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国（博士生导师），刘 洋，隋 敏（副教授）

一、引言

绿色发展是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之一，也是实现十九大所提出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战略举措。当前绿色发展理念已贯彻于我国经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绿色”已经逐渐成为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主色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朴素马克思主义“绿色观”也已成为中国乃至全球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一致价值追求。

但是我们必须看到，伴随着人类生产力的快速提高、经济的迅速增长、物质文明的极大提升，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环境破坏与人类对生态文明向往之间的矛盾并未根本消除。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我国经济增长、社会进步与环境保护和生态恢复之间的矛盾还非常突出，绿色发展任务还十分艰巨。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虽是经济发展的受益者，但也是环境破坏代价的承担者。这就要求我国必须尽快重塑发展理念、调整产业结构、转变增长方式，加强环境治理，建立绿色低碳的循环经济体系，解决当前的环境问题。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解决当前我国突出的环境问题，必须构建以企业为主体的环境治理体系。这体现出企业在环境治理中发挥着主体作用。本文以企业为出发点，从企业绿色发展的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三个角度出发，构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用于评价企业的绿色发展绩效和绿色治理效益，指导企业绿色发展实践，以此来丰富以企业为主体的环境治理体系，进一步拓展绿色治理理论。

二、企业绿色发展相关理论分析

（一）企业绿色发展的内涵

绿色发展是需要全社会共同协作、共同推进的全方位变革。当前，实现绿色发展的主要任务就是将企业绿色发展理念和“绿色化”意识尽快融入我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各领域，政府、企业、公众与其他社会组织各主体，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人口、资源、环境、科技各要素，宏观、中观、微观各层面，尤其是要尽快融入经济建设领域中产品、企业、产业、园区各系统。

企业是各种产品的主要供应者，是各种自然资源的主要消耗者[1]，是各种污染物的主要排放者，是市场乃至社会的基本单元，是联通各领域、各主体、各要素、各层面、各系统的主要方面。企业绿色发展对于形成绿色生产方式、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具有重要意义。企业作为环境治理体系的主体，企业的绿色发展是工业文明的黑色经济向生态文明的绿色经济转型的关键，而市场的竞争性和企业的逐利性是黑色经济向绿色经济转型的难点。绿色发展已经成为时代赋予企业的历史重任。

绿色发展是实现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必然要求。生态文明建设作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之一，要实现生态文明建设与政治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的和谐统一，不能顾此失彼，要做到协同发展、均衡发展[2]。实现绿色发展，并不意味着用生态或环境承载力去制约或限制高质、高效、高速的经济发展，而是要通过多元化主体的参与，发挥绿色思维、绿色技术、绿色资源、绿色制度、绿色文化等要素的贡献价值，全面促进经济永续发展和社会不断进步，最终实现人类社会由当下之“浅绿”向未来之“深绿”乃至“亮绿”的升级迈进。

归根结底，企业绿色发展要实现经济增长、社会和谐、生态环境保护的协调统一，要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环境效益的共同提升，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企业的绿色发展不能因为保护生态环境而忽视了获得经济利益和承担社会责任，三者都是企业发展的目标，需要企业协同推进，才能最终实现绿色发展。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应当注意保护各方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包括生态环境、投资者、政府、供应商、员工和消费者等。依据企业绿色发展的不同层面，可以将企业绿色发展分为三个主要方面，即生态环境的发展、社会责任的发展和经济利益的发展。

（二）企业绿色发展绩效的涵义

何谓绩效？见仁见智。Thomas F.Gilbert[3]认为，绩效是一种成就；Fred Nickols[4]认为，绩效指行为的结果；Gloria Gery[5]则认为绩效是对相关变量和知识的整合，是经过过滤、聚集的结果。企业绿色发展分为生态环境的发展、社会责任的发展和经济利益的发展三个主要方面。以此推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是企业在绿色发展过程中，采取一系列措施治理企业利润增长与生态保护、社会责任承担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从而取得的经济、社会和生态等方面的成就总和。也就是说，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是企业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三方面的统一[6]。

三、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指标体系的选取

企业绩效评价是指对企业在一段时间内的发展成果选取指标进行综合评估。从经济社会宏观层面来说，进行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可以形成企业转型发展的倒逼机制，促进新旧动能转换，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实现整个社会的绿色化。从微观层面来说，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可以明确企业绿色发展的工作目标，为企业经营管理提供参考，是实现企业目标的保障，是改进和规范企业绿色发展行为、改善企业绿色发展效果和推动绿色发展进程的有效措施。从企业绿色发展绩效的涵义出发，依据可比性原则、引导性原则、成本效益原则、实用性原则和层次结构性原则，构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对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进行评价，指标选取可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

1.企业绿色发展经济绩效评价指标。企业的目标是获得价值增值，企业的运营、盈利、发展和偿债等能力终究是企业投资人、债权人等利益相关者关注的焦点，这也是企业在社会中存在的根本保障。企业的绿色发展最终还是要落脚“发展”二字，对企业经济绩效展开评价是必然的。企业提升经济绩效，重点是提升资产的盈利能力、运营能力以及利润与资本的增长能力。结合国内外经济绩效评价指标研究成果，为了让各利益相关者了解企业的经济绩效情况，本文从盈利能力、营运能力、偿债能力和发展能力四个方面选取经济绩效评价指标，具体包括：净资产收益率、总资产报酬率、销售利润率、总资产周转率、应收账款周转率、资产负债率、现金流动负债比率、资本保值增值率、收入增长率等。

2.企业绿色发展社会绩效评价指标。企业存在于一定的社会环境之中，其社会绩效主要产生于企业与周围个人或组织的交往过程中，指标的选取也应围绕与企业相关的个人或组织展开。本文参考社会绩效评价方面的相关研究以及GRI公布的《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南》中关于社会绩效的评价框架，围绕企业员工、供货商、消费者、社会公众和社区、政府等五个方面选取社会绩效的评价指标。具体包括员工对企业的满意度、创造就业岗位情况、职工教育情况、企业违约情况、企业还款情况、供应商满意度、消费者投诉情况、消费者对产品质量或服务的满意度、捐赠支出数额、实施了与本地社区发展项目相关的运营活动情况、社区居民和社会公众对企业的满意度、所得税税率等指标。

3.企业绿色发展生态环境绩效评价指标。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角度看，企业的经营活动对生态环境产生影响的这一过程，是主体通过资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等实践活动改造客体的过程。主体和实践活动是企业能够控制和改变的。结合相关的政策、法律、行业规章制度以及权威部门所发布的环境信息披露规范，本文从企业内部及其实践活动两个角度来选取指标评价企业的生态环境绩效。

（1）企业作为对生态环境产生影响的主体，企业的环保意识、环保制度、环保技术、环保设施、环保工艺、环保运营等都会直接影响生态环境保护和企业的生态环境绩效。因此，提高企业的环境绩效就必须改善企业内部的环保建设情况，提升企业工作人员的环保理念，加大环保技术开发力度，优化生产工艺，完善环保设施。本文结合《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南》《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引》《清洁生产促进法》等权威部门发布的环境考评规范，选取企业管理人员遵守环保法律的意识、企业对于环保技术的开发及应用情况、企业产品对于环境的污染情况、企业环保设施的质量及使用情况、环境制度建设情况、公司环境信息的披露情况等指标来评价企业内部环保建设情况。

（2）资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是企业对环境产生影响的生产活动的结果，资源消耗主要是对水、生产原料和能源的消耗，污染物排放主要是指废水、废气和固体废弃物的排放。从企业排放污染物的种类和消耗资源的种类来设计相关评价指标，可以对企业的资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起到正向作用。结合《中国环境状况公报》《清洁生产评价指标体系编制通则》及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本文选取产品质量合格率、单位产品加工能耗、单位产品原料消耗量、单位产品新鲜水消耗量、工业用水重复率、固体废弃物利用率、污染物达标排放和单位产品废水排放量等指标来评价企业的资源消耗情况和污染物排放情况。

（二）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与权重

通过上述对指标选取思路的梳理，本文提出的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的构建思路如下：以企业绿色发展绩效为目标层，以企业绿色发展的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为准则层，以盈利能力状况、企业员工和企业内部环保建设情况等12个指标为指标层，以净资产收益率等35个指标为子指标层，以此构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运用层次分析法确定指标体系的各指标权重，专家根据指标的重要程度评分得出每个层次指标的判断矩阵，计算各判断矩阵的归一化特征向量，每一个判断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后再进行层次总排序得到每一个指标的权重。

本文构建的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及各指标权重具体见表1。

四、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应用

近年来，钢铁行业作为资源和能耗密集型产业，大力推行节能减排，化解过剩产能，加大环保投入，积极践行绿色发展理念。本文以山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东钢铁公司”）为例，通过账务查阅、问卷调查和专家评审等形式，采用层次分析法计算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的权重，之后采用模糊综合评价的方法对山东钢铁公司进行绿色发展绩效综合评价。

（一）建立被评价对象的因素集合

根据建立的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评价因素共分为准则层、指标层和子指标层3个层次，评价因素的集合为A=｛A1，A2，…，Ai｝，Ai为准则层的第i个准则，i的最大值为3；Ai=｛Ai1，Ai2，…，Aij｝，Aij为Ai准则的第j 个指标；Aij=｛Aij1，Aij2，…，Aijk｝，Aijk为Aij指标的第k个子指标。

可见，评价因素则被分为三个评价层次，即子指标层对指标层的评价、指标层对准则层的评价和准则层对目标层的评价。

（二）确立评价等级集合

评价等级集合是专家打分时对企业某一个指标情况优劣的评判，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结果划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优秀（B1）、良好（B2）、合格（B3）和不合格（B4）。也就是说，评价等级集合为B=｛B1，B2，B3，B4｝，其对应绩效评价等级的量化值为B=｛95，85，70，55｝。

表1 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

（三）相关数据统计

根据《山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2016年度报告》《山东钢铁股份有限公司2016年度社会责任报告》以及相关公司资料，查阅企业相关会计凭证、人员资料及问卷调查，计算得到山东钢铁公司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定量指标的结果。同时根据国资委发布的《2016年企业绩效评价标准值》中的黑色金属冶炼业绩效评价指标平均值，以及环境保护部等部门发布的《钢铁行业清洁生产评价指标体系》指标的Ⅱ级基准值，确定了部分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定量指标的钢铁行业评价标准值。相关数据如表2所示。

表2 2016年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定量指标及其标准值对比

（四）确定各指标隶属度

对于定量指标，根据表2中定量指标的统计值和标准值，专家进行等级打分，通过某一评语等级专家打分次数与专家总人数的比值来确定指标对于各评语等级的隶属度。对于定性指标，参考问卷调查结果、实地调研结果，专家根据其从业经验和《钢铁行业清洁生产评价指标体系》中定量指标的标准值进行等级打分确定隶属度。具体指标的隶属度如表3所示。

（五）模糊综合评价

对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进行模糊综合评价，需要将专家打分的子指标评价等级隶属度经过3 次模糊变换，得到企业最终绿色发展绩效的评价等级隶属度：由表1和表3分别得出指标层各指标的权重向量以及各指标与子指标的模糊关系矩阵R1，R2，…，R3；经过模糊变换，得到指标层与准则层之间的模糊关系矩阵再经过模糊变换，得到山东钢铁公司的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的模糊综合评价结果，即准则层与目标层的模糊关系矩阵R（见表4）；最后，模糊关系矩阵经过模糊变换得到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等级隶属度，从而计算得出山东钢铁公司的模糊综合评分。为了充分利用专家评分信息，本文依据最大隶属度原则和等级参数评判法，对山东钢铁公司从经济绩效、社会绩效、生态环境绩效和绿色发展绩效四个维度分别进行考核和评价。

1.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指标体系准则层模糊评价结果。如表4所示，模糊关系矩阵 R 的三个行向量 r1j、r2j、r3j，分别代表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的评价等级隶属度。根据最大隶属度原则，山东钢铁公司经济绩效评价等级为良好，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为优秀。根据参数等级评判法，由以下公式可得山东钢铁公司的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的评分分别为81.89，83.61，86.89，即三者皆为良好等级。

2.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模糊评价结果及分析。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等级隶属度 X=W×R=（0.427，0.324，0.195，0.054），即42.7%的专家认为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等级为优秀，根据最大隶属度原则，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为优秀。由参数等级评判法，得到山东钢铁公司综合评分为84.69分，最终被评定为良好等级。也就是说，虽然有近半数专家评判山东钢铁公司为优秀等级（90分以上），但综合评价仅为84.69分，最终被评定为良好等级。进一步分析，评分最高者为生态环境绩效（86.89分），次之为社会绩效（83.61分），最低者为经济绩效（81.89分），表明山东钢铁公司的环保建设情况良好，各种能耗基本达标，能够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但是在经济效益尤其是绿色经济效益方面尚需提升。具体来看，山东钢铁公司主要存在以下两方面的不足：

表3 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隶属度

（1）净资产收益率、销售利润率等与盈利相关的指标数值较低，且收入增长速度缓慢，导致企业经济绩效不高，盈利能力不强。综合企业的年报信息来看，这是由国家化解过剩产能等政策、钢铁行业竞争压力过大和市场需求出现新变化所致。

（2）社会公众对企业满意度评价值较低。这说明企业在维护社会公众利益尤其是在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蓝天幸福”需求方面还存在一定的不足。当前企业已经采取大量措施开展环保工作，且初见成效，但企业污染物达标排放等方面的指标并不理想，仍需持续改进。

表4 山东钢铁公司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准则层模糊评价结果

五、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实施路径

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的研究目前还存在于理论阶段，并没有形成保障其实施的制度体系和具体路径，因此需要进一步探索。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本文对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实施路径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一）完善企业社会责任和环境信息披露制度

企业公布的社会责任和环境信息是对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进行评价的信息来源，其真实性和可靠性与评价结果直接相关。而目前国内企业的社会责任报告大都为宣传企业服务，对正面现象努力宣传，鲜有负面消息披露，且其真实性很难监督。因此，应严格规范企业社会责任和环境信息的披露程序、内容和方式，加强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的审计监督，审计单位需出具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的审计意见。同时，应健全企业环境审计的制度体系，加强对污染物排放等关键、重要信息的审计，保证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信息的来源真实、可靠。

（二）建立社会责任会计体系和环境会计体系

目前，企业经济绩效评价已经成熟，甚至衍生出多种评价方式。但与经济绩效相比，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的评价却逊色很多，在很多方面仍有不足。例如，评价过于主观、没有形成具体的评价标准、需要耗费人力统计具体数据等。为何会出现这样大的差距？

笔者认为，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企业社会责任和环境责任信息披露得过于宽泛，还没有经过系统的确认、记录、计量和报告进而形成具体精确的报告，造成了社会责任和环境责任考核评价的不完整、不规范甚至难以实行。因此，应建立社会责任会计体系和环境会计体系，确认并报告企业因承担社会责任所产生的费用和收入、企业因保护自然资源所产生的费用和收入、企业社会责任投资和自然资源资产等，形成一套完整的“确认→记录→计量→报告→考核评价”的体系[7]，为企业的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撑和信息来源，强化对企业社会责任和环境责任的监督和考评。

（三）建立健全各行业生态环境绩效和社会绩效评价标准

我国目前只是针对钢铁、水泥等污染问题较为严重的行业建立了清洁生产标准，具有较为详细的评价标准。而全行业的评价标准尚未完全建立，这给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的实施造成一定困难。同时，各行业的社会责任绩效评价标准尚未建立。没有评价标准，绩效评价只能依据专家的主观评判，导致评价效果的公正性和可信度降低。

相关部门应按照行业污染严重程度和各行业社会责任的缺失程度，结合成本效益原则，制定并强制执行各类绿色、低碳、节能、减排、环保技术标准和标识制度[8]，完善各行业的清洁生产标准，依次建立各行业生态环境绩效和社会绩效评价标准，为开展各行业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提供依据。

（四）竞争性和公益性企业分别建立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

目前，我国的国有企业主要分为竞争性企业和公益性企业，这两类企业在企业目标、社会责任和组织战略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异。绩效指标发挥着组织战略指挥棒的作用，对绩效指标是否合理的最重要判断标准就是衡量其是否反映了组织的战略意图和导向[9]。因此，不同性质、不同战略导向的企业，在设置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指标时，应根据各企业战略意图进行差异化设置，否则可能会造成绩效评价的结论与企业目标相背离。

公益性企业（比如水利、发电等行业）以保障民生和承担社会责任为主要使命，盈利目标的重要程度要小于其保障民生目标的重要程度，因此公益性企业的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应该强调关于社会绩效方面的评价指标。而竞争性企业主要是以盈利为目标，以企业盈利和资产保值增值为其运营的主要使命，因此在对其进行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时就更应对经营绩效有所侧重。可见，两类企业在选择指标和指标权重赋值时应充分考虑行业特点，建立各自的指标评价体系，保证不同类型的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都能够服务于企业发展、社会进步和环境保护。

（五）构建信息化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原本线下的工作逐渐信息化、网络化，形成了当前的“互联网+”工作环境，使得日常工作变得更高效、便捷。在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中，引入信息化手段，也能够使企业的绿色发展绩效评价更加高效：对于经济绩效指标，利用企业已有的会计信息系统，可对经济绩效指标进行实时计算、评价；对于社会绩效指标，通过线上反应渠道，接受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实时评价，计算社会绩效评价指标的评价值；对于生态环境绩效指标，利用现代自动监控设备，污染源数据、能耗数据自动生成输入电脑，经过事先输入的评价标准值以及事先设定的各项评价指标的隶属函数计算评价等级隶属度。这可以避免当前企业绩效评价的滞后性，对于评价和监督的及时性、有效性具有重要意义；也可以避免过分依赖专家进行评价以及专家评价带来的主观性，减少人力和财力的耗费，使结果更加公正。当然，这都依赖于评价标准的建立和信息化。

一旦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实现信息化，利用大数据就可对全行业的企业进行数据分析，计算全行业的企业绿色发展绩效值，从而促进企业绩效评价的改善。当然，实现企业绩效评价的信息化不能一蹴而就，这还需要企业、政府和社会的共同努力。

（六）加强评价指标体系在企业内部监督、政府监督和社会监督三个领域的应用

正如前文所述，评价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是为了提升企业的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绩效评价对于确定企业发展方向、实现企业目标具有重要意义。那么，此评价体系究竟怎样才能实现对三种绩效的提升？或者更通俗一点说，此评价体系怎样才能用好？

笔者认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应同时应用于企业内部监督、政府监督和社会监督：①企业作为市场的主体，为了获取利益和维护声誉，其需要关注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承担情况；通过观测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指标数值，企业可发现其经营管理中的不足，从而调整管理方式和运营策略，实现企业内部监督。②通过关注企业的生产和运营是否符合政策、法律、法规和标准，政府可以根据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指标数值加强对企业的监督，对企业不足之处要求整改，强化政府职责的履行。③公民和社会组织出于自身利益，会关注企业的环境保护情况和社会责任承担情况。公民和社会组织对企业绿色发展绩效指标进行监督，有利于提升社会公众的积极性和主动性，监督企业履行其社会责任和环境责任。

但是，企业、政府和社会在保护环境时因其思想意识、行动能力和职能的不同，各自职能的发挥又受到固有的限制。比如，因为企业自私性和逐利性的存在，企业可能在保护环境时弄虚作假；政府虽然拥有较大的权利，但是因为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建设之间的冲突，政府基于自身利益考虑，可能会对一些环境污染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坐视不管；社会公众可能为了自身利益而与环境污染问题作斗争，但其斗争往往因为其自身实力不足以及民主制度不健全而遭遇失败。因此，企业的绿色发展不能仅仅依靠企业自身、政府或社会任何一方的监督，而是需要企业、社会和政府的协同合作。即除了加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在企业内部的应用，还应充分调动企业外部政府和社会的力量，发挥政府、公民和社会组织在思想意识和职能上的优势。经过企业、社会和政府的协同努力，将各自的思想意识、行动能力和职能定位协调统一，才能实现绿色发展效率最高、效益最大，最终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环境效益的协同提高。

可见，企业绿色发展绩效的评价结果应向企业管理层、政府相关部门、公民和社会组织披露，并接受三者的监督。三者应发挥各自优势，共同监督企业的绿色发展绩效，最终实现企业绿色发展绩效的提升。综上所述，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只有在完善的社会责任会计核算制度、环境会计核算制度、相关审计制度和评价标准的保障下，分别建立竞争性和公益性企业的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才能积极发挥企业绿色发展和绿色治理之功效。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的实施路径如下图所示。

六、结语

实现绿色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企业作为社会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家的绿色发展进程中发挥着主体作用。通过构建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企业可以及时发现发展中的问题，有利于发挥政府和社会的监督作用，实现企业绿色发展绩效经济绩效、社会绩效和生态环境绩效的共同提升。但是，要想将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应用于实践并发挥有效作用，还需要建立一系列的制度、标准来保障其实施，同时需要应用一系列的技术和方法来推进，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因此，企业、政府及社会公众应积极地行动起来，由主到次、先易后难、由点及面，逐步建立起相关制度，并把相关技术和方法应用到绿色绩效评价实践中，促进企业绿色发展绩效评价体系效能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