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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双休日的由来

2019-05-24看客

华声 2019年3期
关键词:双休工作制工时

看客

“晚上不加班,就是小长假。周末能双休,就是黄金周。”拥有一个纯洁无瑕的周末,是当代上班族最幸福的事之一。然而,一个可能令你吃惊的事实是,这种幸福感,其实才存在了短短二十多年。

战斗的星期天,疲劳的星期一

故事得从19世纪初,第一次工业革命席卷地球那会说起。

在当时,人们每周上6天班、每天16个小时连轴转是常有的事。直到1817年,良心工厂主罗伯特·欧文提出了八小时工作制:“8小时工作,8小时消遣,8小时睡觉。”

1926年,福特公司又在八小时工作制的基础上引入了双休,并将工人们的薪资翻了一番。重赏之下果然出勇夫,福特发现,大家腰不喊酸,腿不嘁疼,工作效率也变高了。福特公司的利润率随之蹭蹭往上走,引来美国及大洋彼岸一众企业踊跃效仿。

工时改革的浪潮上山下海,很快也横向传递到遥远的东方,人们亲切地称之为“三八制度”。

1920年,北上广等地的工人走上街头,开始为争取“三八制度”而奔走。

而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的1960年,“三八制度”才算是白纸黑字地被固定下来:每周工作6天、休息1天;每天工作8小时;每年有22个工作日休假;明令限制一切公私企业的加班加点。然而,执行情况并不理想,“一周一休”被调整为“两周一休”;广大农村地区则压根没有休息日的概念。

1995年5月1日,國务院出台了真正意义上的五天工作制。

1964年1月的某天,摄影师蒙紫进入大庆油田区,立刻被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所感染。

“大庆入朝气勃勃,忘我劳动的热情,激动着我……一天清晨,我随钻井大队长王进喜同志去看一口打得笔直的油井的固井战斗……工人们都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紧张忙碌地工作着。”

“义务劳动日,哪有什么休闲”。有人戏称,那些整天为工作疲于奔命的人是“无法无天”——既没有《劳动法》保护,也没有星期天。

1994年以前,由于周末只有一天假,很多活儿都得堆在这天干:换煤气啦,洗衣服啦,逛街买菜看老人啦,人人都忙得跟打仗似的。

“战斗的星期天,疲劳的星期一”成为当时一种流行说法。

1995年,幸福来敲门

及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单休制度已持续了二十年之久。

彼时,我国是世界上仅有的4个“无带薪年休假制度”的国家之一。当时我国平均年工时高达2448个小时,但大部分企业的有效工时只有40%~60%。上班时间织毛衣、嗑瓜子、给同事扎小辫儿的现象比比皆是。

1986年5月,有关部门成立了“缩短工时课题组”。在当时一项意向调查中,课题组人员抛出了一个难题:“每周增加一天工资和不增工资、增加一天休息,大家怎么选?”

调查结果让大家十分意外——在当时的经济状况下,竟然有80%以上的人选了后者。

只不过,突然就来个双休,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于是有研究人员主张,先减到每周工作44小时试试看。这就是后来的“大小礼拜轮休制”——休息两天的那周叫“大礼拜”,只休一天的那周是“小礼拜”。

1994年3月5日,全国人们迎来了第一个“大礼拜”的星期六。第二天,各地媒体的报道内容出奇地一致:“昨天是第一个双休日,全市有几十个单位的工作人员忘了‘今天我休息,照常一大早赶到单位。”这种无所适从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全国各地就掀起了一波购物潮。

据《北京日报》报道:“新工时制实行后,往常下午3、4点才开始上市的西单菜市场,如今上午10点就排起了队。到了晚上7点,许多顾客仍意犹未尽。”

国华商场里的陈女士感慨:像我们这样的中年人,白天上班已经累惨了,休息日又要带小孩。这不,双休日来了,终于能够喘口气儿。而很多年过半百的人,生平第一次旅游也是趁着“大礼拜”完成的。

尝到甜头后,神州大地上“再次缩短工时”的呼声越来越高。1995年5月1日,国务院出台了真正意义上的五天工作制。

消息一公布,就有人感叹道:“每周有两日不用上班、上学,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美好。”以至于当年刚实行这个规定时,大家还以为是谣言,打死都不肯相信。

也有人说:“中国的老百姓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这种幸福感,在当年那首传遍大街小巷的《心情不错》中有所体现:“这一年总的来说,高兴的事儿挺多,身体不错,工作不错,心情也不错。”

周末,当代生活的骗局

有人算了笔账:二十多年来,双休日让我们多休息了1000天以上。但很可惜,这样的假日神话,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2018年,人民日报发起的微博调查显示,能彻底双休的人不足11.9%,两天都要加班的占到32.7%。“返祖现象”的重灾区无疑是互联网行业。

北京火车站前,周日的“五讲四美”义务劳动。

据考,万恶之源996(朝9晚9,一周6天)工作制起源于千禧年前后。彼时,国内一批尚为稚嫩的科技公司正是靠着这剂猛药起了飞。之后,这股邪门歪风一直流传到现在。

“单休,意味着你要么在上班,要么明天要上班。”人们终于体会到高旗的那句:我对明天的恐惧,来自对今天的厌倦。

更吓人的是,最近“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提出,互联网公司的996已经过去,247(一天24小时,上7天班)才是未来。

微信的诞生,也让周末成了一种无比脆弱的状态。任何人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打破它。“合同5*8,实际7*24,随时on call。”唯一的闲着时间,是在没有Wifi的航班上。

在日益增长的消费欲望和早已落后的收入水平的联合绞杀下,加班费成了当代青年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北京青年为例。2018年冬季,北京地区的平均月薪是10871元。而在招聘网站“前程无忧”上,那些声称“无需加班”的岗位中,有43.3%的月薪都达不到万元。

怎么办?为了生存,你答应了这桩用时间换金钱的皮肉买卖,尽管憋屈得快要原地去世。

那这么说来,周末就是幻觉,就是不存在的咯?当然不是。有这么一小撮人,他们坚定地捍卫双休的纯洁性。他们是职场里的少数派。

周五的下午,他们像守株待兔的农民,被按在工位上不能动弹,又充满希冀。快乐指数会持续上升,并在下班那一刻达到最大值。

然而前一秒还撒欢的猛虎会迎来一场持续两天的失落:周末逐渐坍缩成补觉、吃外卖、看剧,最后在上班前夜的焦虑中画下句点。

原来,真正的假期,只存在于周五下午。而所谓周末,不过是为上班服务的精神亢奋剂。在周一等待周末,在周末预备周一,在莫比乌斯的圈套中,上班族走完了光荣的一生。

摘编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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