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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这边独好

2019-05-24赵子晗

戏剧之家 2019年13期
关键词:越剧布莱希特改编

赵子晗

【摘 要】布莱希特是20世纪德国最杰出的戏剧家,也是欧洲戏剧革新的领军人物。他创立了以陌生化效果为核心、打破舞台幻觉、唤起思考为目的的“叙述体戏剧”。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将布莱希特的《四川好人》改编为越剧版的《江南好人》。许多专家学者将其称为新概念越剧,何为新概念?新在何处?本文将从故事改编、舞台呈现、演员表演三方面来探讨其中的问题并挖掘《江南好人》中的思想价值和美学意义。

【关键词】布莱希特;越剧;改编;创新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3-0047-01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听到这首根据白居易的《忆江南》改编的主题曲,我们已经走进了由郭小男导演执导、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演出的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

一、破“传统戏曲舞台”之茧

在舞台方面,布莱希特对皮斯卡托的借鉴是显而易见的。布氏体系下的舞台设计不需要有第四堵墙来说要求的逼真性。它可以是夸张怪诞的,也可以是空空荡荡的。在布莱希特看来,舞台只是一个讲述故事的开放性空间。舞台上使用只能遮住一半背景的半截幕,后台装置和操作都在观众的视野之内,舞台照明的光源也不必掩蔽起来,而是可以放置在显眼的地方。《江南好人》一开场就将时间定格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江南,给人一种开宗明义的既视感。当大幕打开,舞台上方悬挂着两件外衣,分别是一件男装一件女装,舞台两侧摆着两台侧光灯架。相比传统戏曲舞台一桌二椅的布景更加具有指代性与间离感。再往后的舞台布景,导演运用一个丝绸坊将整个舞台划分开来,形成了一个多空间的组合形式。丝绸坊内一块布帘又将其划分成里外的空间。可就当布帘掀开时,我们却能明晰地看到后场照明的灯源。布帘一前一后是沈黛与隋达形象转变,也是真与假的转换。灯光照亮的不仅是舞台,更是观众的双眼,从舞台故事跳脱出来,去辨别分析眼前的变化。在整个故事的讲述中,舞台上的一切都改头换面,变得不再熟悉。《江南好人》的舞台充满了话剧化的气息,不同于以往的戏曲舞台空灵写意。例如在后半部分,隋达开办丝绸厂,舞台就搭起了机械工坊的景。如此写实的景与以往空灵写意的戏曲布景比照,打破了以往我们所熟悉的,让我们产生了陌生感。《江南好人》正是一出带有荒诞色彩的寓言剧,它的戏路与越剧以情动人的传统几乎背道而驰。无论是从开场形式到后来场上布景以及道具的使用,舞美方方面面都流淌着布氏体系的血液。布莱希特所倡导的戏剧间离理念,与中国戏曲的抽象写意,在舞台方面达成了奇妙的融合。

二、嫁“先锋戏剧表演”之衣

首先,开场时演员跟随着动感的爵士乐登场。律动感与现代感十足的音乐搭配上装扮着民国时期发饰的演员,给观众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刺激。再者,曾被我们熟悉的风流才子茅威涛,在此出戏中骤然变得陌生起来。她一人分饰男女两位主角,于不同的时空,将自己分裂为两半,全剧茅威涛反复易装达十四次之多。男女主角的性别转换,如同幽灵一般自由来去。最后,从整场演员的念白和唱词的表达中,我们也都能听出浓浓“叙事剧”的色彩。演员跳进跳出的表演,将舞台指示和说明说给观众来听。就连沈黛的婚礼过程也是在众人歌舞的叙事过程中化为泡影。除去西方现代元素的表达之外,整部戏还是能看到戏曲委婉写意式的表演。如沈黛与杨森相遇时,他们表达天在下雨、梦中受伤的仙鹤这些场景时,她们的表演充满了传统戏曲写意式的感觉。整部戏的表演,可以称得上是对传统的突围以及与先锋的无痕对接,让我们看到了演员高超的演技以及导演的实验精神。

三、承原著“善恶观”之题

故事从神仙到江南寻找好人开始,歌伎沈黛是一个善良的好人,神仙送她钱,让她开一家小绸缎店,并勉励其继续行善。不料刁民恶商等轮番上门,兼之沈黛又遭杨森欺骗,她不得不四度易装,以表兄隋达身份出现、用冷血手段对付恶人隋达、最终被众人以谋杀沈黛罪名告上法庭。在整个故事改编中,保留了沈黛的情感纠葛这条主线,并用双面人的角色引出了沈黛开办丝绸坊的线索。故事从神仙寻找好人开始,而神仙给沈黛金钱是导致善与恶、穷与富考验的导火索。在故事展开过程中,神仙并未再次出现。但这个形象却被賣水人老王当作道德的标尺来提醒沈黛,这时神仙的角色对于整个故事情节来说成为了人们渴望公平、救助的心理角色。最后的神仙审判揭露了沈黛的人物心理。神仙与沈黛最后的对话称得上是点睛之笔:

神仙丙:现在我们庄严宣布:

三神仙:沈黛是标准合格的江南好人!

沈黛:神仙啊,我本是一个普通女子,为什么非让我承担这个责任?

三神仙:因为神仙需要好人,民众需要好人,社会更需要好人!

沈黛的疑问也是观众的疑问。在这个恶人称雄、好人难得的世界上,“好人”成为人们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我们想做好人而不能,更不愿意为助恶人而做好人。然而,人性本是善恶交杂,并没有绝对的好人与恶人。善与恶,每时每刻都在纠结、裂变、互相转化。这样的双面人形象,推进了故事情节,抬升了原著的悖论命题——原来善良与罪恶同在的主题。

参考文献:

[1]厉震林.《江南好人》越剧剧种的好人还是坏人[J].上海戏剧杂说.

[2]戴平.对布莱希特戏剧的一次致敬[J].上海戏剧杂说.

[3]焦资涵.论《江南好人》中的两个突围[J].戏剧之家.

[4]叶廷芳.艺术探索者的胆识与勇气——简评越剧改编剧本《江南好人》[J].艺术评论.

[5]张抗抗.致敬布莱希特[J].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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