度越高，在婚姻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就越牢固，最终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随着历史的前行，时代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中国步入新时代。在新的思想解放潮流中，女性解放思想更加深入人心。女性主义在中国发展的道路，就像未知空间中生长出的彩虹，降落在中国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交接的土壤之中。在当代中国，国家积极倡导男女平等，1992年4月3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并在“总则”中规定：“国家鼓励妇女自尊、自信、自立、自强，运用法律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社会制度和法律赋予女性以平等的权利，但无法替代每一个女性去实现自己的权利。生活在一个全新的时代里，女性解放，更需要女性自己的努力。

《香魂女》中香香就是这么一个有着执着生命力的、值得赞佩的当代女性：香香嫁到一个不幸的家庭，丈夫二东整天游手好闲、嗜赌成性，香香不认命、不服输、不心甘情愿过苦日子，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她兴窑场、制钧瓷，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模范。钧窑场一次次火红的窑变升华了她灿烂的人生价值。经济上的自主带来了她家庭地位的改变，她可以挺着腰板大声说话，随意进出，就连享有夫权的丈夫也常常不得不依赖她、顺应她，这一切“权利”都是以往文学作品中传统女性所难以得到的，是王宝钏、崔莺莺、陈白露、四凤等女性形象所不具备的。这是她自立自主、不甘庸碌、不甘沉沦所赢得的权利。新旧时代的接续，新旧观念的碰撞，使中国妇女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也在经历着一场剧烈的“窑变”，在她们身上已显示出当代女性渴望自强、自主、自立的女权意识。自我开发是女性成长、成才，实现自身价值的有效方式，这亦是当代女性所具有的个性色彩。主人公香香以其亮丽的姿态声明：女人们，不要忘记争取经济上的独立自主，不要被封建世俗的观念所左右，不要放弃对内在、外在美的追求。女人自强，须以自立为本。

女性的命运千差万别，而身为中国的女性是幸福的。自立自强，就像是女性的脊梁，它让女性直起腰、挺起胸、昂起头，广泛地参与社会生活。在参与的过程中，巩固了自己的稳定地位，以实际行动宣告依附男人的历史已被改写：南极科考留下了女科学家的足迹，浩淼的太空发出过女宇航员的笑声，奥林匹克运动会上中国女性英姿飒爽，经济浪尖上中国女性游刃有余，环球小姐的选举舞台上中国女性风采迷人……女性以特有的温柔和聪慧，勃发的自强自立精神，成功地转换着母亲、妻子、教师、科技工作者等角色，与时俱进地奉献着知识与智慧、美丽与才干。只有自强的女性，才能与男性并驾齐驱，与时俱进。自强的女性与自强的男性处于同一个社会中，才会有真正的男女平等。可以这样说，女性自立，展示强大的威风，正是国家民族发展进步的显著标志。

参考文献：

[1]（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中央编译局，2003.

[2]（法）小仲马.茶花女[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7.

[3]琼瑶.彩云飞[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9.

（作者简介：朱向青，女，本科，漳州市文学艺术院，中级文学创作员，研究方向：当代文学）（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