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纪周

趙纪周

3月12日，欧盟委员会公布的《欧盟与中国——战略前瞻》文件回顾与评估了欧盟对华关系现状，该文件中明确将中国视为“竞争者”和“对手”，这些“强硬”措辞反映出当前欧盟对华政策中的焦虑情绪与戒备心理。

文件的主要内容

首先，关于中国的定位。欧盟认为，中国不能再被视为发展中国家，应该承担更多国际责任。同时，中国是与欧盟在众多政策领域拥有相同或相近目标的合作伙伴，是欧盟需要寻求利益平衡的谈判伙伴，是追求技术领先地位的经济竞争者，也是倡导治理新模式的体系对手。接着，欧盟提出了针对中国的十项行动建议，涉及人权、气候变化、伊核问题、欧亚互联互通、世贸组织改革、扩大在华采购、外资和商品准入、市场扭曲、5G网络安全以及外资投资风险审查等。最后，阐明了政策的三项目标：深化与中国合作、促进全球共同利益;寻求平衡与互惠的中欧经济关系;适应现实变化，强化内部政策与产业基础。

纵观整份报告，欧盟对中国在产业与科技领域迅速提升的竞争力尤感焦虑，担心其长期以来深感优越的制度模式、价值规范遭到中国“挑战”。与此同时，欧盟将中国称为“竞争者”“对手”的情况确属罕见。2017年12月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和俄罗斯视为主要威胁和竞争对手，因此不得不考虑欧盟对华战略在试图与美国保持一致并据此转向强硬的可能性。

文件的出台背景

首先，正在进行的中美经贸谈判使欧盟面临很大压力。2018年12月，中美两国元首阿根廷会晤达成重要原则共识，为未来中美关系指明了发展方向。此后，中美双方展开了数轮经贸高级别磋商。目前，中美经贸谈判从“对关键问题进行具体磋商”到“进一步取得实质性进展”，表明双方共同推动谈判向前的意愿高、势头好。在这种情况下，欧盟难免对美国“抛弃”自己而先同中国达成双边经贸协议感到一些压力，甚至担心自身利益在美国与中国的经贸投资等谈判中“遭到损害”。

其次，意大利希望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合作协议，招致欧盟的警惕。3月8日，意大利总理孔特表示加入“一带一路”是一种机遇和战略选择。可见，意大利将“一带一路”倡议视为一班不容错过的列车。据英国《金融时报》3月6日报道，意大利计划近期同中国签署共建“一带一路”谅解备忘录。意大利如果能够成为签署关于“一带一路”合作协议的首个欧盟（前身为欧共体）创始国和七国集团（G7）成员国，其重大意义不言而喻。欧盟对意大利举动可能带来的“示范效应”非常警惕，并非常不希望在欧盟各国对华政策上出现“各自为战”的局面。

再次，在中欧双方高层密集交往活动举行前夕，欧盟需要有所准备。4月，中欧双方高层交往较为密集，包括在克罗地亚杜布罗夫尼克举行的第八次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即“16+1”峰会、在布鲁塞尔举行的第二十一次中国—欧盟领导人会晤和《中欧合作2020战略规划》第四次评估会议以及在北京举办的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等。为此，欧盟需要一份“行动纲领”以“约束”或“团结”成员国“共同应对”中国。同时这份文件也是对中国于2018年12月发布的最新《对欧盟政策文件》的回应。

几点评价

首先，欧盟对华态度已经发生变化。2016年的《对华新战略要素》将中国界定为非核心国家、非“志同道合”国家，提出欧盟对华决策应当充分考虑其与美国和其他伙伴的紧密关系。特朗普政府奉行“美国利益优先”原则的外交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欧盟作为多边主义倡导者的国际地位和话语权。如今，欧盟已经称中国为“竞争者”和“对手”，试图借此拓展其战略空间。

其次，欧盟行动很可能是为了强化内部团结。因为面对当前的诸多问题与挑战，欧盟超国家权力“无力感”凸显，法德等国的危机感也日益浓重，因此需要寻找一个外部对手来强化内部团结。

最后，未来一段时期中国可能将面对一个“欧洲利益优先”的欧盟。2019年2月，欧洲议会一读通过了关于外国投资安全甄别机制的法案，预计欧盟将陆续出台相关政策措施。随着欧盟对中国的戒备心理上升，其保守主义倾向和对华政策的防御性将会加剧。

当然，中欧双方都应该以开放包容的心态看待对方，继续本着积极务实精神相向而行，坚持以互利共赢原则不断深化合作，妥善管控和化解彼此间分歧，共同推动中欧关系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