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雨

美国战争史专家来利特和马斯洛斯金指出：“战争在美国历史上是始终存在的。”无数事实说明，美国已经走不出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的怪圈。历史上美国如何通过对外军事干涉或战争扩大领土？美国当年是如何利用和参与对华战争来实现自己扩大势力范围的目的？作为受益最多的唯一大国，美国是如何通过发战争财而成为两次世界大战的“暴发户”？在当代新的历史条件下，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又是如何成为美国的“新常态”？围绕上述这些问题，本刊特约记者专访了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李长久研究员。

美国历史上的对外军事干涉或战争

《领导文萃》：美国建国以来，始终伴随着对外军事干涉或者战争。请问，美国历史上有哪些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

李长久：美国建国243年来，对外军事干涉或战争多达386次。从1776年美利坚合众国建立到1898年发动美西战争，美国领土面积扩大600多万平方公里，其中侵占墨西哥领土达200万平方公里;从19世纪末美国提出“门户开放”政策到1945年二战结束，美国扩大势力范围并获取了全球主导地位。“9·11”事件以来，美国的全球霸权地位和影响力逐步下降，特朗普2017年入主白宫之后，大幅增加军费开支，从陆上、海洋到太空，大规模扩军备战。

美国战争史专家米利特和马斯洛斯金指出：“战争在美国历史上是始终存在的。”1865年美國南北战争结束后，美国国内再没有发生过战争，但是每隔几年就会在距离其领土数千英里的地方发动战争。特别是二战结束后，美国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越来越多。从1945年到1990年，美国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达124次，年均2.8次。从1991年到2008年，美国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达40多次，年均约4次。美国为何走不出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的怪圈？因为美国的兴起、扩张、成为和维护超级大国地位的核心支柱都基于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

《领导文萃》：那么，历史上美国是如何通过对外军事干涉或者发动战争扩大其领土呢？

李长久：通过对外军事干涉或战争，美国领土面积从1776年的76万平方公里扩大到1861年前的777万平方公里。

1810年，美国争夺西班牙统治下的佛罗里达殖民地，1818年美国占据佛罗里达东部，迫使西班牙将佛罗里达地区“卖给”美国。美国早期的政治家杰斐逊和门罗都认为，佛罗里达角和古巴都地处密西西比河河口，只能归属美国，“正像成熟的果子一样，一旦脱离了西班牙，必将投入美国的怀抱”。1823年，时任美国总统詹姆斯·门罗提出“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确立了美国扩张领土、称霸美洲的基本国策。

美国通过武装颠覆和发动战争，侵占和掠夺墨西哥一半的领土（200多万平方公里）。

1835年，在墨西哥得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的美国移民奴隶主发动武装叛乱，墨西哥政府派军队镇压，美国直接出兵干涉，并支持得克萨斯于1836年“独立”。1845年7月，美国总统詹姆斯·波尔克正式宣布把得克萨斯并入美国版图。与此同时，波尔克总统命令扎卡里·泰勒将军率领部队进驻得克萨斯与墨西哥交界的努埃塞斯河畔，伺机发动侵略墨西哥的战争。同年11月，波尔克总统以墨西哥应偿还美国300万美元债务为要挟，要求墨西哥承认以格兰德河为两国边界，美国以1500万—4000万美元“购买”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地区，遭到墨西哥政府拒绝。1846年5月13日，美国政府向墨西哥宣战，美墨战争爆发。1847年2月，美军在布拉·维司达击败墨西哥军队，同年9月占领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入侵墨西哥以后，美国“探险家”弗里蒙特率领大批移民深入加利福尼亚内地，煽动当地居民脱离墨西哥独立，建立“加利福尼亚共和国”，不久就升起了美国国旗。1848年2月，墨西哥与美国签订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墨西哥正式割让加利福尼亚、内华达州、犹他州和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的一部分给美国。五年以后，美国又从墨西哥“购买”了现今亚利桑那南端基拉河流域的土地。墨西哥先后共丧失约55%的国土面积，这片土地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美国2/3的石油是在这些地区开采的。黄绍湘在《美国通史简编》一书中指出：“对得克萨斯、加利福尼亚和新墨西哥的侵占，使美国增加了92万平方英里的土地。美国领土面积从原来13个州的83万平方英里扩张到300万平方英里。”通过美墨战争，美国成为地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国家，“美洲成为美国的美洲”。参与侵墨战争的美国将军格兰特承认：“这场战争乃是强大民族对弱小民族所进行的最不正义的战争之一。”

美国把侵占墨西哥半壁河山说成是“天定命运”。1845年美国《民主评论》编辑约翰·奥沙利文在发表关于得克萨斯问题的社论中把美国侵占墨西哥得克萨斯地区说成是“上天”的安排，即所谓“天定命运说”。1846年初，美国国会在辩论俄勒冈问题时，马萨诸塞州共和党参议员罗伯特·C·温罗普在辩论时正式使用“天定命运”这个词汇。“天定命运说”成为美国扩大领土面积的一面堂而皇之的旗帜。

西班牙是最早对外扩张又是最早衰落的国家之一，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班牙的殖民地仅剩下古巴、波多黎各和菲律宾等国家和地区。因此，美国选择西班牙为突破口，扩大领土和势力范围。美国总统麦金莱自称：他曾多次向上帝祷告，他是根据上天意旨即“天定命运”说，于1898年4月29日正式对西班牙宣战，占领西班牙所属殖民地。

美国“缅因”号舰于1898年2月15日在哈瓦那港被炸沉，尽管西班牙官方否认此事与西班牙有关，美国还是利用这一真相不明的事件发动对西战争。从1898年5月1日开始，到7月28日结束，历时约3个月，美国占领了古巴所有海港及波多黎各。1903年美国强占了古巴两处海军基地，其中关塔那摩基地至今仍被美国占据。同年8月13日，美军占领了菲律宾的马尼拉。美西两国12月10日签订和约，其要点为：西班牙承认古巴独立，并代偿付古巴对其他国家的一切债务;西班牙将波多黎各、关岛及菲律宾群岛转让美国;美国支付转让费2000万美元给西班牙。

在美西战争期间，美国国会通过了占领夏威夷群岛的议案，由美国总统麦金莱于1898年7月7日签署，完成了对夏威夷的正式吞并，同年美国还占领了太平洋的威克岛。1899年美国占领了萨摩亚群岛的图图伊拉岛，从此美国的侵略势力延伸到了太平洋。美国历史学家格瑞斯乌德在《美国远东政策》一书中认为，菲律宾群岛的攫取开辟了美国在远东的边疆与市场，这正暴露了美帝国主义以菲律宾作为侵略中国及远东跳板的深远图谋。在美西战争期间，美国文学家马克·吐温和政治家布赖恩等展开了反对美国对外侵略的斗争，他们称这次战争为“万恶”的战争，认为美国对菲律宾人民采取了“沙文主义的欺骗手段”，对人民解放力量和爱国志士，实行了野蛮的恐怖屠杀政策。

《领导文萃》：虽然远隔太平洋，但历史上美国也曾参与对华战争，那美国是怎样利用和参与对华战争扩大其势力范围呢？

李长久：美国不仅支持英国发动侵华“鸦片战争”，而且在鸦片战争结束后继续向中国走私鸦片。美国既获得政治好处，又捞取不义之财。

1842年，美国政府派凯尼率领东印度舰队到中国内海耀武扬威达一年多，以星条旗保护着毒品鸦片走私生意。1843年5月19日凯尼写给美国海军部的信里描绘了当时美商鸦片走私生意兴隆的情况：“现在保护这项非法贸易的只有美国这一面国旗了……英国舰队已经离开江面，这使美国人处于特殊有利的地位，可以在美国国旗的庇护下，充当这项货物的运输者。” 1844年2月24日，美国派在远东贸易起家的顾盛充当特使抵达澳门。同年7月3日，美国威胁清政府与其签订了《望厦条约》，该条约除强迫清政府仿效《南京条约》开放五口通商外，还获得了片面的“最惠国”条款，进一步破坏中国关税主权和领海主权。随后，法国、比利时、瑞典、挪威等国家相继援引美国“最惠国”条款，强迫清政府缔结类似条约。美国还取得了治外法权等特权。

1899年9月6日，美国国务卿约翰·海照会英、俄、德、法、日各国，提出对华“门户开放”政策，约翰·海1900年3月20日宣称，美国提出的对华“门户开放”政策已得到“各国的圆满答复”。美国提出“门户开放”政策标志着美国从跟在英国炮舰后面“分一杯羹”转为独自从中国获得更多的特权和利益。1900年9月美国借口保护侨民向中国出兵，参加西方列强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美国侵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劫，掠夺中国大量古代珍贵文物，运回国内。1901年9月7日西方列强迫使清政府签订《辛丑条约》，主要内容之一是，西方列强获得赔款白银4.5亿两，年息4厘，分39年还清，本息共9.8亿多两。到1938年为止，西方列强已从“庚子赔款”中实际夺取白银6.5亿余两，美国分赃3290万两。《辛丑条约》是中国近代丧权辱国最为严重的不平等条约，使中国沦为西方列强控制和掠夺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领导文萃》：有人说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发了战争财，这是真的吗？

李长久：事实确实如此。在两次史无前例的世界大战中，美国是遭受破坏和损失最少，而受益最多的唯一大国，美国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暴发户”、最大赢家。

一战结束百年之际，经美国国会授权成立的美国一战百年委员会在介绍美国国家一战纪念碑建设项目的纪录片中说：一战是“美国世纪”的开端。

一战开始，美国保持“中立”。1915年6月，主张严守“中立”的美国国务卿布莱恩辞职由蓝辛继任后，美国与协约国大做军火生意。美国对协约国出口军火从1914年的4000万美元增加到1916年的12.9亿美元，美国与协约国的贸易额从8.24億美元增至32.14亿美元。美国与同盟国也做军火生意。1917年1月31日，德国通知美国政府即将开始无限期的潜艇战，美国于2月3日宣布与德国断绝外交关系。3月1日，美国总统威尔逊公布了一份德国外交大臣发给德国驻墨西哥公使的密电，这份密电被英国截获并破译后转交给美国。密电的内容是德国引诱墨西哥参战，如果美国由于潜艇战而对德作战，墨西哥就与德国结成“反美联盟”，作为参战的报酬，德国答应帮助墨西哥夺回被美国侵占的新墨西哥等三个州。4月6日，美国正式对德宣战。

美国参战晚，军费开支大大低于其他大国。据统计，各主要参战国的军费开支占GDP之比：英国为32%，法国为30%，德国为22%，美国仅9%。与此同时，美国大做军火生意，从1914年6月到1917年6月，美国对外贸易顺差从4.3亿美元增至35.6亿美元。从1915年起，美国经济步入五年“战争繁荣期”。从1914年到1920年，欧洲制造业生产下降23%，美国制造业生产增长22%。美国从净债务国变为资本输出国，美国对外投资从1913年的20亿美元增加到1930年的150亿美元，其中30%集中在欧洲。到1919年，世界上已有20多个国家向美国借债，协约国向美国借债100亿美元，其中英国和法国分别向美国借债40亿美元和30亿美元，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和最大的资本输出国。随着英国在一战期间被削弱，纽约成为与伦敦平起平坐甚至更胜一筹的国际金融中心。

英国首相丘吉尔认为，经过一战，“美国巨人已经崛起在西方”。

二战是由日本、德国和意大利三国法西斯发动的。

日本侵华战争很长时间内，美国继续向日本提供战略物资甚至屠杀中国人民的武器。据统计，从1937年到1940年，美国供应日本的物资总额达98674.2万美元，其中军用物资70394.2万美元，占71.3%。美国向日本大量供应飞机、原料、废钢铁和石油，直到1941年。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美国珍珠港军事基地，在港内的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8日，美英对日宣战，至此美国才完全停止向日本供应战略资源。

1939年9月1日，德国法西斯军队入侵波兰。9月3日，英、法两国政府对德宣战，二战全面爆发。同年11月底，美国国会修改了1935年8月31日通过的“中立法”，其基本内容仍然是基于“现购自运”原则，美国既可将武器出售给英国和法国，也可以卖给德国法西斯军队。

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后，苏联向英美提出开辟第二战场的要求。1942年6月11日，苏美经过协商公布联合公报表示：“对1942年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迫切任务，已达成充分的谅解。”但是，美英一再观望和拖延，实际是指望通过德国法西斯侵略和破坏，削弱苏联实力，以便坐收渔翁之利。同年11月，苏军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德军及其仆从军33万余人，1943年2月2日，被包围的德国法西斯军队全部向苏军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出现转机，美英才开辟欧洲第二战场。

二战期间，美国国内没有受到任何破坏，美国是大国中死亡人数最少的国家。美国总统杜鲁门认为：“租借法”带给美国的好处是，拯救了许多美国人的生命。每一个通过租借法得到装备去参战的俄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士兵，都减少了美国青年参加战争的危险性。在战争需求的刺激下，美国再次出现了经济繁荣。1938—1943年，美国工业生产年均增长率高达12.7%，其中军需生产占比：1941年为22%，1942年为55%，1943年高达66%。美国工业产值占资本主义世界工业产值的比重，从1937年的42%升至1945年的60%，对外贸易占比，从13%升至32%，黄金储备占世界黄金储备的三分之二，美元取代英镑成为世界主导货币。1945年，美国控制了资本主义世界（不含美国）石油储量的46.3%、铜矿的50%-60%，铁矿资源的绝大部分，铝、锰等22种资源在亚、非、拉产量中占1/4-1/2。美国在全球建立了500个军事基地。

1946年4月6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宣称：美国今天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哪一个国家比他更强大……这意味着，我们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得挑起领导的担子，并承担责任。美国取代了英国的世界霸权地位，从“英国世纪”步入“美国世纪”。

美国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已成“新常态”

《领导文萃》：您的上述介绍使我们对美国从建国到二战结束近二百年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的历史及其结果，有了比较明确的了解。但是二战以后美国已经占居世界霸主的地位了，为何还持续不断地在世界各地进行军事干涉或者挑起战争呢？

李长久：2015年2月3日美国空军退役中校威廉·阿斯托尔在题为《战争是新常态》的文章指出，永不结束的战争是美国的新常态。我认为，二战以后几十年间不断进行对外军事干涉和战争之所以成为美国对外战略的新常态，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长久地维护美国在全球的霸权地位和特殊利益。

2014年5月28日，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美国西点军校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宣称，美国还要维护全球领导地位一百年，维护美国利益。

美国继续大幅增加军费，从陆上、海洋到太空，全面扩军备战。2015年4月中旬在科罗拉多召开的闭门太空研讨会上，美国国防部常务副部长沃克在谈到“太空控制”时宣称：“太空是美军‘威慑与作战的中心，如果有人试图破坏这一能力，我们必须以整体一致并互相协调的方式予以应对。”“最终目标是在冲突的各个阶段美国都能保住太空能力”。奥巴马政府发布的《2015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宣称，美国需要加强军事实力，如果威慑失败，美国军队将准备在全球范围内投射力量，维护美国利益。

《领导文萃》：那么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发动的对外战争是否都达到了目的呢？

李长久：2015年1月16日，俄罗斯军事科学院通讯院士瓦西里·米克留科夫在《美国的沉重负担》一文中指出，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发动了几十场战争和军事冲突，但均没有获得最终胜利。

二战结束后，美国发动的第一场大规模战争是朝鲜战争（1950—1953年），旨在消灭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威胁中国的安全。在战争期间，美国死亡33651人，占美国人口1.5亿的0.2%，军费开支2639亿美元，占美国GDP的14%。美国虽然打着联合国旗号，还是被迫通过谈判达成停战协议。美国进行的第二场大规模战争是越南战争（1961—1975年），在战争期间，美军死亡5.8万人，占2亿人口的0.3%。军费开支达3467亿美元，占GDP的8%，致使美国国库枯竭，最后美国被迫从越南撤军。经过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美国从债权国变为债务国。

美国《国防优先》组织研究员丹尼尔·德佩特里在题为《美国曾5次动用武力》（结果事与愿违）的文章中重点分析了美国入侵伊拉克、推翻利比亚卡扎菲政权和发动阿富汗战争造成的破坏和影响。文章指出，美国入侵伊拉克战争期间，虽然美军伤亡远不及40年前在越南那么惨重，但攻打和占领伊拉克将永远被称为是美国自越战以来最大的外交政策灾难。攻打伊拉克的目的——推翻萨达姆·侯赛因政权和在巴格达建立一个亲美政府——是基于一种无知的天真想法，即西方大国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阿拉伯世界移植一套全新的政权。2011年3月，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一项决议，授权以包括动用武力在内的一切必要手段保护利比亚平民，然而短短几周内，由北约领导的反卡扎菲军事行动从保护平民变成推动政权更选。卡扎菲在几个月后被废黜并被叛军处决。得到联合国承认的利比亚政府名存实亡，该国的石油矿藏引来各个武装组织之间内讧不断。这个国家已经成为从非洲向欧洲移民的跳板，搅动欧洲政治日益走向民粹主义。

美国布朗大学沃森国际与公共事务研究所2018年11月14日发表的《战争代价》年度报告指出，2001年“9·11”以来，数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代价已超过5.9万亿美元、至少夺走了48万人的生命，其中包括：近7000名美国军人、近8000名美国承包商、其他国家10多万军警人员、24.4万平民及10万以上的敌方战士，还有超过53700名美国军人受伤，主要是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报告发现，战争已造成1010萬人流离失所。报告作者沃森国际与公共事务研究所政治学教授内塔·克芳福德说：“最新数据仅触及17年战争造成的人员伤亡后果的表面情况。还有很多领域——比如平民伤亡人数、美军和退伍军人的自杀人数——尚需提高透明度，从而有助于促进问责制，制定更加合理的政策。”

美军事专家哈兰·K·阿尔曼的《解析失效：为什么美国输掉了自己打响的所有战争？》一书由美国海军学会出版社2017年11月发行。阿尔曼曾作为巡逻舰队队长参加过越南战争，他还在20世纪90年代担任过美国海军军事学院的讲师，提出了著名的“震慑”战略，被实际应用到造成毁灭性影响的2003年的伊拉克战场上。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一直是美国总统和国务卿的顾问人员，阿尔曼非常了解美国的军事外交机器如何运作。阿尔曼认为，美国的失败是缺乏思考和过度依赖武力的结果。

《领导文萃》：既然二战以后，美国发动的对外战争其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得不偿失，为什么对外战争已成为美国的“新常态”呢？

李长久：美国《一周》周刊网站2014年9月24日发表作者戴裳·林克尔题为《为什么美国走不出打仗的怪圈？》的文章介绍，自二战结束以来的69年间，美国至少在13个国家和地区打过仗。林克尔认为：“如果这的确是捍卫我们国家利益所需要的，那么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但对这种行为的性质，我们不应该自欺欺人。”

美国《大西洋》月刊2015年1/2月发表作者詹姆斯·法洛斯题为《美国军队的悲剧》的文章介绍，美国军队的现役人员达140万，还有85万预备役军人。目前这支美国军队是历史上装备最为优良的战斗部队，也是耗资最多的。然而，这支部队一再被现代化程度较低、装备较差、资金不足的对手所击败。或者说，这支部队曾在一些小摩擦和小型战役中取胜，却在较大型战争中失利或陷于其中不得脱身。尽管对确切数据众说纷纭，但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多年战争至少已耗资1.5万亿美元。哈佛大学约翰·肯尼迪政治学院的琳达·丁·比尔姆斯最近估计，实际耗资可能是这一数字的3到4倍。从战略视角来看，大部分钱可能是白白浪费了。

美国的一些专家已经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正如阿斯托尔指出的：解决问题的钥匙，其实正掌握在美国手里。美国不应再怀着敌对心态、迷信武力，而应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让和谐成为这个世界的“新常态”。但是专家们并不能说服美国当权者放下战争大棒，美国难以走出战争的怪圈，战争已成为美国的“新常态”。美国将继续增强军事实力甚至发动战争，以维护美国的全球霸权地位和从全球获取特殊利益。奥巴马曾在2009年的总统就职演讲中明确表示，“确保拥有一支地球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对美国而言至关重要。2015年2月2日奥巴马总统向国会提交的新财政年度联邦政府预算报告中，将基础国防预算支出增至历史新高，其中，将大量资金用于采购先进武器和加强军事技术和装备研发。特朗普总统自诩为五角大楼“有史以来最好的朋友”，上任第一年（2017年）就将美国军费开支增加到创历史纪录的7000亿美元。特朗普总统2019年1月17日在五角大楼宣布升级导弹防御计划时声称：“现在有些国家很不守规矩。我们守规矩，但如有必要，那我们坏起来比谁都坏。”大量事实表明，美国从不守规矩，想打谁就打谁，却贼喊捉贼。特朗普宣称美国的目标是：“确保能发现并摧毁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射的针对美国任何地方的任何导弹。”美国各种部队都在大幅增加兵力和装备。到2030年，美国空军希望从312个中队扩大到386个中队;海军的目标是将舰艇编队从286个增加到355个。特朗普总统2018年12月18日要求国防部组建太空司令部，以整合和统筹美军太空力量，统一组织和管理美国在太空领域的军事活动。美国将太空“武器化”，把外空作为新的战场，挑起外空军备竞赛，引起各国关注。

美国军费开支大部分由各国买单，而美国特殊利益集团却从出售军火和战争中获得超额利润。二战结束后确立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一方面，美国利用美元嚣张的特权，向世界各国征收铸币税，美国印制一张百元美钞的成本不过区区几美分，但其他国家为获得这张美钞必须提供价值相当于100美元的实实在在的商品和服务。另一方面，美元作为主要国际货币客观上需要承担为国际贸易提供清偿能力的职能，美国通过逆差不断输出美元，美国贸易逆差背后有其深刻的利益基础和国际货币制度根源。有专家研究显示，美国操纵汇率和进行“钱生钱”炒作，每年获取的超额利润大体上相当于同年美国的军費开支。

二战结束以后，美国形成了势力庞大的军工产业集团，或称“军工复合体，”其特点就是发战争财、发军备财。据估计，美国超过三成的企业与军工生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在20世纪50年代，时任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首次提出“军工复合体”的概念，并提醒美国人小心这头“怪兽”，不要使其影响力无限扩大。但是，几十年来，军工复合体在塑造美国内外政策等方面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总部设在纽约的世界政策研究所2016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当今世界上正在发生的50多起地区冲突中，40多起冲突的主要武器供应国是美国。无论在美国政府还是国会，都有不少军工企业集团利益的代言人，这些政客为军工企业摇旗呐喊，军工企业则为他们提供丰厚的竞选资金。

对外干涉或战争已成美国的“新常态”，特别是特朗普2017年担任美国总统以来，大幅增加军费开支，从陆上、海洋到太空，全面扩军备战。人类社会再次处在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为此，各国要加强合作，协力阻止特朗普政府把世界引向“新冷战”甚至爆发影响全球的地区战争，共同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造福各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