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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

2019-05-16于鸿波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9年6期
关键词:妹夫早教鸽子

于鸿波

我曾在祖国的北疆内蒙古呼伦贝尔地区,从戎驻守了近十年,中蒙边境、中俄边境都待过,我爱边疆的一切。记得冬天的时候,执勤来回换班的边防公路,要途经俄罗斯和蒙古的边境,如果下雪,从边境望向国内就只有白茫茫一片,而从边境往外看,所构成的画面总是一半雪白、一半枯黄,并以边界的网围栏为分明的界限,这很是奇怪,就像雪知道是中国的雪,就不应留在外国一样,界限感非常强。

我始终以为,人的潜意识其实就是人们所说的命数,操控着每个人的命运走向。

妹夫从商近二十年,原本高考考上了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可是因为兴趣和想法的不同,自己就有了抉择,没有去读大学,而是和家里人做起了生意。這么多年做过餐饮、早教、APP等等,据他所说,创业初期遇到过很多挫折和艰辛,和我说时是一带而过,而其中滋味我想只有他自己在心底慢慢食味,全然体会吧。

他和我说过,最大的一次挫折是投资早教机构失败,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多的应该是对人性的失望。当时店面规模很大,在本地区当时是最大的早教机构,发展势头很好,他的同学朋友也纷纷央求入股,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他们要求加一条,意思如果赔了,由妹夫按照其他人的投资额赔付,也就是常说的“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我也没想明白当时妹夫怎么想的,问他,他只是叹气,说自己当时太年轻、太张扬,觉得稳赚不赔,签了吧。将近六百多万元的投资额,妹夫损失了将近四百万,剩下的损失,就变成同学的反目、朋友的割裂。妹夫说,当时我万念俱灰,同学、朋友甚至是亲属拿着合同咄咄逼人的样子历历在目,因为一时还不上他们的损失,最终还是对簿了公堂,原告、被告就像从没认识过,就像天生的敌人。

所幸妹夫熬过了那段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也为了东山再起,妹夫不得不把名下的固定财产转移到他母亲名下,母子俩又开始了谋划项目,赚钱,还钱。有一次,母子俩去沈阳进货,所有张罗来的钱都进了货,两人一天没吃饭,只留下两张回家的硬座车票。重新再来,谈何容易?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他要隐忍、要平和、要豁达、要更努力、要更坚韧、要清空自己,多少有点儿涅槃重生的意思。

几年的光景,妹夫在本地开了几家孕婴连锁店,也算小有规模,一切归于平淡,像从没发生过。

十一假期,我带着一家人到内蒙古通辽市的一个小镇——八仙筒镇,来拜望岳父、岳母。

两个女儿还小,尚不到三周岁,每日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一日,我们一家在岳父家的楼下溜达,在楼前看到一只翅膀受伤的鸽子,孩子们追着鸽子跑,鸽子吓得用爪子和翅膀跌跌撞撞地躲避,我担心孩子被伤到,便找来纸壳箱子,追上鸽子,将它放到箱子里,孩子们围过来,看见鸽子在箱子里四处碰壁,战战兢兢,两个女儿对着鸽子认真地说:“受伤了?妈妈呢?妈妈呢?”伸手就要去摸鸽子,我在一旁怕鸽子咬孩子,就拉住她们的手,应付地对着孩子说:“咱们一起帮它找妈妈,好吗?”

孩子一阵雀跃。我将鸽子放在车后备箱,也借此机会领着家人亲近一下大自然,开着车,两个女儿和爱人在后面透过车窗看公路两旁的景色,有收割过的玉米地,满地的秸秆,凌乱而萧条,也许借着午后和煦的阳光,看着还不是那般破败。有时经过的玉米地有零散的几头牛,我会把车停下来,让孩子慢慢地走过去,看大牛,成了孩子们的乐事儿,见到大牛兴高采烈就像见到好朋友一样,远远地站在大牛的旁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幼稚又可笑的话,惹人喜欢。

本想孩子忘记了鸽子的事儿,不成想,她们追着问我要看鸽子。我将鸽子从后备箱拿出来,放在果树林的空地上,孩子们还是念叨着:“妈妈呢?妈妈呢?”我想,这个鸽子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放,怕被调皮的孩子和大人将它玩弄死,也许把它放在这儿可能还有活的希望,秋天的果园里掉落的沙果、苹果等,至少有吃有喝,不至于饿死。

我对孩子们说:“我把鸽鸽放出来,让它去找妈妈,好吗?”

孩子忙点头,指着鸽子说:“找妈妈去。”

鸽子放出来后,它一瘸一拐地向着果树林里走去,我的两个女儿像送别朋友一样跟了很远,直到鸽子走到密林里才停了脚步,孩子拉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问我:“鸽鸽的妈妈呢?”我心虚地回答:“鸽鸽自己知道妈妈在哪,它会找到的。”女儿问我:“鸽鸽还回家吗?”我望着小鸽子消失的方向,说:“回啊!”

看着孩子,想想鸽子,突然我有些后悔,担心起受伤的鸽子,内心也被女儿问得有些不安。在流逝的岁月里,我们活着活着好像忽略或者缺失了什么。

责任编辑:黄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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