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珍

（一）美猴王

3

王校长背着手，趁上课时间，走在校园的路上，检查着学校每一处的卫生情况，因为，教育局领导下个月要来学校参观检查，这可马虎不得。

校园里，一棵棵枝繁叶茂的绿树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下傲然挺立，树叶在春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有几只小鸟在树丛间无忧无虑地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王校长一边聆听着大自然的音乐，一边深深呼吸着淡淡的青草味和浓浓的花香味，很陶醉。

校园的路扫得很干净，除了偶尔飘下来的几片树叶，几乎没有垃圾。教学楼、学校食堂、厕所等处的卫生情况也相当好，玻璃擦得很亮很亮。

正当王校长对一切都很满意时，一抬头，他看见厕所旁边的墙上写着几个很不显眼的小字——“老孙到此一游”。虽然字写得很潦草，歪歪扭扭的，但依然能认得出。

这情况犹如给王校长当头一棒。他一下子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昨天这墙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今天突然冒出这几个字来？到此一游？这是学校，又不是旅游景点，谁这么大胆，竟敢留下这几个字？

这一个月来，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保持着学校的优美环境，原以为已经尽善尽美了，想不到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他越想越气，决定一查到底，严肃处理。

中午，他把各班的班主任召集到办公室，把这个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最后，情绪激动地说：“这人也太胆大妄为了！如果不查出此人，别的学生要是效仿，那学校会成什么样子啊！”

老师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文绉绉的沈路老师说：“我觉得，这个事情多半是调皮捣蛋的男生做的，女生没有这个胆量！”

胖乎乎的吴剑老师说：“这些字好像是用钢笔写的，写得这么潦草，不大可能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写的。因为，一二年级学生用的都是铅笔。”

瘦巴巴的林菲老师说：“老孙到此一游？我觉得，这个男生很有可能姓孙！”

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经过讨论，最后大致确定了：干这事的这个人可能是一个高年级的平时特别调皮捣蛋的姓孙的男生。

老师们都开始默默地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班里的学生，对号入座。

忽然，一年级的吴剑老师对五年级的林菲老师说：“对了，我记得，你班上的孙浩同学曾经捡地上的石子在墙上写字。这次，会不会又是他？”

林菲摇摇头，说：“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今天闹肚子，没来上学。肯定另有其人。”

大家又低头冥思苦想。

五（1）班的何老师一直默不作声。

她低着头，想了很久，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好像知道是谁了，唉……”

“哦？谁啊？”王校长盯着何老师问。老师们的目光也一齐投向了她。

何老师有点儿犹豫：“我还不能确定，等我查清楚，再向校长您汇报。”她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何老师疾步走进教室，和孙侠撞了个满怀。

何老师厉声呵斥道：“跑什么跑！班里就数你最不守学校纪律，总是给我惹事！”

“我哪有惹事！是杨菲菲在后面追打我，我能不跑吗？”孙侠指着已经坐回到位置上的杨菲菲，委屈地向何老师辩解道。

“你偷走我的钢笔，害得我到处都找不到钢笔，还以为落在家里了。你说，我能不追你吗？”杨菲菲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我哪有偷你的钢笔？你别冤枉我，别说得这么难听！”

“那，我的钢笔怎么会在你手里？你倒是给我说说！”

“是上午下课时，我在地上捡到的。我哪儿知道这是你的啊！”孙侠振振有词。

“哼！狡辩！”杨菲菲鼻子里出气。

“吵什么吵！孙侠，你跟我去办公室！”何老师听得心烦意乱，命令道。

孙侠感到很委屈：“为啥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啊？”

孙侠嘟囔着走进办公室。何老师冷冷地看着他，口气非常强硬，命令他把杨菲菲的钢笔上交。

他磨磨蹭蹭地从裤袋里掏出那只金色的钢笔，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何老师。

何老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过钢笔，仔细看了看，然后，在一张废纸上用力划了几下。孙侠感觉很纳闷，不知何老师的用意。

“为什么要在厕所旁边的墙壁上写字？说！”何老师忽然怒目圆睁，咬着牙，握紧拳头。

孙侠一时反应不过来，慢慢地才想起自己做的事儿。他有点儿慌了，心扑通直跳，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什么写字？我没有啊！我不懂……不懂老师您在说什么。”

“还装！我问你，‘老孙到此一游是不是你写的？”何老师心里，愤怒的火苗直往上蹿。她站起来，逼近孙侠，恨不得抓住孙侠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

“啊！老师……这……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可是良民啊！”

“什么？”

“哦，说错了，我是好学生。老师，您怎么能肯定那是我写的呢？有证据吗？”不知怎么的，孙侠忽然镇定下来。

“想要证据，对吧？好，这钢笔就是证据！你就是用这支钢笔写的那六个字。”何老师把手里的钢笔扔在办公桌上，气呼呼地说道。

孙侠一听这话，又心虚了。

但是，他仔细想了想：我写字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在场啊，何老师怎么会知道是我写的呢？她肯定只是胡乱怀疑而已。对，我就来个死不认账。

“可是……可是，学校里好多人有这样的钢笔啊，怎么能证明就是我写的呢？再说了，课间十分钟，我一直和杨小光在玩，他可以给我作证。”

“呵，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诚实！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好，那我就仔细给你分析分析。”何老师忽然来了兴致，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孙侠，说，“不错，课间十分钟你确实没时间写，也不会去写，因为，经过的人太多，太惹眼。不过，今天早上特殊，第二节课是我的语文课，接下来就是大课间三十分鐘。当时，我要同学们说说去哪里旅游过，讲讲那里的风景如何，聊聊有什么好玩的，谈谈感想。大家兴致都很高，纷纷举手，争先恐后地讲关于旅游的事情。唯独你闷声不响，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举手说‘尿急，要上厕所。谁知，你去厕所很久才回来。我确定，你就是那个时间段在厕所旁边的墙上写了‘老孙到此一游这几个字，对不对？”

孙侠听了，心里真是太佩服何老师了。他觉得，何老师不应该当语文老师，而应该去当一名侦探！

孙侠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他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

他脑子里满是上午的场景。

当时，何老师在语文课堂上说：“我相信，你们的爸爸妈妈都带你们出去旅游过，是吧？接下来，大家就讨论讨论旅游的话题，一起交流交流，说说关于旅游的事儿。”大家听了，立即情绪激动，争先恐后地想讲述自己外出旅游的经历。

“杨媚，你先开个头吧。”何老师点名要杨媚先讲。

“我去过动物园，亲眼看到过孔雀开屏，真的是好美好美哦。让我最难忘的是，有两只孔雀经过我身边时，我兴奋不已，情不自禁地想去抚摸它们的羽毛。谁知，它们那小小的身子拖着长长的羽毛，竟然很轻快地逃走了。”杨媚很诗意地说着，弯弯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同学们都听得入迷了。

唯有孙侠像没听到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不知在画着什么。

“我去过儿童乐园，那里好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和我的小堂妹一起坐旋转木马，最刺激的是玩太空漫游……”杨菲菲眉飞色舞地发言道。

“幼稚！都什么年纪了，还玩这个！”孙侠脱口而出，小声讽刺道。

幸好杨菲菲正在兴头上，没听到孙侠的话。

“我去过西双版纳，坐过真正的大象，好刺激哦！”“我玩过漂流，那瀑布真是美哦！”“水上乐园才过瘾，是真正的天堂！”“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爸妈还带我出国旅游过呢。在泰国，我坐在大象背上，轻轻地拍它一下，然后把手里的香蕉扔在地上，大象就用鼻子把香蕉卷起来，丢进嘴里，真是可爱极了！”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相当热烈。

只有孙侠例外，他仿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低着头，一声不响，有模有样地画着画，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杨媚和他是同桌，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对了，孙侠，你去过哪里？你怎么不说啊？”

“我去过的地方太多了，数也数不清！这有什么好说的啊。”孙侠边画画，边不屑一顾地说道。

“呀，你这画的是什么？”杨媚凑过来，看见孙侠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老奶奶、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个小男生。画上的人手牵着手，满脸笑容，快乐地走在绿树和花丛里。

“这是我和爸妈，还有奶奶，我们一家人在到处旅游呀！”孙侠举起画纸，喜滋滋地回答。

“哦，这样啊，嗯，画得还不错。那，你们都去哪里旅游了？你奶奶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起过啊？”杨媚一脸疑惑地看着孙侠。

“不就是旅游嘛，干吗到处说啊？我们家可不像有些人，连坐旋转木马也要炫耀一下！”孙侠瞟了杨菲菲一眼。

“什么破画！还到处旅游？吹吧！我才不信呢！”杨菲菲早就忍不住了，她斜着眼，没好气地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孙侠反击道。

“哼，你才狗嘴呢！那你说说，你们一家四口都去哪里旅游了？有照片吗？”杨菲菲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内急！”孙侠忽然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举了起来，“何老师，我要上厕所，忍不住了。急！”

何老师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孙侠弓着背，迅速跑出教室，直奔一楼的厕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厕所里空无一人，孙侠一个人待在里面，但实在尿不出来。

其实，他根本不想尿尿，他只是为了逃避杨菲菲的提问。他不想待在教室里听同学们聊旅游的话题，他最讨厌有些同学出去旅游后，一回来就眉飞色舞地和大家分享旅游的快乐。

每次碰到这种情况，他都板着脸，轻蔑地看对方一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又嘚瑟！”他讨厌死了那些炫耀旅游的人，每次听后都很不舒服，有时还咬牙切齿。他心里很不平衡，原因是他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越是节假日，父母越忙，他们一年到头总是忙，从来没有想过要带他去旅游。

他独自一个人待在厕所里，胡思乱想着。他觉得，此时的厕所要比教室里好，这里很安静，他真想多待一会儿，可又知道不能一直待在厕所里，待太久了，何老师会骂的。

他只好提起裤子，拉好拉链，走出厕所。

双手不经意地插进裤袋，发现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支钢笔。他很纳闷，怎么裤袋里会有一支钢笔呢？

哦，他想起来了，那是第一节课后的课间十分钟时，他在地上捡到的。当时，因为不知道是谁的，加上第二节上课铃响了，他就顺手把笔放进了自己的裤袋，然后就忘了。

他仔细瞧了瞧钢笔，发现这是一支非常漂亮的金色钢笔，看上去有点儿高档，估计价格不菲。他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这钢笔有点儿像孙悟空的金箍棒。

他举起手，在金色的阳光下，那只钢笔闪闪发光。他饶有兴趣地在手里灵活转动着钢笔。

玩着玩着，看着身边干干净净的墙壁，他忽然有了一种想大写特写的冲动。他环顾四周，见没有一个人，便诡秘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在雪白的墙壁上沙沙沙写下了“老孙到此一游”六个龙飞凤舞的字。写完后，他觉得很爽，很满足。

他盯着那些字，自我欣赏了一番，然后摇头晃脑地往教室里走去，还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喂，孙侠，你在想什么？我在问你，那六个字是不是你写的？赶紧老老实实回答。”何老师的声音传来。

“嗯……是，是我。”孙侠从恍惚中醒过来，耷拉着脑袋，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做很过分吗？你想过后果没有？就因为你，校长非常生气，他要扣我们班的分！你说，你对得起老师吗？对得起同学们吗？”何老师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啊！这么嚴重啊！我……我……”孙侠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不知如何是好。

“我气得都不知道怎么惩罚你了！让你写检讨书、保证书吧，你每次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写了又有什么用！唉，算了，你回教室吧，自己主动跟同学们做个交代吧！”何老师坐下，把办公桌上的那支钢笔递给孙侠，“你出去吧，我要忙了。”

孙侠怯怯地看着何老师阴沉沉的脸，战战兢兢地接过钢笔，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很愧疚，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

当他心事重重地走进教室时，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他。他咬着下嘴唇，站在讲桌边，犹豫不决。

“喂，你又不是老师，干吗站在讲台上？”杨菲菲是个大嗓门，高声问道。

“我……我……”孙侠不知怎么开口。

“我？我什么？你怎么变成结巴了？孙结巴好。”杨菲菲做了个鬼脸。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我……我决定了，今天放学后，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打扫教室！”孙侠忽然很豪气地说道。

“为什么啊？今天又没轮到你扫地。”杨媚疑惑地问道。

“对嘛，你平时比猪八戒还要懒，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勤劳？肯定有问题！里面一定有猫腻！同学们，你们说是不是？”杨菲菲总是针对孙侠。

同学们都觉得杨菲菲分析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我……我……”孙侠心虚地低下了头。要是在平时，孙侠肯定和杨菲菲针锋相对，可是，现在，孙侠自知理亏。

“别‘我我我了，赶紧老实交代吧，我们会对你坦白从宽的！哈哈！”杨菲菲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没事。别怕，有我呢！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杨小光很讨厌趾高气扬的杨菲菲，他实在看不过去，就走到孙侠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很仗义地说道。

杨小光是孙侠的死党，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孙侠感激地看着杨小光。

“今天……今天……我……我在墙壁上写了‘老孙到此一游，校长……校长很生气，我……我决定惩罚自己，主动打扫卫生，作为补偿，弥补过错。”孙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啊！补偿？弥补？校长是不是要扣我们班的班分啊？完了完了，这个月白辛苦了，前功尽弃！唉！”同学们交头接耳，唉声叹气。

孙侠站在讲台上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呆了一会儿，他默默地走下讲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经过杨菲菲身边时，杨菲菲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害人精！”

孙侠的心重重地坠了一下，脸发烫，仿佛有人给了他一巴掌似的。

放学时，同学们一个个站起来，去排队。何老师即将带他们去校门口指定的地点，等候家长来接。

以前，一到放学回家排队时，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可是，今天，个个板着脸，唉声叹气的。

孙侠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同学们，一言不发，乖乖地低着头坐在教室里，等着同学们离开。

杨媚从座位上站起来，背好书包，回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孙侠，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便离开去排队了。

杨菲菲也离开座位去排队，她看着还低头坐在位置上的孙侠，又忍不住说了句：“害人精！”还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挑衅他。

杨媚看见了，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快走。她这才狠狠瞪了孙侠一眼，悻悻地走了。

杨小光主动要留下来，帮孙侠一起扫地。孙侠坚决不同意，他覺得，男子汉就应该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可以连累好朋友呢？

再说了，杨小光的爸爸凶巴巴的，要是杨小光晚回家的话，他爸爸肯定又要暴跳如雷，责骂杨小光了。

杨小光拍拍孙侠的肩膀，排在队伍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杨菲菲排在杨小光的身后，看着这一切，说：“《熊出没》里的光头强贼坏贼坏的，想不到你这个光头强倒是蛮不错的嘛，够义气！”

“我哪里像光头强了？胡说八道！我头发这么浓密，你眼睛没看见啊？”杨小光回头瞪了杨菲菲一眼。

杨菲菲想反击，可看到何老师的眼睛朝他们这边扫过来，就赶紧闭上了嘴。

孙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很失落。他叹了口气，开始忙碌起来。

孙侠的奶奶站在校门口的五年级家长接送指定地，双手握着电动三轮车的车把，东张西望，焦急地等待着孙侠的到来。可是，左等右等，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杨媚已经上了妈妈的电瓶车，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下车，朝孙侠的奶奶跑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她孙侠在打扫卫生。

孙侠的奶奶心一沉，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孙子肯定又犯错了。

正好，何老师也发现了孙侠的奶奶。等学生们一个个被接走后，她就走到孙侠的奶奶身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孙侠的奶奶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何老师，又给您添麻烦了。唉，这熊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懂事。”

何老师看着有点儿憔悴的孙侠的奶奶，很心疼，便安慰她说：“慢慢来吧，孙侠确实太调皮，管教他是很累的。不过，今天他还好，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主动要求一个人打扫卫生。”

奶奶赶紧说：“他应该扫！就让他一个人扫！我在这里等他出来好了，回家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终于打扫完卫生，孙侠累得够呛。他有气无力地离开教室，走到校门口，看见奶奶一脸怒气地看着他，赶紧心虚地低下头，一声不吭地上了奶奶的三轮车。

在回家的路上，孙侠坐在三轮车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路边的风景。

奶奶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开着三轮车，一边责备孙侠不该在学校惹是生非。

孙侠捂住耳朵，任由奶奶唠叨。

（未完待续）